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大佬不好当(125)

桌上的酒水还在到处流淌,秦萧玉头略低了低,便将手帕递到了冯凌手里,隔着手帕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

直到秦正武从底下上来回到主位时,冯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急急道歉:“公主,臣失态了,还望见谅!”

秦萧玉只是笑:“先生还未饮我敬的酒。”

冯凌深吸一口气,另外倒了一觚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中,连项起也放松下来,一个劲儿地吃,只有秦景宣差点气了个半死。

项起拉他:“你不要这么紧张,上回腊祭都没事,这次也不会有事的!我可跟你说,今晚的菜都是平时吃不到的,今晚不吃,就可惜了!”

“吃你的吧!”秦景宣剜了他一眼。

“郎中令那么紧张,难不成是布防有问题?”徐谦冷不丁在他背后出现。

秦景宣原来以为弄走了狄行,自己应当会开心些,没想到这徐谦更麻烦,一天消停日子也没给他过,恨恨道:“布防能有什么问题?”

“既然没问题,那便,”徐谦环视一圈,只见冯凌已与秦萧玉交谈起来,虽然没有十分张扬,但已是冷落了秦文隅,惹得他学生一旁眼巴巴地瞧着,“请郎中令陪陪太子吧。”

秦景宣一瞧,秦文隅果真恹恹的,便立刻过去问他怎么了。

徐谦看秦文隅眼角垂落的委屈模样,当真像极了小时候的颜俞。徐谦记得,俞儿最是受不得委屈的,一丁点不愉快都要被他放大几十倍,眼中总是泪汪汪的等着人去哄,越是冷着他气性越大,可是这样的俞儿啊,如今已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永乐江上原本许多大船上都为达官贵人开着除夕宴,但船中的人却都不约而同地从窗子探出头来,朝这边张望,十分羡慕的样子。

徐谦笑了笑,永乐江依旧如此繁华,甚至较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再也没有那样明亮皎洁的月光了。

这么想着,心思也不由得飘远了:不知齐宅的梅花是否开了,也不知蜀中是否有风雪。

一定,要活着,等我。

元日过后,上元夜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秦正武派人出去探访民意,发现只区区两件事,他的名声竟然出乎意料地好,只是心中仍是忧虑,若是蜀中已亡,他自然有时间慢慢做这些事,但是蜀中仍在西南虎视眈眈,他如何放得下心?

“徐卿,予知道你的用意,只是当初予请你来,不是干这个事的。”

徐谦仍旧是那副岿然不动的样子:“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帝君莫要着急,待得帝君的爱民之声传遍天下,便会要什么有什么了。”

古人曾说,若是国君品行端正,以民为天,他去攻打哪座城池,哪座城池就会主动来降,他没去攻打的城池就像盼望雨水一样盼望他,甚至会反过来埋怨他为什么不先来收服自己。

不战而屈人之兵。

更何况,蜀中还没有把麻烦处理完,这时候出兵,实在趁人之危。

他要颜俞毫无后顾之忧。

秦正武虽不太受得了他这慢腾腾一点不着急的样子,但又知道自己身为国君,一定要信任他,只得按下不提。

“若是帝君实在担心我们做的事没有用,那便将这些事都传入蜀中境内,到时帝君自然明白。”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李世民)

草长莺飞二月天,天地之间开始长出新绿,农人忙碌起来,农田中一派生机勃勃之景,风调雨顺,赋税减免,太平盛世。

于是徐谦又来了。秦景宣现在形成了不自觉的反应,一看到徐谦,他就不自觉地想拔刀,知道不能,又强迫着按住。

徐谦悠悠行礼:“春光明媚,正是亲近百姓体恤百姓的好时候,帝君可别浪费了。”

“难道予如今还不够体恤百姓吗?”秦正武想,近百年来都没有哪国的百姓赋税徭役如此之低,为什么还要成日叫我做这做那?

“帝君可知道如何耕种?”

秦正武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等会徐谦就会接着问他是否知道如何喂养牲畜,如何织布,如何制作车辆,他堂堂一国之主,要知道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帝君何不去看看百姓如何劳作?若百姓见到帝君,必知帝君爱民之心。”

秦正武忍着气,甩着袖子,像个螃蟹似的,摇摇摆摆走下台阶,经过徐谦身边时歪头一瞥:“这些也是齐方瑾教你的?”

