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番外(23)

作者:顾言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恭亲王府离宫城相距不远,就算走得慢了些,片刻的功夫也到了,卫霁将车上的脚蹬放下来,请他下车。

宁怀瑾闻声收敛了心神,推开车门下了车。

方一进府,宁怀瑾便闻道一股浓郁的梅花香,他日日都要去自己心爱那片梅园侍弄一会儿,瞬间便明白过来是花开了,一时间什么舒秋雨不舒秋雨的都忘在了脑后,只一门心思想去看看那片梅园。

他今日回来得巧,昨天那一场大雪将梅树根埋了个严严实实,不过一晚便催得花开了。

缠着红布条那棵树开得格外好,梅花紧密团簇地分布在枝头上,一朵未曾落下。

“今年这花开得好。”卫霁笑着说:“看着就让人高兴。”

“是好。”宁怀瑾心情也不错,破天荒地笑了笑,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雪地走进了院子。

他一直走到那棵缠着布条的树旁才停下,仰着头往上头看了看,说:“今年这花开得多,怕是做了桂花糕还有剩呢。”

卫霁知道这棵树是当年宁衍亲手种下的,就是为了每年初茬的梅花糕。听了宁怀瑾这话,忙讨巧地玩笑道:“王爷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陛下爱这棵树结的点心爱得什么一样,哪怕是全存了下来又有何妨,够陛下吃到开春不是正好。”

“什么话。”宁怀瑾失笑道:“说得像这树平白无故会结点心一样。”

宁怀瑾话是这样说,却也没打算给宁衍吃上一冬的梅花糕。他沉吟了片刻,想了个好主意。

“找两个手脚细致的侍女来。”宁怀瑾吩咐道:“过来将这花都趁着雪气细细摘下来,分出一小篓,拿给厨房做成糕点。”

“哎。”卫霁答应道:“那剩下的呢?这满树的花放在一起,怕是一大篓都有了。”

“剩下的装进翁里,酿点酒。”宁怀瑾说:“今年花儿开得巧,正赶上大雪天,味道也会更加清冽甘甜些,正好酿些酒试试看。”

“王爷。”卫霁不知道宁怀瑾这是从哪来的灵光一闪,不由得苦着脸,有些为难:“这做糕倒没什么,咱们府里这么些年都做惯了……但酿酒,府里的厨娘哪有会酿酒的啊。”

他这话说得也是,宁怀瑾对吃食一向不怎么上心,府中养的厨娘也只是做些日常膳食,加一些常见的小点心罢了,对这些新奇花样可不怎么精通。

“没事。”宁怀瑾想了想,说:“先收起来,等下次入宫时,我问问陛下,寻个会酿酒的御厨一问便知道了。”

第20章 争执

舒家正院。

舒夫人穿着匆忙套上的外服,头上的挽着个简单的发髻,攥着手里的绢帕坐在上首,眼神止不住地在舒清辉身上来回打转。

半刻钟前,舒清辉下了朝,一身官服还未换下,刚进门便怒气冲冲地冲进了正院,逼着刚刚起身不久的舒夫人去将舒秋雨从院子里叫了来。

舒秋雨昨晚也不知怎的,拜别太后之后连夜出的宫,到家的时候天色都擦亮了。舒夫人到底心疼女儿,本想要劝劝舒清辉,却被丈夫难看的脸色吓了回来,愣是没敢多言,连忙差使人去叫了。

“老爷怎么生这样大的气。”舒夫人攥着帕子,趁着舒秋雨没来,犹豫地说:“若是……若是秋雨在宫中不懂规矩,冲撞了哪位贵人,好好教导也就是了,何至于这样。”

舒夫人是当初舒川在世时亲自给舒清辉挑的妻子,为人性情很是稳重顺和,大多数时候都不敢忤逆舒清辉,连规劝都得挑着好听的软乎话说。

舒清辉盛怒之下,更不乐意看她这副模样,冷哼一声,狠狠一甩袖子,坐在了另一头没说话。

比起舒夫人来,舒秋雨倒从容得多。

她像是早知道舒清辉会有这么一遭,舒夫人派去的侍女刚刚走到她院门口,便见这位气度不凡的大小姐已经梳洗打扮完毕,收拾得一身妥帖,正准备往正院去。

舒清辉今日心气不顺,耐性也差,等了半盏茶的时辰还未见人,便觉得胸中那股火越烧越旺,简直烫得他坐立不安。

他干脆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内走了两圈,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这倒是养了好女儿,父母差人去请都如此拖拉推迟。”

