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什么叫完美,朱赫想,沈言的存在大概就是对完美的最佳解释。
有一天夜里朱赫在问完沈言题后无意感慨了一句:【咱们四个人成绩最好的却偏偏走艺考,明年你一个人转去艺考班,希望还能向你请教问题。】
沈言隐隐感觉他这话不对:【十安不也走艺考吗?】
朱赫:【十安不走艺考啊。】末了还打趣,【他就是不好好读书就要回去继承家产的人。】
沈言为着朱赫这话一晚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就在李十安家门外等着他上学。李十安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摇摇晃晃边走边打哈欠。
来不及等他清醒,沈言下楼张口就问:“你是不是明年不进艺考班?”
李十安早把朱赫生日那晚信口胡诌的话忘天边去了,揉了一把脑袋睡眼惺忪地似答非答:“嗯。”
沈言不明白凭李十安那狗屎成绩居然也有胆子搏一把,不明白之余更是生气,气那晚李十安明明说的要考X美,怎么反口就不认了,有一种被欺骗被辜负的感觉,带着质问的口气说:“为什么?”
“爱好嘛,不一定要跟前途扯一块儿。再说我现在是没在学习上花多大心思成绩才一般,你不知道我今咱们班的时候那可是第一名,朱赫都比不过我,你说我这样的智商,高二努把力,高三冲刺一下,有什么能难得到我的?”
李十安借这番自我尬吹掩饰自己怯懦不敢追逐内心真实梦想,等吹完后才发现内心无比虚空。
他发现自己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学习也毫无动力,提升二十名只是李启山给他定的目标。
到这时候瞌睡已经清醒了,沈言同学提出的问题就是这么提神醒脑,附带还能毁掉人一天的心情。李十安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沈言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他回头问。
“你不是说你想考X美吗?”沈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
李十安一早提说学校的事也烦了,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较真:“想和能不能是两回事,我还想做世界首富呢,那不都是随口说说的事儿吗?”
沈言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他真当李十安要考X美,高兴得不得了,每晚多分出来陪李十安预习的那一个小时是他在睡眠里扣除的,可人家居然是随口说说。
这种失望不言而喻,就像有些东西抓住了,又从指尖溜走了。
沈言不发一言撇开李十安独自往前走。
“喂。”李十安不晓得哪里又得罪了这祖宗,赶紧拉住人书包想问个究竟。
“别拉我!”沈言愤怒地拽回书包一把甩开李十安,因为动作太大,书包摔打在李十安头上,额角瞬间红起一片。
两人都愣了一下,沈言抱着书包一动不动,李十安捂着额头等他一句抱歉,然而最后沈言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大多数时候沈言就像一只爱炸毛的猫,一根绳子就能把他逗得气急败坏,好好撸一撸背毛又能温顺无比,但咬你一口挠你一爪子这还是头一回。
平日发发脾气李十安能忍,动手可就过了,看着沈言头也不回的背影,李十安心说,走就走吧!有本事从今天起咱俩都别说话了!
☆、第 23 章
接下来的日子李十安同学难得心想事成了一回,沈言晾了他几天,两个人不说话,晚上也没有一起做作业了。
时间长了连朱赫都看出不对来,沈言虽然平日里不怎么和他们说话,可他知道他们仨儿插科打诨地时候沈言都听着呢,可不知为何沈言最近连看人的眼神都冷冷的。
逮到沈言课间出教室的机会,朱赫问李十安:“沈言怎么了?”
李十安心情不佳,他本来就没有学习的动力,全靠沈言监督,沈监工走了,最近几晚上一做作业看书他就困。
晚上效率不高,白天也没见精神起来,上节数学课光打瞌睡了,一黑板的笔记都没来得及抄,他一边吼着值日生慢点擦黑板一边回答朱赫:“我咋知道。”
老谢也早就想问了,凑过来说:“你为什么会不知道?他在咱们班可就只跟你好。”
天降一口大锅不偏不倚掉到李十安头上,他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见过神经病发病还给人预告的吗?就告诉他我不走艺考,然后他就不理我了。”
老谢和朱赫面面相觑,觉得李十安不走艺考沈言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吧?