不,是俞儿教我的。

徐谦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并不应答。

秦正武气冲冲地出去了。

分明是春和景明的好时节,徐谦不知怎么的却想到宁成的秋天,满目枫叶飘红,俞儿穿着白色的袍子蹦跳在田间,宽大的袖子被他甩了又甩,像嫌碍事似的。

这是徐谦第二次跨足田间地头,脚边正是农夫刚插下不久的绿秧苗,嫩嫩的,弱弱的,一脚踩下去就会顿失生机,却又偏偏是它们,养活了这片土地上的无数百姓。

秦正武原本烦躁不堪,怎知农田上的人们一见到他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欢呼着迎接他。不知所措的感觉又回到了他身上,秦正武向徐谦投去求助的目光,不料徐谦只是笑,半点指示也没给。

秦正武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徐谦手中变成听话的孩童,因为徐谦让他做的事他根本就不会啊!

还好旁边的近侍识相,见帝君一副为难的样子,赶紧随便朝农人们问了几个问题,诸如播种顺利与否、雨水可充沛等,百姓们当是帝君开金口了,七嘴八舌地回答着,都是些溢美之词,说着说着又归功于帝君爱民,上天赐福。

蜀中形式原本也是一片大好,只是陆陆续续传来了东晋帝君如何如何与民同乐的言谈,似乎蜀中百姓也十分向往的样子,赵恭心中颇为慌张,朝会时问:“这又是东晋的什么奸计?”

魏渊心想,这恐怕就是徐谦要做的事了。

“魏相,你可有应对之策?”赵恭问。

魏渊想说顺其自然啊,如果这天下终究是东晋的,我们争也没有用,但是这话不能说,至少不能在这里说,便只能低头:“臣愚钝,尚未有法。”

赵飞衡骂道:“哪个吃饱了撑的胳膊肘还往外拐?我看是日子过得□□逸了欠收拾!”

“将军慎言!”魏渊忙阻止他,又用眼神示意回去与颜俞商量过后再行决定,赵飞衡便住了口。

“帝君不必担忧,臣必定竭尽所能为帝君解除忧虑,蜀中能人众多,必不会轻易为东晋所破。”魏渊再次躬身道。

“那便有劳诸位爱卿了。”

散朝后,赵飞衡便追着魏渊而去:“定安真的会有办法吗?”

“若是他没有,别人也不会有了。”

此事对颜俞来说似乎非常简单,他坐在榻上,随手用钩子拨了拨火盆里的炭:“把东晋屠尽宁成的事再传一遍,越夸张越好,越详细越好。”

魏渊听见宁成二字,心中少不得有些触动,但如今若是畏首畏尾,便连蜀中也守不住。赵飞衡不解:“可是东晋屠城的事以前大家也知道啊,现在拿出来说是什么意思?”

“无妨,人总是健忘的,做个提醒而已。”

几日之后,蜀中上下街头巷尾都在描绘东晋屠城的惨状,同时流出的还有蜀军进攻安南的时候安顿了全城百姓,没两下居然点燃了蜀中百姓心中的战火,纷纷要求着出兵东晋,铲除恶人,还天下一个太平。

这些言论传到两国接壤处,连东晋百姓心里都起了疑惑:“我们帝君不是爱民如子吗?怎么是他们说的那样?”有些久远的记忆也被唤醒:“是屠过一次城,听说一个活口都没有。”又生怕对面真的哪天就打过来了,一时之间竟是人心浮动,事事不安。

这一场蜀中算不得赢,东晋占领了主动,他们不过没有太狼狈而已,赵飞衡高兴不起来,他就要调兵前往知夜了:“玄卿,阿恭和定安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一定要派人去通知我。”

“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魏渊宽慰道,他知道的,在他们没有收拾完林广之前,徐谦不会轻易动兵。

“五月,我必定回来。”赵飞衡翻身上马,决绝转身。

赵飞衡走了没几天,事情又变了个样,东晋的律法漫天飞舞,说是按照律法,即使是打仗了,也不能滥杀无辜,根本不会再出现以前屠城的惨状,更何况,从前的晋相狄行已经因为犯下恶行被处决了,东晋早已不再是以前的东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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