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楚歌(47)

作者:说书人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林不知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涉及到钱的道具,从排练一开始,就是演员随手从自己兜里现拿现用。

“是,正式演出的时候会换成道具钱币。”林不知尽量恭敬地答。

曹老师仍不满意:“怎么能等到正式演出?我说过很多次,平时排练就要用真家伙,这样上了台才能更自然。演员也是,要进入角色,进入不了就要去贴近角色,不要念台词,要好好说话!”

曹老师说了一大通,说得自己口干舌燥,这才坐下拧开茶杯。

导演示意台上演出继续。

台前的戏演着,台后林不知思索起道具钱币。

看来只能自己设计,干脆就以民国时候的钱币作为参考吧。

等着的时间很无聊,随手捡纸笔画个大概,三四版后,林不知很满意。

隐隐约约听见曹老师似乎又再骂谁,过了不多时,女二捂着脸跑回后台。

紧接着女一也出现在后台,不同于女二挂着泪痕,带着哭腔,女一抱着双臂一脸冷意,步子不紧不慢,彰显主角风范。

刚步入后台,立刻有人递上水杯,女一有些嫌弃地看一眼充当助理的女孩,接过水杯,象征性喝两口润润喉头,马上将杯子递回,似乎多拿一秒都会折掉她的身价。

看这情景,林不知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女二的颓丧与女一脱不了干系。

不过这些,与他无关,他连一个好奇的表情都不会挂在脸上。

“道具,”女一连他的名字也不会喊,“过来。”

让他过去,他就乖乖过去。

女一伸出五根手指:“这戒指太松,想想办法。”

林不知很想说,这不是他的工作,这属于服装管。

虽然,道具中也有项链戒指什么的,但角色身上佩戴的首饰一般都是服装管。

女一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现在在后台当着众人来这么一出,林不知确实不知她什么用意。

还没回答,也没动作,管服装的女孩已经从化妆间奔来。

在女一身前紧急“刹车”,连道:“姐,你先休息,有什么坐下再说。”

服装就差扶着她离开,林不知暗暗笑,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话剧社在演宫斗剧呢!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

这道理他从小就明白,所以总是躲着女人走,往女人堆里混更是不可能。不过在男人堆里,总有人把他当女人看,还有些不好而龌龊的想法,让他恶心。

“道具!”

不管谁叫道具,林不知连看都不看来人便答:“在这儿!”

“去台上把小道具收一下。曹老师要排第七场。”

曹老师排戏不快,讲究一个磨字,好戏就像好豆浆,一定是磨出来的。

演员不好就像豆子不好,一切白搭,这一句是林不知在心里妄自补充的。

最后一场演完的舞台,可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每场戏在设定时,自然以戏剧效果为第一考量,不过戏剧从剧本到向观众呈现,过程很复杂,会经历诸多修改,需要多部门协作。

如果第一场就将舞台搞得很乱,会很影响之后的舞台呈现,反之,如果最后一场搞得很“辉煌”,就会给到观众最直接的视觉刺激,让人久久不舍离去。

再不舍,大幕拉上,观众也会离开。暂时离不开的是工作人员,他们得一点一点捡起所有,将一切还原成最开始的样子。

林不知现在做的就是这个,先将重要的小道具放在一处,再将不能二次利用的清扫干净。

金色的纸碎被来往的人踩在脚底,沾着不少的污垢,堆在一起的纸碎下面,说不定有滚落的道具,他只能用手捧起,左右搓搓,感觉没有硬物的阻挡,再去捧下一把。

“这个给你。”随着话递来的是一套小扫帚,也是戏中道具,女主角用她来扫桌面。

林不知依旧蹲在纸碎旁,他没接扫帚,继续用自己的方法整理,并且一言不发。

明明是管竹里主动,落在他人眼中倒成了他不领情,只因为他是大家的管学长,林不知什么也不是。

小扫帚悬在半空,随着管竹里的手垂下,剩心在晃荡。

女二扒拉着侧幕帘,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等管竹里离开,才阴阳怪气地说:“真不知道管竹里怎么会喜欢你。”

林不知的手瞬间停住,女二似乎听见风中有刀子飞过,林不知问:“你说什么?”

