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提到你们之前约好,等他身体好了要看极光,要看日出……可惜他做不到了,如果你有了爱人,就跟爱人一起做吧。我知道他善良,大度,希望你过得很好。我应该装作大度的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我嫉妒的要命,嫉妒到每年一封信的时间都不愿意给你们。”说到此,一切都说开了,反而越说越放的开,甚至自嘲的笑了几声。
“事实证明我无论如何都争不过一个死人。你走吧,那些信在我书房右边第二个抽屉里面,保存完好,只是迟了八年,我很抱歉。”
“你为什么总是自说自话的推开我呢?”方易铭没有生气,语气平静的开口,又牵起我的手,“我说了我爱你,可你不信。”
我看向他的眼神,原来他知道。
“我读研的时候,跟他分居两地,那是他就爱给我写信。所以我知道他给我写了很多很多的信,也知道都在你那里。”方易铭平淡的提起,没有丝毫波澜。
“最开始的时候,我想过质问你,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的病经不起刺激,后来,你问我要不要看日出我拒绝了,那个时候,我还有点恨你,恨你想要一点点覆盖我跟清清所有的美好记忆。后来,我习惯了你在我视线里,习惯了有个人明明不想却顺从我的意见,习惯到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张楠,你总说我不爱你,可要我怎样才能让你感受到我爱你这件事呢。”
第八章
休假的时间总是短暂的,那天过后,我跟方易铭的氛围有点奇怪,让我很不适应,最后我选择了结束假期。
书店的事情还没提上日程,张云翔就开始疯狂给我打电话了。
他身边的助理和顾问团都是我一手提拔的,各个部门经理也算优秀,他本人也接受过几年的历练,应该没什么大事。
可终归是我的公司,还是出门扔垃圾的时候,顺带去看了一眼。
“哥,你干嘛不理我。”张云翔找到了依靠,收起了气势,略带撒娇的说。
“如果真的有事,你就会直接来找我了。”我轻车熟路的坐到办公椅上,翻出了之前藏在抽屉里的巧克力。
“哥,你牙都坏完了,不能再吃甜了。”
我斜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知道我不高兴了,识趣的换了话题,“其实不是咱们公司出了事,是姐夫,上次跟纽约沃克顿公司的合作,被对方摆了一道,姐夫出了大血,他们转头跟日本签了合同。”
张云翔一边说一边看我眼色,我把巧克力咬的嘎嘣响,“所以呢?”
“姐夫挺惨的,你们一直这么恩爱,就算你想闹,这么多天也差不多了,该和好了吧。”张云翔越说声音越小,我反而想笑。
“没想到从小对你好,还不如一个外人,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戳戳他的脊梁骨,“管好公司的事,我家的家务事哪里轮得到你了。”
既然没事,我打算回去了。还没走出去,张云翔就拉住了我的胳膊。
“哥,打小我父母离世,整个张家就你对我好宠着我。你从小主意正,决定了的事也没见你改过主意。正是因为你是我哥,是我最亲的人,我才希望你能听我说两句。”张云翔真的长大了,不是我羽翼庇护下的孩子了,我点点头重新坐了回去。
他眼睛亮了起来,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在你说要娶姐夫之前,我一直担心你孤独终老来着。”
“有你这么咒人的吗?”我抬腿踹了他一脚,他揉揉腿,冲我瞪了一眼。
“虽然你对我好,对朋友仗义,从小到大没让人操过一丁点心,不管做什么都几乎完美,刚开始大伯他们都很高兴,可是,后来就发现不对劲了,你的天才智商造就了你的孤僻,大三时候,你跟家里第一次唱反调,要放弃从政,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松口的大伯为什么妥协了吗?”张云翔卖了个关子,看来这个原因我都不知道。
“你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面了几天,闹绝食,后来就晕倒了,我跟着进去,看到你桌子上满满一本里面只有一句话——这样活着真的太无趣了。”张云翔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吓的一哆嗦。
“我怎么不记得了。”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只记得父母反对过,后来不知道为何就同意了。
“你能记得就见鬼了。大伯找了心理医生,给你进行了睡眠,发现你有很强的厌世心理,而且没有寻求帮助的意愿,于是给你进行了催眠,只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说了这么多,跟我要离婚有什么联系吗?”不管他说的真假,是不是真的有催眠这种反人类技能,我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尽了。
第九章
“关系大着呢。”张云翔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糖,算是缓和了我的焦虑。
“那个时候,我们都希望能出来这么个人,就算治不好你的病,能让你有活着的希望就够了。”
“所以,你拼命往我床上塞人?我妈拼命帮我相亲,还男女不忌?”我打断了张云翔的话,张云翔没反驳,算是承认了。
“也是无奈之举,我们连你性向都不知道,再说了,你不是怕得病,一个没碰嘛。”张云翔气势弱了,赶忙转回刚才的话题,
“有一天,你回来就说要跟姐夫结婚的时候,知道我们多开心吗?知道姐夫当时那个情况,大家都没说一句,就是心疼你好不容易有了人气儿。这么多年了,姐夫心里还有没有别人,我不知道,可我们全家人都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待你好的。”
“前年孙妈请假回家那次,你还记得吗?”张云翔瞥了我一眼,那段回忆我自然是记得。
当时孙妈请假,方易铭出差,我工作起来没个时间,总是忘了吃饭,作了几天,胃就罢工了,疼的直抽抽,我的药都是孙妈按顿包好的,可当时实在太疼了,也没注意,错拿了方易铭的安眠片,睡死了过去,方易铭当晚上出差回来,急忙送我去了医院。
“你当时晕着呢,你知道个捶捶,姐夫给我打了电话,声音都是颤抖的。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站着,害怕耽误医生诊治,等医生诊疗过后,发现只是误服了安眠片时。平时都不怎么喜形于色的人,一下子瘫在椅子上,痛哭起来。”我脑海里闪现起周清去世时,方易铭的样子,我能想象得到,当时的他,或许承受不起身边人去世的打击了。
“他就跟个孩子似的,翻来覆去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就算死,你也不能不要我。在这之前,虽然叫着姐夫,可是他为了前男友得抑郁症要死要活的,这个事像根刺,让我不舒服死了。这件事以后,我才真心实意愿意叫他一声姐夫。”张云翔说到这里,要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小翔,所有人都说算了吧,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这么闹太矫情了,他也说他爱我,可我还是想离婚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收了平时的漫不经心,认真的对张云翔说。
“哥,只要你今天给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帮他说话了。”
“前几天,我睡醒后突然发现自己不爱他了,所以给他说要离婚,这是这件事的起因。包括他在内,都觉得我只是因为在他心里周清比我重要,这件事让我太累了,所以退缩了。”嘴里的糖,腻的发苦。
“不是吗?”张云翔惊讶的看着我,随即猜到了真正的原因,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你真的不爱他了?”
我点了点头,“我向来自我,他也总是很尊重我的意思,无论在生活还是工作,我们都磨合的很好,可是唯独爱这个字,当时我问他要,他不给,现在他想给我,我已经失了兴趣。其实对于家庭来说,爱情总是会败给柴米油盐的,如果说他不爱我,我还能装作像之前,维护好我们的家庭。”
张云翔苦笑了一声,“我懂了,正因为他爱上你了,而你害怕给不了他要的爱,如果趁此放手,好过互相折磨。”
不愧是我弟弟,都会抢答了。
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突然传来了一声开门声,那个人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带着光。
“张楠,你凭什么觉得能替我的人生做选择?”
“因为,我知道我们是一路人呀。”
第十章
我笑着盯着方易铭,张云翔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姐夫让我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