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大佬不好当(96)

魏渊知道颜俞笑是一回事,最终还是会为赵恭谋划清楚,于是便一一分析起形式来:“南楚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灭楚是早晚的事,如今魏国失了你,再无能力与蜀、晋抗衡,晋王称帝,统一的野心暴露无疑,恐怕不日就会有动作,若是东晋先动手,蜀中就危险了。”

“虽是敌人,却未必始终是抗衡关系。对东晋来说,先取蜀中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一来蜀中易守难攻,并不好打,二来先攻蜀中,南有楚,北有魏,最易腹背受敌。”

“那看来是不用紧张了?”魏渊笑问。

颜俞找来了个空花瓶:“居安思危,蜀中这一年虽然休养生息,但是还不是东晋的对手,不扩张,只有死路一条。”

颜俞的意思很明白,他们要在东晋动手前先动手。魏渊是北魏人,要扩张只有南楚一个方向。

魏渊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劝他,只道:“王上有统一之想,此时建议灭楚,他会很高兴的,这天下,到现在还是无人能与你为敌。”

颜俞自嘲般笑笑:“兄长可不要给我戴高帽,世间高人多的是,没见到罢了。”

“论他什么高人,此时还不出,便再没机会了。如今这世上,狄行才智能力均不如你,凌儿涉世未深,想赢你,大约只有一个办法了。”

请徐谦。

能赢颜俞的当然不止徐谦一个,但是齐方瑾和徐贞已死,魏渊一身本事,却不愿意做,可不就只剩下一个徐谦了吗?

颜俞把梅花插进花瓶里,沉默着偏转头,向那遥远的南方望去,仿佛这么一眼就能看见安南似的。

“俞儿你······”你做好跟徐谦相对抗的准备了吗?魏渊想问,却问不出口。

颜俞收回目光,涩涩开口:“南楚不会请他的,李道恒昏庸无道,怕是此时还在想如何寻欢作乐,东晋,凌儿还在,定会全力保······他三年守孝之心。”颜俞话语间差点就把“兄长”喊出口了,最终还是用了“他”来称呼。

“凌儿不会,但是狄行未必会放过兄长。”

颜俞生硬地转过头来,双眼竟是透出了些狠戾的神色:“我看谁敢?!”

谁敢动他?!

但他大约忘记了,他已不是三国并相,甚至连蜀国的相都不再是了,如今说得上话的是魏渊,想通了这节,眼神里那点狠戾又变成了祈求:“兄长。”

你会救他,你不许别人动他。

“你若想守他无虞,唯一的办法是······”

“灭楚。”

只要那块地方变成蜀国的,魏渊便能保得住他了。

所以,于公于私,灭楚都是唯一的选择。但要灭楚,徐谦就真的不会原谅自己了。颜俞破罐子破摔似的露出一个笑,带着些癫狂:“他本来就恨我,不如恨得彻底一点吧!”

我只要他活着。

有想法是一回事,但绝不能就这么报给赵恭。薛青竹请了赵飞衡过来,相府又是一夜烛火不熄。蜀中如今的兵力虽然还没到数倍于南楚的地步,但是非要打,也不是不行。

“他与我说过,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用兵的最高境界。”颜俞苦笑,“只可惜,我一次也没用上,每回都是血流成河,方可得一小胜,实在不可与他相提并论。”

赵飞衡一听,那人岂不是很厉害?于是傻乎乎地问:“谁啊?”

颜俞并不回答,赵飞衡又皱着眉头望向魏渊,只见魏渊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问。

赵飞衡倒也识相,将此话按下不提,问道:“那我们究竟怎么打南楚?”

“取安南为最快。”

南楚过去十年连失二十几座城池,如今蜀中最南处已十分接近安南,若是直线攻入,只需取得三座城池,便可兵临安南城下。

“打安南是快,但是难打呀!”赵飞衡说。

“没有法子,只能硬打。”颜俞想到李定捷是徐谦舅舅,他如今只剩下这一个亲人,若是李定捷在战中身死,那真是无可挽回了,可是李定捷不死,他们就灭不了南楚,“你能胜李定捷吗?”