女二也不住口:“话剧社都传开了,说你…”

“说我什么?”风里的刀子亮了亮冷刃,直直朝人飞来。

☆、第三十七章

侧幕帘被林不知一把拉开,他虽然矮小,和女二比起来,仍可以俯视着她。

女二感觉周身一股冷气,压得她缩了缩双肩,肩胛骨明显有些僵硬:“说你和管学长…”

她一把推开林不知,往前走几步身子明显不再僵硬,:“说你勾引管学长。”

林不知任她推开:“谁说的?”

这句话如水面上结一层薄冰,用手触去,寒冷从指尖沁入,手指和它也要粘在一块。

女二背对着林不知,背脊之上寒气扑来。

平日看他乖乖巧巧,这儿会好可怕,难道是因为管学长?难道传闻是真的?怪不得管学长从来没有女朋友!原来如此!那我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女二越想越难过,眼内不禁储蓄着泪珠。

好半晌,见她没反应,几个深呼吸后,林不知转过身。

女二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肩膀还一耸一耸。

“女二,女二,导演到处找你!”导演助理不由分说拽着女二就走,“怎么眼睛红红的?刚刚那个男的欺负你了?”

“没有。”女二小心看林不知一眼,解释道,“别的事儿。”

导演助理多看了林不知两眼:“说起来,这男的不是…”

女二截断她的话:“导演找我什么事?”

导演助理恍然大悟般配合着她:“哦!!导演说…”

距离太远,林不知也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

可以确定的是,现在他杀管竹里的心都有。

“林不知,快松手。”

被人一喊,如梦初醒。

“这是重要道具!你在做什么?”

他低头一看,有些羞,有些愧。

两支铅笔在他手中成了两把刀,它们左右摩擦,似在摩擦刀刃。

这种泄愤的方式,过于软弱。

好在有人提醒,铅笔若是折断,那第九场男三怎么演给女一画画,用手指吗?

剧场里没有窗户,没有时钟,在这里时间被人为切割,可以往前一百年,可以往后一百年。某种意义上来讲,人们追求的永远在这里或许才能实现。

林不知盯着舞台,管竹里正在扮演自己的角色。

管竹里:我说过,我们会再次相遇。我也说过,再次相遇的时候,我要为你…

女一打断他的话:不,先生,我们并不适合。

管竹里:给我一个机会,让你好好了解我。

女一:先生是对每个女孩都这样讲吗?

管竹里:没有。

女一:没有?

管竹里:只有你。

女一:只有我?

管竹里:只有你。

他深情起来真是挺唬人,不过,这些都是表演,只能说,他演技不错。

林不知也不想站在侧幕被迫看他,只因他要帮忙递道具,站在这里,最方便。

他也曾在脑海中搜寻,发现过去十□□年自己的确没有得罪过他。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咬着自己不放。

话剧社传出那样的流言,难怪女一也要来为难自己。

舞台对他很重要,他不想失去,希望那一位快些转移注意力,放自己平平安安待在话剧社。

管竹里并不这样想,下台来刻意停在他面前:“多亏你这道具准备得好。”他的手晃了晃。

林不知不冷不淡:“谢谢。”

装着要往台上摆放道具,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管竹里任他如此,取下披着的围巾搭在手肘。

转过身,还没走,只听身后哐当哐啷一片碎响。

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林不知的脸,额角被划出一道血痕,猩红的鲜血顺流而下,他低垂眼眸,整张脸看起来有一种残酷的美。

这血变作一根看不见的线,将他拉到林不知身旁。

林不知侧开身子,和其他人说了几句什么,便默默往后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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