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水靠着靠着,突然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他发觉自己的脉搏跳的异常快。
穆寒水稍稍将胸膛抬起了一点,别跟阿叶贴太紧,若被人听见了,可是真的丢人现眼。
阿叶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啊?……无事,我只想忽然想到,你跟着我出来,青蝉一个人在客栈,有些不放心。”穆寒水搪塞道。
阿叶点点头,加快了步伐。
也不知阿叶走了多久,等回客栈时,穆寒水又睡着了。
阿叶未叫醒他,将人带回了自己房间安置。
守着青蝉的人回了任务,去查探莫轻雨的人也有了消息,说莫轻雨已经连夜启程往扬州去了。
又是扬州?穆寒水往扬州去,莫轻雨也赶着去。
“这一路,可再有武林人士往扬州去。”
那两个属下面面相觑,最后垂首回道:“是,他们大多收了……花家的英雄帖。”
阿叶猛地往身后的房间看过去,像是要盯透了一般。
他沉声道:“英雄帖,他也是。”
“是,比武招亲。”
接着阿叶一句话也不说,可周身的气场都不对,两位属下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房间里似乎有些动静,阿叶回过神,摆了摆手。
那两人齐声道:“主上息怒,属下告退!”
是穆寒水不小心从床上翻了下来,连人带被子滚到了脚踏上。
饶是这样,人都没摔醒,还大刺刺躺在那儿,睡姿与白日里的风姿卓越简直是大相径庭。
阿叶绷着脸过去蹲下,将穆寒水在拈花巷沾染了香粉的薄纱罩和外衫一并扯掉,又用棉被将人裹了个蚕蛹状才松手。
卷好了穆寒水,阿叶自己倒一步跨上了床,四平八稳的躺了下来。
也不管脚踏上蜷缩着的穆寒水。
可夜里安静,偏偏穆寒水在脚踏上还谁的异常香甜,扯着长长的呼吸。
阿叶在床上怎么也合不上眼,他倒是睡的挺香。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阿叶闭着双目伸手将人捞了上来。
被子有些凉,阿叶便生了后悔之意,重新换了床被子。
穆寒水在睡梦里感觉旁边似乎有个暖炉,他使劲往里凑了凑。
良久……
更声淹掉了夜里不知是谁的一声叹息。
第二日,穆寒水醒了个大早,却生生憋了一个时辰没敢动。
他早起睁眼,就总觉得哪里奇怪,顺手一摸,手上竟抱着个人,抱着个人也罢了,偏偏是阿叶。
难怪总觉得硬邦邦的,硌的他胳膊疼。
可这如何是好,长安那次还可勉强以照看阿叶的伤势为说辞,这次又拿什么借口来堵。
自己居然抱着块木头睡了一夜,这要是稍微一动,人醒了,还不得笑话死他。
不动又不行。
想到最后,穆寒水能用的最好法子就是打晕阿叶他再悄悄起来,这样一来简洁省事。
好几次,他手举到阿叶颈边却下不去手,这好端端的,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何况昨天晚上,还是人家阿叶发着烧把自己背回来的。
只是穆寒水却不知情,阿叶把他背回来后,还让他睡了小半个时辰的脚踏。
不成不成,穆寒水心道:自己干什么这么心虚,都是男人,睡一起怎么了,又不是多要紧的事。
心里这么想着,手还是不自觉的又伸到了阿叶颈边,还是敲晕开溜的好,这样便没人知道他做的丢人事了。
☆、第 13 章
正是这一失神,穆寒水手上一紧,整个人被迫翻了个身仰面躺在了床上,阿叶顺势压了上来。
穆寒水微惊,恼道:“你……放肆!”