之前老谢本以为李十安走艺考的,他本着李十安高二跟他不在一个班的想法,扪心自问也没这么大气啊,难道他们兄弟不够情深?
呸!老谢觉得他跟李十安是那种老到将来一方躺床上,另一方还能给对方带花花公子杂志的友情。
“咱们男生没那么腻歪啊。”老谢挠了挠他的双下巴很是不解。
朱赫却好像能懂一点沈言的心思,他说:“我看沈言好像也没有别的朋友,他跟我和谢忱也客客气气的,可能会特别在意你一点吧。”
李十安听着停下了手里的笔,他就当沈言任性脾气臭,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一点,沈言是不想下学期跟他分班才生气?
讲台上值日生吼了过来:“李十安你抄完了没有!”
“没有没有,”李十安不得不中断思绪,“再等我两分钟!”
看见李十安眯起眼睛困难地往笔记本上抄笔记,老谢声音嘎嘣脆:“十安你不是近视了吧?咋看黑板眯起眼睛?”
“你瞎,我啥时候眯眼睛了?老子眼睛铜铃大!”李十安怼完老谢故意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然而眼睛铜铃大的李十安同学却惊悚地发现他确实看不清黑板了,有重影。
死鸭子嘴硬的他说完那话后立马认清了残酷地事实,从他愣在那里的表情老谢已经洞悉了一切,一阵奸笑说:“眼睛是心灵地窗户,”说完两只肥爪子往李十安眼睛上一盖,“啪!给你关上了,哈哈哈哈……”
看了几年电影没近视,一朝准备痛改前非好好学习忽然就近视了,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讲台上值日生已经开始擦黑板,看着擦得锃光水亮的黑板李十安欲哭无泪,摔了一下笔记本啥心思也没了。
沈言这时候从外面回来走回座位,看到了这一幕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李十安的笔记,只一眼他就看出那笔记根本没抄完。
沈言跟李十安僵了两天说实话他也浑身不自在,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监工”的身份,上课总习惯往李十安那边瞟,时不时还要拿出手机来看两眼他是不是又不认真跟谢忱瞎胡闹。
连晚上做作业的时候都会想李十安那货到底有没有认真写作业,有没有每天都提前预习功课?是不是又在放飞自我了?要不然他为什么上课没有抄笔记?不考美院不是应该更加努力吗?
沈言心里把十万个为什么都问了一遍后感觉自己要被李十安气死了,然而他还是有想把笔记本递给李十安的冲动。
他要是想学好为什么不自己开口来借?我才不主动给他。
于是又生生忍住了。
沈言同学面不改色但内心戏颇为丰富,而且细长的手指已经把笔记本的封面攥得发皱。
李十安在一旁咬着笔杆看着愣神的沈言,不晓得这祖宗在想什么,反正经朱赫一点拨后他已经不气了,也不介意做递台阶的那一个,他嬉皮笑脸地说道:“沈言同学,笔记本借来抄一抄啊。”
沈言正拧巴着,听到这句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转向李十安,李十安朝他一笑,沈言才确定自己没听错,心里一暖,可这份暖很快就消失,随即他冷冷地把笔记本递过去。
哟,脾气还挺大。李十安心说,待还要说点什么,上课铃就拉响了。
晚上李十安等了沈言两个人一起回家,虽然是并肩而行,然而沈言很明显没有交流的欲望,一直低头看着脚尖。
直到进门之前李十安都以为沈言会跟他回去,谁知道沈言就是脑袋一根筋,他承认自己关心李十安,但并不代表他不生气了,谁让李十安告诉他要考X美,给他那么大希望最后却又叫他失望呢?
李十安一开始递台阶来其实沈言是开心的,但一想到这开心是如此短暂他就难受,因此又顺着性子和李十安的宽容作了一把。
李十安还让开门等着沈言一起进去,沈言却好像没看到一样,进了隔壁的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