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星澜一比,她就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怎么忽然想起带它们去打疫苗了?”
心情甚好拉开被子下床,不出门也懒得换衣服了,穿着拖鞋哒哒往楼下跑。
星澜没回答这句话,末了扔下一句“吃了饭再去看猫”便挂了电话。
南初很听话地先去厨房叼上三明治,才去院子将猫抱进客厅。
先抱的小猫,三只小猫都进来后,大猫不用抱,自己就溜溜达达跟着进来了。
或许是因为对南初太熟悉了,被带到陌生的环境也不害怕,这里钻一钻,那里嗅一嗅,茶几上也要扒着前腿伸长脖子看看,好奇心极重。
大猫不好动,就蹲在南初身边的地毯上安安静静看着三只小崽子蹬着小短腿胡闹。
南初笑眯眯看了会儿,歪头枕在膝盖上,伸手挠挠大猫的下巴,心里想的都是星澜。
真是误会大了,星澜怎么会觉得她在不耐烦呢?
她明明就喜欢得不得了,巴不得星澜可以每天都像这样关心她,嘱咐她,给她打电话说很多很多的话。
就好像,好像那个最爱她的星澜又回来了。
其实她有感觉的。
星澜这段时间里真的对她很好很好。
虽然嘴上不说,表面也仍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但不管是送各种礼物,还是对她事无巨细的体贴照顾,都是最好的证据。
她努力想要安分守己的心渐渐被蚕食,甚至该有的不该有的贪念也开始死灰复燃。
就算很可能只是自作多情,就算排除不了星澜只是在尽着一个金主应尽的义务,她还是控制不住将所有蛛丝马迹引到最放肆最大胆的猜测上:
星澜,是不是还喜欢着她?
光是猜测就让人心动不已的一句话,南初反反复复将它在脑海里默念了无数遍。
每念一遍都是一次心理暗示,甚至好几次暗示上头险些问出来,忙不迭悬崖勒马,吓得快要心脏骤停。
她也想大胆一点,破釜沉舟一次,不顾一切问出来,可是想想可能得到的期待以外的另一个回答,她又不敢了。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勇敢就有机率变成莽撞,成为她离开星澜的催命符,自以为的证据确凿也会变成最大的笑柄。
她宁愿苟延残喘赖着也不不愿意冒险。
大猫喵呜一声,前爪耷在她脚背伸了个懒腰。
南初将它抱起来放在膝盖虚虚拢着,闭上眼睛,低头用额头蹭它背上细软的猫。
期望囤积到临界点后最终破灭化为泡影的苦吃了太多,她已经禁不起再一次的失去了。
所以,再等一等,等她胆子再大一些,把握再多一些,她会问出口的。
星澜,让她再等等,好不好?
...
白倾倾为《金陵风云》打工结束后第二天晚上,杀青宴被提上日程。
因为杀青时间参差不齐,一些提早结束的演员有别的安排,早已经打了招呼离开了,参加杀青宴的人比开机仪式那晚要少了好些。
南初被星澜送到聚餐地点门口,准备下车时星澜地过来一只口罩:“戴上再进去,结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南初接过口罩,估摸一下时间,打商量:“可能会有点晚,你明天还要上班,不然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星澜掀起眼皮看着她:“以后这种废话少说些。”
南初:“......”
好的,是她不识抬举了。
进门时正好遇到了白倾倾。
穿着很厚很软居家气息浓厚的白色棉服,头发很随意地编着一条麻花辫,末端是条黑色发带,系得不大精致,标配大墨镜改换成了口罩,没有化妆的眼睛依旧漂亮,多了几分没精打采的慵懒。
“姐姐,你好像出门忘了带翅膀的天使。”南初彩虹屁信手拈来。
白倾倾拉口罩的手顿了一下,目光幽幽飘过去:“......你把我整懵了,都忘了要说什么。”
南初好脾气道:“慢慢想,不出意外,我们还有未来几十年的时间可以说。”
白倾倾哼哼两声,挽住她的手腕:“我不是天使,国籍不对,中国也不欣那玩意儿。”
南初便从善如流改口:“你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仙女吧。”
白倾倾绷了一下,还是没绷住笑起来:“你出门前是不是吃蜂蜜了?”
