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凤乘鸾差点喝了一口洗澡水!
他不会已经变态到这种境界了吧?
她有种先走为上的冲动,旋即就站起身来。
却不想被那婢女一巴掌给拍了下去,“怎么,怕了?来不及了,洗干净了等着慢慢享受吧。”
她这一掌,随随便便,却打得凤乘鸾好疼。
完了!
武功呢?
这身子是不会武功的!
苍天,现在怎么弄?
还没等她杀阮君庭,阮君庭就已经要先杀她!
而且是把前世的死法再来一遍!
他武功盖世,而她却连逃跑、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只有靠这张与自己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脸了!
要不,索性就不要脸了,用美人计吧!
色诱!上.床!
大不了边睡边杀!睡了再杀!总之不管什么顺序,只要能杀了就成!
她就这么又被七手八脚从水里拎出来,裹了身净白的衣裳,头发拭干后也不挽起,只是用梳子顺了顺,就搞定了。
凤乘鸾觉得里面有点空,有点凉,“内个,能不能把我的裤衩还我?”
几个婢女傲然又莫名其妙地看她,大概的意思是,你都快要被大卸八块了,还穿什么裤衩?
她见她们不应她,只好将身上的白袍夹夹紧,好吧,懂了,按阮君庭的规矩,北辰人是不穿裤衩的。
……
凤乘鸾跟在几个婢女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一路上偶尔偷看几眼无间极乐,心中暗暗震惊,这个地方,应该是暗城的总坛,但是到底坐落在哪里,她从来不知道。
这么大的一处所在,亭台楼阁,园林水榭,精致清雅又有几分矫情,似乎在刻意显示清高的品味,倒让她想起一个人,司马琼楼。
可是阮君庭到底怎么会成了暗城的玄殇尊主?
沈星子呢?
温卿墨呢?
司马琼楼呢?
若是今日能活下来,她倒要找机会,仔细问问他。
“看什么看,东张西望,走快点,不要让尊主久候!”
“哦。”凤乘鸾快挪了几步,看似随意道:“尊主他经常住在这里吗?”
“不常来,二十多年了,一年也难得来一次,现在乘鸾皇后死了,才来得多些,只为杀人取乐。”
凤乘鸾差点又摔了个跟头,“二十多年!”
“问这么多干什么!快走!”走在最后的婢女推了她一把。
二十多年!
凤乘鸾心惊!
难怪前世里,她就像与暗城隔绝了一般,什么可怕的消息都没听到过,更没见暗城之人兴风作浪!
原来是他顶替了沈星子,成了暗城的主人!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凤乘鸾有些急切地想要见到阮君庭。
就算真的会马上被他挖了双眼,砍去手脚,也要问个清楚,前世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还有,为什么三个月之约,他没有来!!!
阮君庭的寝殿里,焚着浓重的瑞龙脑,原本深沉的味道,由于太过浓郁,就如同妖魔,挥之不去。
凤乘鸾进殿时,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柔软的感觉似曾相识。
是四合毯。
他两辈子的性情,本质上都是一样,只用最金贵最好的东西,而且毫不吝惜地挥霍。
在他眼中,用最好的,是应该的。
而这些所谓的最好的,又恰恰在他眼中一文不值,随时可以任意踩在脚下。
唯一让他珍而重之的,只有“情”这一个字!
阮君庭在正对着门口的书案前忙碌,并未抬头。
婢女在凤乘鸾膝窝一踢,将她按跪在地毯上,之后悄然退去,关了门。
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俩。
瑞龙脑的青烟,缓缓缭绕。
她渐渐适应了这种近乎病态的浓重味道后,悄悄抬起头,偷看他一眼。
却不想,他早已不知何时,手中朱批笔未动,一直在瞪着眼睛盯着她。
额……
两人目光相触,凤乘鸾赶紧又把头低下了。
搞什么?
能不能不要这么神经病,会吓死人的!
过了好久,前面书案上,又响起翻阅折子的声音,他应该是没再看她了。
凤乘鸾发麻的头皮,稍微好了一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没有一见面就挖眼睛、砍手脚,说不定她这条命还有回旋的余地。
怎么办?先打个招呼?
