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大佬不好当(47)

“王上心中自有计较,我不便议论。”单尧回敬了他一句,“更何况,颜相如今是三国并相,也不止我王一人将相印交了出去。”

说到这份上,再弯弯绕绕的就没意思了,狄行顺势道:“所以我说我与单先生有同样志向,我既与单先生有缘,不妨直言,这晋国相印,本为我所有,自然,这蜀国的相印,最好也是佩在单先生身上,所以,不论是为我自己,还是为单先生,我都想争取一把。”

单尧来前打听过狄行这个人,野心大,心眼小,自恃有才,却都是些小聪明,今夜邀自己前来就是明证。不过,他既有这个心,又于自己无害,何不成全了他?“狄先生志向高远,在下佩服,相印乃是天下文人向往之物,我自然也属意多年,若是狄先生有妙计,在下洗耳恭听。”

“妙计说不上,颜相此时是三国国君眼前红人,你我都得罪不起,只是日久见人心,我们只需让几位国君见到他的真面目就是了。”狄行边说边打量着单尧的表情,“此事靠我一人,断然不足,还需单先生为我助力。”

说是助力,也不过是利用。单尧心想,当然狄行说得有道理,更何况自己起的不也是利用他的心思么?那便相互利用。

单尧端起酒觚:“自当为狄先生效犬马之劳。”

狄行心知事成,立刻端起酒觚示意,饮尽酒后又道:“听闻单先生长子已到弱冠,在下刚好有一小女,虽未及笄,但实为仰慕单先生,不如今日定为婚姻可好?”

相互利用还不算,还要绑死在一条船上,狄行也是精明,单尧笑道:“甚好,在下回去后便请人占卜,狄先生静候佳音就是。”

“哈哈哈······”狄行压着声音笑了几声,比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诱之以利来得最快。

作者有话要说:么哒!

☆、黄鸟翩翩杨柳垂,春风送客使人悲(高适)

颜俞虽为三国并相,但潜意识里仍认为自己是蜀国的臣子,但看今夜留在哪里便知道了。他忙碌这么一阵,比起刚到蜀国时消瘦许多,赵飞衡在赵肃面前打趣:“王兄可要好好补偿颜相,也不知在晋国受了多少委屈,累成这个样子。”

“这是当然,颜卿这一年辛苦。”

颜俞能在赵飞衡面前说笑,但是在赵肃面前,还是要顾及君臣之礼,当即长跪道:“不敢,为王上略尽绵薄之力,臣不胜欣喜。”

赵肃是不愿意颜俞这么端着的,他比自己和赵飞衡都小,这些虚礼实在令人生气全无,相比之下,当年那个连礼都不行的少年就可爱多了。“颜卿不必如此多礼,在寡人与翼之面前,兄弟相称便可。”

“臣不敢!”

颜俞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他最讨厌这些虚礼,如今却不敢逾越了,或许是他终于站到这么高的位置,才看清原来那些礼仪规范,是用来教会他如何自处的。

“罢了,不为难你,今日辛苦,颜卿回去休息吧。”赵肃虽是这么说,但似乎放心不下,颜俞也看出来了,并未马上离去,问:“王上可有疑惑?”

“并非疑惑,只是四城之困不知何时能解,想到四城百姓,寡人心中仍是痛惜。”

颜俞跪伏在地,庄重道:“如今三国合纵,取回四城指日可待,请王上相信臣,臣当日所说,两年之内必定取回四城,绝非妄言!”

赵肃亲自扶他:“颜卿快快请起,寡人对你绝无猜疑之心。寡人既将相印赐予你,便是相信颜卿的才学与能力,是寡人着急了。今日辛苦,颜卿快些回去吧。”

赵飞衡也就势告退,同颜俞一并离开了。走出几步,赵飞衡感叹:“定安啊,我真怕有一天你也成了那般迂腐刻板之人。”

颜俞知道他的意思,说:“礼数不可少,不过与你,便罢了。”

赵飞衡咧着嘴笑,抬头看见皎洁的月光,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差点忘了,青竹要我转告你,你院子里的桃花开了。”

却不想,这普通的一句话竟是让颜俞怔住了,呆在原地动也不动。

“怎么了?”