有服务生上前接应他们,应该是张怀恩提前打过招呼了,直接将她们引往剧组包间。
南初说:“蜂蜜没吃,吃了果酱面包,你今天编头发的手艺退步啦,不像你的水平,梦游时编的?”
“不是我编的,田园犬编的。”白倾倾侧过后脑勺给她看:“真的很丑吗?”
南初中肯评价:“些许潦草,不过还好。”
白倾倾嫌弃地皱起鼻子:“果然就不该把脑袋交给一个手残。”
嘴上这么说,抬手摸索的动作仍旧动作很轻,没舍得拆散了。
“你刚刚和许总在一起吗?”南初问。
白倾倾嗯了一声:“他去我家蹭饭,又顺道蹭了个午觉,结果一睡睡到天黑,我出门时他还晕乎着扒拉墙壁去上厕所。”
南初精准抓住重点:“蹭你的午觉?”
白倾倾瞥她一眼:“克制住你的想象力,我家有客房。”
南初眨眨眼:“哦。”
白倾倾:“不过他嫌客房太粉床太软,没睡。”
南初:“哦?”
白倾倾:“所以我让他去了头等尊享沙发位当厅长了。”
南初:“......哦。”
跌宕起伏依旧听了个寂寞。
她其实一直觉得倾倾和许怀然之间有股特殊的气场。
不是老板和员工,更不是朋友和朋友,可再进一步又算不上,具体说不上来,微妙二字勉强形容得上。
于是在进了电梯,只有她们两个时,她问了。
“倾倾,你和许总关系很好?”
“还行吧。”白倾倾轻松道:“我十八岁就认识他了,在他手底下打了七年的工,虽然算不上多好,说不好也违心。”
“七年里一直在乐途吗?”
白倾倾点点头:“是啊,毕竟待遇不错,跳槽也麻烦。”
南初惊讶了。
她一直以为白倾倾是在红了之后才进的乐途。
“可是我记得乐途在七年前才刚成立不久。”她组织着语言:“资源人脉基础各方面都很欠缺。”
“确实是那样。”白倾倾笑笑,说:“所以我才会被游手好闲的许怀然捡去当他第一棵摇钱树嘛。”
点到这里,南初才反应过来七年前不仅是乐途的起点,更是白倾倾的起点。
“这么说来,是许总亲自签下你的?”
“嗯。”
“噢,原来是知遇之恩。”南初说。
白倾倾说也算,不过想想觉得这个说法不够全面,补充道:“光说知遇程度太低,毕竟当时我实在太凄惨,要是没遇上他,别说念大学,估计在那个冬天就冻死在天桥底下了。”
猝不及防听了一串意料之外的内容,南初眼珠子没控制住抖了一下:“这是夸张句吧?”
“没,写实句。”白倾倾笑眯眯:“满了十八岁就不能住在孤儿院,不管有没有生存能力都得搬出去了。”
“......”
南初彻底懵了。
好像一不小心触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迟疑该不该继续叩响门环时,楼层到了,电梯打开。
“完蛋,我们好像已经迟到了。”白倾倾挽着她走出电梯:“今天是好日子吧,希望张导别骂人。”
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
南初最终缩回了手,守着分寸没有选择继续叩门。
“一定不会。”她转开话题,接着白倾倾的话往下说:“没有拍戏的时候张导不会骂人的,只会黑着脸装人间阎王吓人。”
“哈你敢骂张导人间阎王,他听到会气死。”
“没有哦,我是夸奖,阎王也是王。”
两个姑娘到了包间一看,果然就缺她们俩了。
见她们进来,纷纷嚷着迟到要罚一杯才能入座。
起哄递酒过来的是闻西:“我就说少了什么,你们一来,整个包间都亮堂了,哦,原来是少了美人!”
南初被白倾倾拉着在两个挨在一起的空位入座,闻言摘下口罩,玩笑着板正道:“可是美人没化妆,恐怕亮度不够。”
闻西脑筋转得很快:“化了妆叫艳光四射,不化就是清水出芙蓉,美人在骨不在皮,你们怎么样都很美,胭脂水粉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