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点头，“那最好不过了，回头我帮你准备一下，虽然行程不长，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想起当初颠簸了半个月的马车，苏晚的腰开始隐隐作痛，她勉强笑了下：“那我们是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梁清也跟着笑了笑，答道：“坐飞舟，去的人不多，所以飞舟不会很大，希望苏小姐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她不止是介意坐的舒不舒服，更因为这一趟还得和他那个看不起人的爹一起去，她有点担心，只能旁敲侧击地问道：“那同行的还有哪些人？”
“有沈长老门下的几位师兄，还有他们的几个小徒弟，以及我父亲。都是齐兴的人，这趟是替城主办事，所以来的都是些年轻一辈的。”梁清一个个地数道，想了想，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家父就是生我的气，现在我入了门，修为也高了，最近他脾气也没那么坏了。”
知道梁清是让自己放宽心，苏晚只好给自己吃下了这份洗脑包。然而听到连梁清这个狼崽子都提升了修为，自己出门还得蹭别人的飞舟，心里还是有点不太好受。
“我明白了，谢谢你啊。”苏晚道了谢，这时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望月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角。苏晚回头看她，望月立刻低下了头，小声嗫嚅道：“小姐，我……我也想回去。”
难得见一向巧舌如簧的望月说话结巴，苏晚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她眯眼盯着望月，梁清的目光也在此刻投了过来，望月一下子更紧张了，浑身僵硬得像块千年古木。
将嘴角往下一放，苏晚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她假装正经地拒绝了望月的请求：“不行，你不能去。”说完心里还在回味自己装得够不够凶。
余光瞥了望月一眼，好家伙！苏晚从来没看到她委屈成这个样子，眼睛红红的，斜斜地看着地面，双唇紧抿，左手握住并反复摩擦右手的指尖，时不时还吸吸鼻子，像只被辣椒呛到的小兔子。
望月用略带哭腔的嗓音说道：“是奴婢逾越了。”
梁清最见不得别人哭，尤其是女子，便想着替苏晚说几句好话：“不去也好，沁水阁总不能没人，你留下小师妹才能放心回去呀。”
望月抬手擦了擦泪痕，苏晚她觉得自己再盯着望月看她自己也快哭了，她见好就收：“也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想去便去吧，反正我正好有事吩咐你。”
望月仿佛收到了天大的恩惠，就差磕头跪谢了，当场破涕为笑：“谢小姐成全！”
成全个鬼，这个用词让苏晚误以为自己方才差点成了棒打鸳鸯的封建大家长。梁清倒觉得苏晚心肠太软，竟然这么快就松口了，不过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容易吃亏罢了。
同梁清聊了几句，他就起身要走，苏晚也不多挽留。梁清御剑离开的，苏晚连人都不用送，直接转头走回屋里。
倚晴正坐在软塌上看什么东西，苏晚走过去，发现是自己的书稿，上面还用了朱笔做批注，标出了几处错误。
倚晴现在算是带薪休假了，也是苏晚让她多在床上躺躺的。“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还费神看这些干嘛？”苏晚正要小心地将稿纸抽回，却被倚晴侧身挡住了，护在身后。
没抢到，苏晚便由她去了，在倚晴身边找了块地方坐下，苏晚对望月招了招手，问道：“你去百江要做什么？”
望月的动作闪过一丝的惊慌，她眨了眨眼，回道：“奴婢一直看着晴姑娘可以跟在小姐身后，小姐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奴婢便想，要是有一天小姐也能一直带着我，奴婢便觉得很满足了。”
苏晚也就是随口一问，不是故意想窥探别人的隐私，听她说了一番官腔客套话，她也没了追问下去的兴趣，搪塞后几句便让她出去了。