赵飞衡摇摇头:“难说,李定捷打过的仗比我吃过的米还多。”

这倒是,李定捷十三上战场,如今年近半百,年纪摆在那里,怎么也越不过去。“那就只能从内部攻破了,兄长,你去打听一下南楚那边的消息,尤其是李定捷和李道恒。”

魏渊点头,这也算是兵不血刃了,李定捷必死,只不过少些人给他陪葬罢了。

“等一下!”赵飞衡叫道,“我们出兵去打南楚,蜀中怎么办?北魏和东晋打来怎么办?”

颜俞轻抬起眼:“这半年兵力没有透露出去吧?”

“没有。”

“那就说我们留二十万大军守着蜀中便是了,带过这么多年兵,伪装总会吧?”

赵飞衡还在犹疑,这一招实在太冒险,若是一不小心被发现,或是北魏东晋真的大举入侵,他们会死得比谁都快,但是魏渊竟然也同意了:“无妨,只是恐吓住别人罢了,北魏应当不会用兵,至于东晋,不是正有人记着送消息吗?”

☆、忆君遥在潇湘月,愁听清猿梦里长(王昌龄)

赵飞衡次日便在朝堂上提议要出兵南楚,赵恭虽然惊讶,却也高兴。

“叔叔可有把握必胜?”

“说必胜,那是对王上和蜀中不负责任,战场之上千变万化,臣不敢担保胜负,但是臣必定竭尽全力为王上扫平障碍。”

一如颜俞所预测,朝上果然有人问为什么是打南楚,而不是北魏和东晋,此时定不能说兵力不够,更不能说魏渊是北魏人,否则容易把魏渊置于险境,赵飞衡来前已有准备,淡定回答:“南楚是受命之朝,我蜀中若要立威,自然是打南楚。”

赵恭的心一下就被击中了,他年少登位,最怕的就是天下人看轻他这个蜀王,如今赵飞衡这么说,也真真是合了他的意,当即就点头认同:“叔叔说的是。”

赵飞衡一直以来都瞒着蜀中的兵力,但这回却大张旗鼓地在朝臣面前说要留下二十万大军驻守蜀中,请赵恭和诸位大臣放心。

朝臣们窃窃私语,多是惊讶蜀中竟然已这般强大,单尧却始终低着头,不言不语。

“一切由叔叔自行决断,将能而君不御,攻楚事宜,叔叔说了算。”

“既然这样,臣便先向王上要两个人。”

“叔叔请说。”

“臣要魏相与颜俞一同前往。”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如果赵飞衡不方便说,便由魏渊来说,即使魏渊不去,颜俞也必须前行,很多事情须得靠颜俞才能完成。

赵恭刚说完“叔叔说了算”,现在就后悔了,但是他没有看赵恭,却是看向魏渊:“你们要走是不是?你们勾结了赵飞衡,要趁着这个机会走是不是?魏相还是对寡人怀恨在心是吧?”

魏渊往前一步,双眼与他对视,并无惧怕之意:“王上,颜俞这么久以来,始终没有离开蜀都。凭他的谋略,若要离开,岂会等到如今?臣的故园在高陵,即使走,也不该往南边,无论怎么说,趁出兵南楚的时候走都并非明智之举。更何况,赵将军是王上的叔叔,难道会吃里扒外私自将我二人放走吗?”

赵恭又将目光转过去:“叔叔,你会不会?”

赵飞衡真是要被他气死了:“王上,臣以为这么久以来,王上看见臣所做的一切,应该可以相信臣,若王上仍是心存怀疑,便将刚刚那句话收回吧!”

“臣请王上收回相印。”魏渊又紧接着道。

单尧在后面偷偷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明摆着是做戏给这小孩看,但是他如今已一心向晋,倒也懒得提醒赵恭,只安心看戏便是。

赵恭心中颇为恐慌,他很害怕重新回到颜俞和赵飞衡下狱,无人照拂他的尴尬场面,犹豫好一阵,只得退让道:“是寡人多疑了,两位爱卿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寡人许魏相同颜俞出征便是。”

魏渊目标达成,少不得还要安慰他一两句,说:“请王上放心,我二人除非战死,否则必定回到蜀中,助王上完成统一大业。”

赵恭鼻头一阵酸涩:“寡人相信魏相。”

赵飞衡和魏渊对视一眼,如今万事具备,只欠颜俞想出攻破李定捷的法子了。

颜俞和魏渊对秦正武的猜测基本是准确的,他这一年除了称帝以外,想的最多的便是如何把南楚打下来,但如今没有三国合纵,东晋根本打不赢李定捷,因而并不敢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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