桃花开了,安南的桃花呢,也开了吗?徐谦还会像过去一样安静地站在桃林中赏花吗?他记得徐谦的眼睛,满眼都是桃红的芬芳,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角,连桃花都逊色许多。

如今已近晚春,即使颜俞立刻赶回蜀都,也未必能看见盛开的花朵了。

原来,不管是梅花还是桃花,他总是要错过第一年的绝色。

祭天仪式过后,三国合纵的事渐渐在三国民间传开了,一时之间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唯一统一的只有对颜俞才能的夸赞,三国百姓都觉得那是自己的相,把颜俞说得天上有地上无,还觉得此后天下有望,要是被他听到了,估计能把牙笑掉。

此事也渐渐传入大楚,但是知道的人不多,没什么人敢大张旗鼓地讨论,毕竟那是别人的好事,可对于大楚而言,却是不容置疑的坏事。

齐宅里更是颜俞这两个字都不再提起,魏渊和冯凌倒还好,只是徐谦情绪低沉许多,有时冯凌特意找话跟他说,也得不到几句回应,叫人灰心至极。

这日,魏渊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信中说家中有要事,速回。魏渊心中一惊,魏致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呼天抢地的人,说有要事,必然不小,联想到齐映游和魏洋,魏渊简直一刻都呆不下去,立即收拾了东西就要走。

“家兄传来书信,言家中有大事,渊儿须回北魏一趟。”魏渊拿着家信到齐方瑾跟前请辞。

魏渊是学生,不是仆人,要走只是一句话的事,齐方瑾不能拦,更何况齐映游和魏洋还在北魏,若北魏真的出事,也只有魏渊能保他们母子。

齐方瑾心中不舍,却只说:“一路小心,若有事务必来信,虽然北魏与大楚相距甚远,为师年迈,但还有你兄长与凌儿,必不令你一家受困。”

“多谢老师,渊儿明日便上路回家,望老师保重身体。”

“去吧。”

魏渊颇有些愧疚,他分明看见了齐方瑾眼中强忍的泪水,却什么也做不了。

徐谦和冯凌一同送魏渊出城,冯凌心中记挂着齐映游,在城外长亭上不断嘱咐:“兄长家中若是有事,定要来信告知,也务必要代凌儿向映游姐姐问好。”

“好。”魏渊应道,又转身看向徐谦,“兄长,你······”

徐谦袖袍下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从今晨起,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是颜俞这么久都没有再回来,也许是外头的形势已翻天覆地,他隐隐觉得,魏渊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陪着他长大的两个弟弟,就要永远与他离散了。

“渊儿,”自从魏渊加冠后,徐谦再没有这样叫过他,如今听来尽是心酸,“你要保重,照顾好映游和洋儿,不必担心老师和凌儿,安南自有我在,只不知这一去······”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他们都明白,魏渊却坦然:“兄长,人生一世,随缘而已,若是机缘已尽,便是求也求不来,若是尘缘未断,自有再见之时。”

回北魏,也许······徐谦想了想,仍是艰难开口:“若是你,你······”

“若我见到俞儿······”

“亦不必多言。”徐谦低声接道,可他接完这么一句,也不知自己说的究竟是不是真心话。

魏渊没有再说,几个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终是冯凌开了口:“兄长快上路吧,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魏渊点点头,骑上马,一扬马鞭,身影渐渐消失在长亭的视野中。

魏渊离开之后,三国合纵的消息渐渐传入了李道恒耳中,只是这事大楚的朝臣都没有亲眼所见,又不见对方有什么动作,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真假。

但若说分不清真假,不如说李道恒根本不愿意分,一旦此事是真,朝臣们必然又要上书出兵,他的钱不多了,怎么还能分出去?

只是,还在朝臣们为此事争吵不休时,李未的一封奏章到了安南。

这几年来,李道恒对李未是越来越疏远了,每次上书都没说出一两句让他高兴的话来,如今一看见他的书表就头痛。

果不其然,这次的书表同样令人心烦,也许后面还会更令人心烦。绢布上细细列举了这几年林广的所作所为,包括当年对帝君所为不加劝阻,反而亲自上门将大婚的孟孙送入宫中,还有春猎和祭祀时守卫不严,导致多次陷帝君于险境,实在不能担任郎中令一职。更不要说他收受贿赂、草菅人命、徇私枉法之事,简直数不胜数。李未不仅严辞指出林广各项罪过,更恳切请求李道恒务必彻查,不教此等恶人身居高位,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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