拍了拍倚晴的被子，等她抬头看向自己后，苏晚展颜一笑道：“五天之后，咱们回家！”
“回家？”倚晴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要不是苏晚说的话太长，她甚至只想当个复读机就算了，似乎连思考说话的措辞都会耗费她很大的精力。
苏晚将梁清来找她说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倚晴将手中的书稿轻轻放下，再把朱笔搁在笔架上，抬眼看苏晚时发现她是真心实意地感到高兴，也跟着象征性地微微一笑。
提到回去的工具，苏晚突然问道：“高手，既然有飞舟这种这么方便的工具，当初我们为什么不坐飞舟，而是要坐马车呢？马车还那么颠。”
轻咳一声，倚晴温声道：“飞舟需要灵气维持运转，灵石苏家有很多，但能控制飞舟的却只有我一个。如果我去操控飞舟了，那么我将无暇他顾，其中就包括你的安危。”
“苏家果然还是很缺人啊……”看了一眼倚晴，苏晚突然有个想法：不会是因为请了倚晴这个保镖，所以苏家上下都很缺钱吧？
甩了甩头，苏晚否定了这个想法，绝对是因为苏丰谷抠门才让她出门坐不了飞舟的，一定是这样。
重新拿起书稿，倚晴没看进去几个字，又放了下来，对苏晚道：“你体质特殊，起飞以后记得躲到船舱里，不要出来。”
苏晚下意识看了下自己的身体，用手拍了拍：“哪里特殊了？”
倚晴单手托着下颌，仰头思考了片刻，指尖轻轻点了下苏晚的耳朵，缓缓道：“你的前庭太过敏感，容易受到风速和身体自我感知改变的影响。而且云层上的空气比较稀薄，你第一次搭乘容易稳不住气息。”
这话说得，还挺科学的……
第33章 一举成名
一晃眼就过去了五天，夜晚太黑看不清路，众人需要等晨雾散尽后才能出发。苏晚几乎不用收拾行李，双手插兜便上了飞舟，倚晴和望月则紧随其后。
这条船比一般的画舫要大许多，但比出海的商船要小一点，船侧看不到浆，也没有船翼，倒是堆放了不少灵石，像水晶一样悠悠地散发着寒气。
梁清一手两条，两手四条板凳从船舱里出来，看到苏晚的时候突然停下，将手上的板凳提了提，确认两手都抓稳后，才喊道：“小师妹，这边！”
“哎，好嘞。”苏晚快步上了甲板，走到梁清身边，听他说：“船舱有间小房，床已经铺好了，你下去睡个回笼觉，醒来就到了。”
苏晚“嗯”了一声，正要离开时，忽然转回来，盯着梁清的手问：“我去呼呼大睡，你们在这儿坐硬板凳？”
梁清摇头：“不打紧，反正很快就到了，我们还要在上面巡哨。”
梁清还想再劝，不远处正指手画脚的梁为修一个回头认出了苏晚，当即吼了一句：“小清，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苏晚明白行程短而且人不多，只找来了一艘小型的飞舟，上面仅有一间房，只能让给她这个糯米鸡。不再过多谦让，她也跟着催促道：“那行，你快点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梁清点点头，叮嘱道：“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两人这些时日相处下来熟稔了不少，苏晚说话也随意了起来，她回头看了倚晴一眼，“高手，你去帮他们一下，早点做完早出发。”
倚晴不太愿意，望月眨了眨眼，上前一步一把夺过梁清手上的长凳：“还是让我来吧，晴姑娘做不惯这些。”
要是换做以前，听望月这么质疑自己，倚晴肯定上去抢着干，誓要证明自己的实力。然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许是因为待在苏晚身边太久，倚晴也跟着学会了偷懒，双手抱胸由着她去了。
板凳是凳面相向叠放在一起的，梁清一手抓两张木板本来就不稳，望月一个姑娘抢着要干活，他当然不让，连忙放下另一只手的东西，两手扶着凳面将板凳拉回自己身边：“不用，不用，怎么能让你来。”
“不要紧的，我能拿得过来。”望月又把凳子往自己身上拽，两人分抓长凳的两头，在甲板上玩起了拔河。
“这话是我说才对，放着我来。”梁清哭笑不得，明明那边大把的事情等着去做，这个丫鬟怎么非要抢自己手上的活儿。
望月哪里肯听话，也不知她平时吃什么的，手劲竟能和梁清这一大小伙儿抗衡，又把凳面朝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不少：“这点东西，我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