他试着挣脱,却被压的更紧。
阿叶盯着穆寒水的眼睛,沉沉的看了半晌,翻身下榻,略低头站在一旁。
“属下以为是昨夜那帮杀手,冒犯了主上,主上恕罪。”
穆寒水本来是要借机恼火,好掩盖他险些敲晕阿叶的尴尬行径的,谁料阿叶认错认的这么快,倒让他失了先机。
干脆撑着胳膊坐起来,恬着脸道:“知道冒犯就好,亏我方才还想看看你身上的疹子如何了。”
阿叶抬眼,看着榻上信口胡说的穆寒水,应道:“有劳主上费心了。”
穆寒水被他看得心虚,便摆摆手,“哎唏,罢了罢了,反正你狗咬吕洞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本公子也不常跟你计较。”
阿叶没有接话,穆寒水捞过外衫,故意放慢了动作。
可他袖子都套进去一只了,也不见阿叶过来服侍,平常这些都是阿叶做的。
穆寒水余光扫见他还站着,便道:“你身体哪里可还不舒服。”
阿叶道:“都好。”
这冷冰冰的两个字便让穆寒水心里泛了怒气,他伸手套好另一只衣袖,坐到榻边,双脚放到脚踏上,道:“我当你烧坏了脑子,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阿叶过来,一只膝盖点地蹲在穆寒水脚边,替他穿好靴子,连腰带外衫一并整理好才起身退开。
穆寒水气冲冲的坐在案桌前,阿叶给他束好发,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屋里的气息跟着僵硬异常。
最后还是穆寒水先开的口,他道:“说吧,又怎么了。”
阿叶没有回话。
穆寒水冷哼了一声,抓起案上的白玉扇,抬手挥开了房门。
临出门前,冷冷道:“昨夜我险些被人杀死,你却明知自己身体的情况下故意吃了那些东西,偏巧你身体抱恙,那些杀手便找上了门。我并不追究你的失职或是其他,你却倒好,没有一句解释或一丝办事不力的自责,还在这里端起了架势,我寒水峰地薄,如今是放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说罢,只见身影一闪,人便不见了。
阿叶闪至门外,问:“人去了何处?”
房梁上落下一个人,跪地回道:“回禀主上,穆公子轻功冠绝天下,属下无能。”
事实上也是,穆寒水若要走,整个江湖无一人可追上。
阿叶亦是。
穆寒水本来是寻了一间酒楼喝酒的,只是天渐暗时,他远远看见江上几间画舫掌了灯,酒肆中有人说画舫中皆是容貌俊俏的小公子。
穆寒水举着酒壶笑了笑,桌上白玉扇起,几粒碎银在桌上晃了几下,桌前的人自窗而出,衣袂掠过江面晕开一圈圈波纹,人悠悠往画舫而去。
船上的确都是些漂亮的男孩子,温柔的,娇媚的,绕的眼睛疼。
穆寒水看着他们施了脂粉的脸,怎么都觉得不对,好像在琢磨该从何处下手。
结果过了半晌,他还是远远地靠在贵妃椅上。
“罢了罢了。”穆寒水斜躺下,随口道:“斟酒。”
“是,公子。”声音倒是勾人。
穆寒水听的浑身一凛,道:“只斟酒,不准开口说话。”
那个男孩子又要回是,被穆寒水给瞪了回去。
知道穆寒水在花船上的时候,阿叶正要去拈花巷,手下的人拦下,说人在花船上。
花船上伺候人的,都是男人。
阿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转身一路跃至江边,提气往对岸飞去。
华灯渐上,阿叶的身影在江面上有些不真切,以至于穆寒水都未曾察觉。
可阿叶似乎来势汹汹,一只脚刚落到船头便拔剑一挥,船舱口顷刻间四分五裂。
船上的人吓的四处逃窜,有几个船上雇的打手跑出来,看了一眼船头迎风而立的人,也面面相觑的往后退。
本来穆寒水的一杯酒刚举到嘴边,突然起了这么大动静,那一帮男孩子也跑了个没影。
穆寒水早感觉到了那股剑气,并未动,仍旧倚在那儿。
余光扫见方才给他斟酒的那个男孩儿居然还在一旁,还蹑手蹑脚的爬过来,巴巴的望着穆寒水。
那模样把穆寒水给逗笑了,他问:“你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跑啊?”
那孩子仰起头,一脸认真:“公子付过银两了,我不能,不能白拿公子的银子。”
“这傻孩子。”穆寒水嗤笑了一声,朝他招手,“过来。”
穆寒水拿扇柄挑起那孩子的下巴,戏谑道:“你该不是舍不得本公子吧,嗯?”
“不……不是。”
“倒是老实,叫什么名字?爹娘可还在。”
穆寒水见他说话也结巴,除了长得好看外,再无长处,想着左右自己也爱管闲事,便顺手将他给赎出去跟爹娘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