“这……”舒夫人也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不免要替舒秋雨多说两句:“现在天色尚早,秋雨的院子又远,女儿家家的,出门总要有梳洗打扮的时间。”

舒清辉正愁没人撒气,现下撞上来个现成的,立时横眉倒竖,当场就要发作。

“你还说嘴,还不都是——”

“父亲,女儿来晚了,父亲见谅。”

舒清辉一句话未曾说完,就被进门而来的舒秋雨打断了,他转过身,发现自己这位大女儿穿戴齐整,身上还套了件女官制式的外衫,显然已经是背着他接过旨了。

他原本心心念念的外戚忽而打了水漂,变成了个不上不下的“女官”,便宜一点没占着不说,下朝之后又被宁衍明褒暗贬地说了好几句,现下正是满腹怨气的时候,一眼望见了这身衣裳,对这个女儿哪还能有好脾气。

舒清辉这口气正欲发泄,随手抓起身边的茶盏,狠狠地掷在了地上。

脆弱的瓷片飞溅得到处都是,舒夫人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多年来的恭顺作祟起来,一时间竟不敢说话了。

“你在宫中到底做什么了。”舒清辉到底不欲将这事儿吵嚷得满天下皆知,紧走几步走到舒秋雨面前,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些脾气,咬着牙问道:“昨夜饮宴完毕,你与陛下前后退席,是不是去单独见了陛下。”

舒秋雨垂眼行了个家礼,承认道:“是。”

“那你与陛下究竟说了什么。”舒清辉也百般不解,实在不明白,他明明是将女儿送进宫去跟宁衍培养感情的,怎么这事儿怎么就会变作这副模样:“我与你交代的那些,你都没听进去吗?”

话说到后半截,舒清辉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语气冷淡,眼神刀一样地飘到舒秋雨身后的银杏身上。

银杏被他吓得脸色煞白,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道:“听了听了,老爷明鉴,奴婢都一字一句跟小姐学了,小姐也确实听老爷的话了。”

舒夫人原本还望着舒秋雨身上的女官服制一头雾水,听到这才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连忙走上来,一把拉住舒秋雨的手,叠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你的好女儿!”舒清辉骂道。

舒秋雨轻轻挣开舒夫人的手,也原样像她行了个礼,淡淡地说:“正如母亲所见,陛下封我为内司女官,择日上任。”

“这……”舒夫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看看女儿,又看了看丈夫,疑惑地道:“这是好事啊,内司女官的职位大多由皇后兼任,秋雨得了这个位置,说明陛下确有属意。只是猜想陛下或许是年纪轻,想再多跟秋雨相处相处,才未曾册封吧。”

“母亲误会了。”不能舒清辉发难,舒秋雨便先一步道:“陛下的意思,是并不属意我为后,只是陛下缺一位替他掌管后宫的人,所以允了我这个差事。”

“你还好意思说!”舒清辉气得手发抖,指着舒秋雨恶狠狠地道:“舒家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女儿,你祖父替你挣下的荫封,到了你手里攥不住不说,居然还能二话不说地让人拿了回去,只换来一个随时会被撤任的女官。”

“父亲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舒秋雨面色淡淡地说:“陛下不喜欢我,不想娶我也是常理事,这京中适龄的女儿何其多,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皇后人选。这婚约说到底也是先辈之间的口头约定,做不得真,陛下肯看在戏言的面子上赏我一个女官做做,已是陛下宽仁了。”

舒清辉实在没想到她还敢还嘴,自家的女儿就进宫这么一段时日,便能这样处处维护宁衍,俨然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脚跟都快站到人家的阵营去了。

“你——!”舒清辉气急,扬手便想打她。

银杏吓得要死,连忙膝行几步扑过来一把抱住他大腿,一叠声地求情。

舒秋雨倒是不躲不避,只是掀开衣袍跪下来,目不斜视地说:“惹父亲生气,是做儿女的罪过,无论是打是骂都合该受罚。只是昨日陛下说了,临近腊月,宫内事忙,叫女儿在腊月前去吏部过了文书,去宫中当值。若女儿仪容不整,恐怕要有负陛下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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