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守阳看着自己这个徒弟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心中便知道他说的应该是确有其事。年富看着师父,却并未发现对方吃惊,甚至连什么特殊反应都没有,心中不禁佩服师父的修身养性功夫。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师父正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之一。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年富听了这话,只能无奈离开。不过他刚一踏出静室,自己的一个师弟竟然跑了过来,神色慌张,看样子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小道士和他没有打招呼,直接走了进去。他连忙停住脚步,磨蹭不前。很快,他便听到了师弟和师父的对话。
“抱阳观,重阳观,九连山,凤山祠来人,说有事要和您商议。”
一阵窸窣声音很快传出,年富连忙跑路,不然那被师父看到,还不又是一顿臭骂。
与此同时,茅山、栖霞观、□□观三处,都发生了和白云观类似的事件,与自己交好的几处小道观纷纷投奔而来,想要寻求庇护。
看着四处前来投奔的同道,几位观主自然是好生安置,尤其是李兆云和李重,更加热情待人,这让前来投奔的几位心中顿觉很是过意不去,同时在心中对他们的评价更上一层楼。
设想一下,原本几位都是观主,虽然规模互不相同,但彼此见面还算同辈。但如今己方遭难,没办法只能前来,原本就是折损自尊的事情,可对方却拿出了十足的尊敬和诚意,自己内心自然是十分欣喜,同时感激之至。
一时间,各个小道观纷纷关门,全部躲避,就算无法被这些大门派庇护,也会换身衣服,乔装离去。虽然信仰重要,但面临生死,自然还是自己得到小命要紧。
茅山上,气氛阴沉,昨晚的事通过安河与姚启楠的汇报已经人尽皆知,加上前来投奔的大小道观有十余处,想不知道也不可能了。安置好各位同道,茅山掌门终于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叫到了一起,打算商讨一下这件事。
面对事情的突发,屋内气氛有些凝重。身为掌门的萧戎环顾四周,无人说话,这不禁让他心中有些烦闷。
“关于这一系列的事你们知道多少,都说说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有坐在角落的一个叫郭明的道士开口。
“师兄,要说这件事,还得从前几天云山观王安道士的事说起。那几天师兄您在闭关,我们也没将这件事当回事,所以就没和您说。”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呢?”
“还有就是南山道观郑少安的事。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没有。具体如何现在还没有结论。”
“你的意思是,这些事都是一个人或者一伙人做的。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总不能就是闲着没事杀人玩吧?”
这话一出口,众人再次沉默。
“我听说除了茅山,栖霞观、白云观和□□观也收留了大批同道。既然我们不清楚,那就请他们三方前来,一同聊一聊吧!”
这句话一说出口,顿时惹得一阵惊呼。四方会谈,看似简单的事情却没有那么容易。不说谁作为主办,就是彼此的地位安排都是很让人头疼的事。谁地位安排高了,谁安排低了,都是问题。何况一旦一方挑起这件事,就代表从头到尾,以及后面的善后问题都要出面去做。而这所有的事,都或直接或间接涉及到这个道观今后的名望一事。
所以,这看似简单地事情却复杂无比,而这,就是所为的社会。
萧戎作为观主,自然更加清楚这些事情涉及到的各种层面。不过眼下情况紧急,这些投奔而来的同道若不尽快安抚,只怕也会给茅山带来麻烦。更何况,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联系三位观主的事,就交给郭师弟了,已经要抓紧时间,宜早不宜迟。”说完,自己起身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郭明。
各方风云四起,暗流涌动,处在漩涡中心的李尧、顾卿、郑少安三人却在宾馆悠然自得。经过仔细分析,李尧与顾卿很明显被当枪使,而背后算计他们的人一定有白清。至于有没有钱顺发和牛栏山、杜康,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件事确定后,二人心中倍感伤心。虽然一直有怀疑,但真的将白清定性之后,二人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行了,和你们想必,我不才是最无辜的么?无缘无故被人算计,差点死了。不对,最倒霉的应该是王安,就这么丧命。”郑少安想要打趣,可二人听了却更加沉闷。
“是啊,最无辜的应该是王安。要不是我,恐怕他也死不了。”李尧有气无力地说。
顾卿说:“是我连累了他。要不是那滴鲜血,他也不至于魂魄不定,也就不会被人趁虚而入。”
一旁的郑少安看着这两个人,倍感无语:“你俩是不是有毛病啊?长得这么帅,是不是不长脑子?这件事跟你们两个有毛线关系啊!你们的作用,充其量就是帮他们挡一挡别人的视线。至于你们说的原因,不是我说得难听,没有你们,他们该怎样还是怎样。现在你们要做的不是在这里把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而是想一想办法该怎么做,怎样给王安讨回公道。”
李尧和顾卿一听,顿时苦笑。
“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他们接下来的目标。是非我不可,还是可以替换。我们该怎样把他们找出来,或者怎样避免这件事再次发生。”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外面已经乱作一团。
李尧和顾卿听了郑少安的话,不禁赞同。是啊,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渐渐地,冷静下来之后的二人心中开始摸索出事情的主线,只有顺着主线,他们才能找到背后的那个人。
“既然说阴阳平衡术可以让人逆天改命,那么我们就要知道,这逆天改命的条件是什么?是那三滴血,还是其他。”顾卿语气深沉的说。
郑少安一听,顿时两手一摆:“得,这又回到死胡同去了。关键是我们谁了解这狗屁阴阳平衡术啊?”
他说的对,在场三人无一人了解。这术法号称上古,他们除了知道名字怎么写,其他的根本一窍不通。
想到这里,三人倍感无力,眼前刚刚升起的一丝光明再次被黑暗遮住。
“阴阳平衡术,这东西,到底该和谁了解?钱老爷子?杜康?牛栏山?这三人现在是敌是友都不清楚,贸然开口,风险太大。可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李尧眉头紧皱,大脑飞速转动。忽然,一个人影在他脑海中出现,也许,这个人可以帮忙。而就在这时,李尧的电话响起,他连忙起身查看,上面显示的名字竟然和他脑海中出现的那人相合。也许,这就是天意!
“你现在安全么?你在哪呢?”
白清现在感觉事情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原本他打算让顾卿打头阵,吸引火力,自己在背后实施计划,可眼下顾卿的存在不仅没有太大用处,竟然还将事情无限放大,几乎惊动了半个宗教界。这对于他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句话说得好,偷偷的干活,打枪的不要。还有一句话,闷声发大财。可现在这已经纷乱,各方谣传多处受到攻击,这实在出乎他的预料。很明显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更让他有些发慌。
身后,那书生轻笑:“怎样?是不是出事了?你以为这件事真的那么容易实现?如果是,这世界早就出现成佛作祖的人了,还轮到你这个小娃娃。我实话告诉你,这件事的背后,绝对有几个老不死的在干预,至于是谁,你就要好好找一找了。”
☆、时也命也
秋风萧瑟,压倒了最后一丝余温。重新站在云山观门口,李尧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顾卿也是如此。
此时的云山观已经没有了来往人群,门前的堆积的落叶已经有一尺来高,偶尔光临的冷风还会再带来几根枯草,随意装饰一番。站在大门前,崭新的大锁锁住了这面锈迹斑斑的大门,连带着里面的一切也与世隔绝。
昨天,郑少安与顾卿的话深深打动了李尧的内心。他清楚,自己已经被这无处不在的漩涡深深拉住,无法脱身,而连带这周围的一切都遭了殃。既然如此,他只能直面这个漩涡,并将周围的人都拉出去,不要再受牵连。而昨天接到的电话更是让他心神一震,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于是,他与二人商议,回到云山观,一切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