“玉郎,好久不见”?
“夫君啊,你比以前更变态了”?
“王八蛋,你可知道我是谁”?
……
这些都不能说,可她好想这么说。
凤乘鸾微微扁了扁嘴,嘟了唇,有些幽怨。
那上面坐着的,是她的丈夫,与她辛辛苦苦爱了两辈子的人,可现在却要她跪在这里吃冷饭!
大概是因为跪的久了,又或者打心眼里根本就不怕,再或者是这身子体力不好,而阮君庭实在是已经批阅那些奏折很久很久了。
反正凤乘鸾跪着跪着就坐在了自己脚后跟上,无聊的耷拉着脑袋,等他开口。
一面等,还一面回想着从前两人之间的种种,想到他的好,他的坏,还有他有多傻。
一会儿嘴角情不自禁的一抹笑意,一会儿眼里闪出泪光,又赶紧用手抹去。
百无聊赖间,再不经意抬眼,只见阮君庭正将手肘拄在案上,用食指揉着眉心,正偏着头,盯着她,眼眶有些发黑。
额……
又偷看!
她只好乖乖地,怂怂地低下头。
“抬头。”他在上面,冷冷一声,是不容违逆的威压,是常年高居人上之人才有的气势。
凤乘鸾只好抬头。
“你在笑什么?”
“啊,内个……,无聊啊,就随便想点好笑的解闷,呵呵……”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来这里是做什么?”阮君庭将手收到身前,食指交叉,靠向椅背,审视她。
从没见过不怕他的人。
更没见过敢在他面前窃笑的人!
不,有过,这世间有一个人,从来不怕他。
甚至时时刻刻想杀了他。
可惜,她走得太快,完全没有等他。
扔下他一个人在这里,替她守着这片江山。
下面,凤乘鸾脑子转的飞快,他既然肯跟她聊天,就说明有戏!
抓住这个机会!
她咧嘴龇牙一笑,“回尊主大人,知道啊,我是来侍寝的!”
凤乘鸾等着看阮君庭什么反应。
他要是现在将她打横抱走,她以后就跟他好好算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桃花账。
他要是耿直地回绝,她就立刻戳他,笑他是个无能的老男人。
他要是什么都不说,不理她,那他就是害羞了,她就往死里撩他!
谁知,阮君庭眉头一凝,提笔重新将目光落在面前的折子上,“来人,拖出去,乱刀砍死。”
门开了,那几个候在外面的婢女进来就要拖人!
“喂!”凤乘鸾慌了,她还当他是自己的心上人,却忘了在他眼中,她只是个披了凤姮皮囊的陌生人!
她一面从四合毯上被往外拖,一面挣扎,“尊主大人!宸王殿下!你听说我,我真的是来侍寝的!您不是睡不着吗?我有办法让你睡着——!”
案前,阮君庭的手果然一抖,那一笔就写歪了。
“留下。”
啪叽!
凤乘鸾又被扔在地上。
殿门,重新关上。
又剩下他们俩。
阮君庭手里的笔没停,“说你的法子。”
凤乘鸾被拖行得身上衣裳乱七八糟,露出了小白腿,也不盖起来,就那么炫耀着。
“想睡着的法子有很多啊,比如找个女人滚一滚,滚个三天三夜,按您现在的年龄来看,滚累了大概能睡上十天半个月。”
阮君庭手里的笔,咔嚓一下断了。“来人……”
凤乘鸾赶紧打断他,“啊!殿下不要!我错了!我还有办法!”
阮君庭可能是因为很久未能入睡,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怎么才能安睡。
又或者,他觉得这个不怕他的女人,特别像当年那个她淘气时的样子。
总之竟然多了几分耐心,听她胡扯。
“说。”
凤乘鸾眨眨眼,“不能说,只能做。”
“来人!”
“殿下!不要再叫了!真的只能做!”凤乘鸾向前膝行了两步,举起一只手,“我保证,睡不着您,您就乱刀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