绣花枕头和纸老虎(89)

糖豆豆把车开动说:“这酒店在城北,明晚的单身派对定在城南了。”

“我不去。”李十安再一次无情拒绝。

糖豆豆自然不肯罢休:“好多同学都到了,干嘛不去啊。”

李十安瘫在后座上朝糖豆豆扬了扬手机说,“走吧,就去这个。这要不是你的婚礼我还不来呢,同学什么的该联系的从来也没断过,真惦记我的都来湖区看过我了,不怎么熟的后天婚礼上见面打个招呼就行了,明儿就不见了。”

李十安在湖区闲适自在的生活,在糖豆豆眼里看来跟生无可恋也差不多,哪个二十几岁年轻人生活节奏跟退休老大爷似地?

可这就是她曾经一见钟情的男人啊,所以说一见钟情果然还是看脸,要不然怎么解释她会喜欢上李十安这种男人呢?

无声地叹了口气,糖豆豆开始按着导航往李十安选的那个酒店开去。车一路行驶,倒影在车窗上的夜景缓缓往后退去。

糖豆豆另起话题:“唉,今天朱赫到了,班里到了的同学好像就他没结婚了,被一通□□,为了转移目标,他转头就问我你的近况,唉,你最近怎么样啊?”

李十安知道朱赫问什么都是幌子,就是糖豆豆想问自己这些问题,他无所谓道:“近况,我什么近况?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还没结婚呗。”

糖豆豆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他:“怎么,这都又半年过去了,你还没动静啊。就没哪个独自旅行的美女撩拨起你心弦的?”

李十安随手拿起椅背上的杂志翻了翻又随手塞回去,丝毫不走心道:“没有。”

糖豆豆不知怎么的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哎,李十安开个破旅馆来来往往什么样的人都该见过了了吧,这都找不着中意的,你这辈子非得找个天仙是吧?”

人人都说没结婚的人一旦结了婚那就是一场革命叛变,因为那些头天还跟你哥俩好的人婚后会立马站到未婚组织的对立面,对未婚青年进行惨无人道的残酷催婚。

李十安没想到自己居然这辈子也有被糖豆豆催婚的一天,一着不慎战友变敌人,他赶紧拍响马屁:“你这样的美女我都活活给放过了,别的那能入眼吗?”

女人一旦被自己心仪的人夸就容易找不着北,糖豆豆马上又叛变回来,骄傲道:“那是。”随后又关切地问,“你才下飞机,还没吃饭吧?”

李十安可以想象这番对话后糖豆豆可能就要带他到某个奢华的地方消费一番,让他狠狠体验一把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因此只懒懒地回了三个字:“飞机餐。”

糖豆豆蹙眉回他一句:“那种东西你也吃得下去。”

李十安双手胡乱抹了一把脸,抄着手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因为雾霾而显得迷蒙的夜景,决定把话聊死:“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唐大小姐非满汉全席不吃啊。”

糖豆豆果然一时没接上话。

豪车后座相当宽敞,皮质座椅和好闻的香氛味道舒服得人只想睡觉,李十安很自然地闭上了眼睛,糖豆豆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有再接刚才的话茬。

酒店很快到了,登记完后糖豆豆坚持送李十安到客房门口,李十安走在前面,进门时先把行李推了进去,然后反身就握住了门把手,把糖豆豆挡在门外面。

李十安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倒不是怀疑糖豆豆能对他做什么,而是怕孤男寡女说不清,毕竟对方是要结婚的人了。

糖豆豆却赖着不走,站在门外跟他说话:“我问你,我结婚你送我什么?”

李十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份子钱。”

糖豆豆翻了翻白眼,明显是嫌弃李十安不够诚意。

“不然你还想要婚前一夜情吗?”李十安忽然一本正经把门大开,像是要让糖豆豆进门的样子。

糖豆豆透过薄薄地镜片看见那双漂亮的眼里浸着调笑,但分明又很干净,丝毫没有狎昵的味道,她没有进去,却靠在门框上顺着李十安胡诌:“那我真想要呢?”

“想得美。”李十安转过身将行李箱放在房间的桌上,偏头对还站在门口的糖豆豆说,“逗你的,我带了礼物。”

他打开行李箱,取出一个卷筒,郑重地递到糖豆豆手上。

糖豆豆接了过来,说是礼物,就一个黑色卷筒,一个象征礼物的红丝带都不肯系上,风格很“李十安”。

“那副画?”糖豆豆瞪大眼,为了确认一般打开卷筒。

李十安点头,酒店空调开得很足,就在糖豆豆打开卷筒的这会儿他脱掉大衣往床上一扔,熟练地从西装口袋里摸出在车上没点的那根烟来点燃,目光却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糖豆豆手里的画。

画打开了,深蓝的夜,素白的雪,昏黄的路灯下踮起足尖跳舞的人。

“你……你怎么又舍得了?”糖豆豆看着画,心里略过一丝不安。

“别说了,”李十安像是不能多看那幅画一眼,再多看一眼就要反悔,不想送了。他把烟咬进嘴里,眯起眼伸手卷起画说,“你不是想要很久了吗?弄个好点的画框给它。”

糖豆豆眼睛一点点睁大,想到一个可能:“李十安你是不是得绝症了?”

她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然而抬头就看见李十安脸上写着四个字“赶紧滚蛋”。她怕李十安有什么事,然而还不等她再问李十安就把她推了出去,门“啪”地关了,简单粗暴地结束这场对话。

瞧这气性应该不是绝症,不是绝症那就好。

糖豆豆在外面拍着门道:“唉,明晚上早点来,反正你在酒店闲着也是没事,一会儿定位发给你。”

☆、第 65 章

糖豆豆走后,李十安看着打开的行李箱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忽然被抽筋扒皮一样重重倒在床上。

此刻有些饿了,飞机餐他其实并没有吃,说吃了是敷衍糖豆豆的,一是因为他不想人家一个新娘子还要分神来照顾他,二是以他目前的心情实在不允许聒噪的糖豆豆继续待在面前,因为出湖区前他跟李启山吵了一架。

正值年关,这个季节去湖区旅游的人特别多,为了参加糖豆豆婚礼李十安本来是打算这几天关门不营业,谁知道老钟选在这几天过去了,出行前还专门给李十安打了电话。

老钟那篇文章帮过李十安大忙,他不好拒绝,所以让李启山进去帮他看几天店。

李十安还是一个万年老光棍,他这一主动邀约,李启山以为他终于肯在两个人僵持了几年的个人问题上肯松口了,私下里高高兴兴地张罗了一番,搜集了好几个姑娘的信息一并带了过去,到了才知道自家儿子就单纯让他过去看个店,没别的意思。

李启山气得不轻,在酒店湖景房的露台上看着湖一坐就是一天,李十安从未见过老头那样过,怕人一个想不通投湖了,走之前做了一个晚上的思想工作。

李十安说得口干舌燥,李启山沉默了很久最后回他一句:“你找这么多借口,是不是还在等他?”

就一句话,好像给李十安多年单身生活找到了最终缘由。

往事重提就如开启了泄洪闸,之后的每时每刻李十安都陷在一种思念的情绪中久久走不出来,在去机场的路上是,在飞机上是,在糖豆豆的车上也是。

他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再动了,把手机调了静音,任思绪随意飘散。托跟李启山谈了一个通宵的福,这一躺很快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半。

饥饿感再次席卷而来,李十安趴在床上抱过床头的电话打过去问总台:“请问有没有什么吃的?”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不好意思先生,已经过了就餐时间了,现在如果需要的话只提供面食了。”

“那好,给我送一份过来……”

还没来得及提口味要求,就听到客服说:“抱歉先生,面食的话只能堂食。”

李十安饿得没了脾气,说:“好,我下来。”

电话那头又说:“先生,餐厅是在酒店顶楼。”

李十安:“……”

挂完电话李十安起身洗了个澡就出了房间,因为不打算出酒店,因此他没有带大衣。

电梯里的镜面不锈钢只投射着他一个人的身形,半高领的黑色羊绒毛衣紧紧贴着脖子,一套裁剪得体的灰色西装勾勒出修长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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