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空念(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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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节方墨渊定在了摘星楼吃饭,晏重寒从一早就如临大敌,连换了好几身衣服。

“方大人有什么忌讳吗?”

孟棠时隔着书桌看他手忙脚乱,支着头想了想,柔声道:“嗯,最忌讳别人先斩后奏。”

“幸灾乐祸啊棠时,”晏重寒绕过桌子伸手去抱他,“你也是同犯。”

一只手不老实的轻抚过孟棠时后腰,“御史大人怎么不来审我?”

“腰疼,不审了。”

天气炎热,孟棠时怕他又来撩火,拿扇子轻敲他的手,笑道:“直接逐出去。”

“哦。”

晏重寒蔫头耷脑装着委屈,出去把堂中的冰鉴拉了过来,他原地踱了几圈,掸了掸衣摆暗纹,一脸的纠结,“我穿这件你送的锦袍会不会太隆重?”

孟棠时给他摇摇扇子,打量了一眼,“去换刚才那件全黑的吧。”

晏重寒一边动作利落地拆开腰带,一边好奇问道:“方大人喜欢朴素一点的?”

孟棠时笑笑没说话,晏重寒身材颀长,穿那身黑衣看着又冷又凶,很能唬人,至少方墨渊想揍他前也会多忖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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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渊早就在雅间坐着了,晏重寒跟他对视一眼,规规矩矩地行礼:“方大人。”

方墨渊哼了一声没说话,孟棠时使了个眼色,拉他一起坐下。

方墨渊撩起眼皮,暗讽道:“你们俩动作倒快。”

“先生。”孟棠时从怀里拿出一把折扇,“天热,新写了把扇子,先生看看我的字长进没有?”

方墨渊刚接过,又听他说:“扇骨用的是漠北千年不朽的胡沙木,做了挺久呢。”

孟棠时话间看了晏重寒一眼,这扇子确实纹理独特做工精巧,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方墨渊想扔回去也舍不得。

“现在装乖没用。”他看了孟棠时一眼,又去瞪晏重寒,把折扇轻轻放在手边,对晏重寒点点桌子,“小子,过来跟老夫喝一杯。”

孟棠时知道他其实挺满意,就是需要点时间适应,不然上次也不会帮忙拦着晏长风。

酒过三巡,方墨渊也喝尽兴了,儿子太忙,夫人又嫌他喝酒烦人,以前只孟棠时一个人哄他,现在有两个人哄,呷着小酒心里格外舒坦,年纪大了总想要热闹些。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扯远了,“先生也不是要催你们,就是有时间就考虑一下,我跟你师娘也好准备准备。”

“……要您准备什……”晏重寒莫名其妙,先别说孩子这事还没打算,就算有孩子那也该他们准备,老先生这急着做什么。

孟棠时轻轻踢了他一下,晏重寒从善如流立刻闭上嘴,专心给他剥鱼。

“那我们先记下了,就怕先生将来照顾孙儿腾不出精力。”孟棠时笑了笑,不着痕迹地祸水东引。

方墨渊闻言气愤道:“照顾孙儿?哼。”

“你可别学你师兄嫌麻烦不肯要孩子,这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着急。”

“桐升他夫人,天天带着孙女来家里蹭饭,你师娘就只能眼巴巴的羡慕她。”

方墨渊搁下酒杯,语气不满:“就知道赚钱,把屋子修得再大不也两个人住。”他越说越生气,差点要去摘星楼后堂把方知揪出来当面骂一顿解气。

晏重寒赶紧帮兄弟又转移话题,饭后方墨渊递给他一个荷包,大概是启周民俗里给新人的见面礼。

“好好照顾棠时。”方墨渊低声道,七夕节他要早些回去陪夫人,也不想待在他俩面前碍眼,挥挥手,“街头灯会难得,去玩吧。”

作者有话要说:私设婚俗:看上你了→回家请长辈去定媒(可以当做订婚)→一段时长随意的结婚冷静期→应礼(彼此都想明白了还是同意)→那就恭喜这对新人~办不办酒席都随意,也可以等个良辰吉日再请亲友吃饭,反正结婚首先是两个人的事情。

顺便再解释一下信笺期,都是需要伴侣安抚的,当然也可以惨兮兮的吃药抑制(孟槐序:我怀疑你在内涵我老婆不回家。),O被标记前会有笺期,标记后就没事啦,A正好相反,标记后会有信期,类似于abo文里面的易感期?哈哈哈哈哈所以他们标记老婆前都会更慎重,万一人家不乐意,后半辈子等同守活寡。就算有很多老婆的A也只有一个标记对象可以帮他渡过信期(晏长风:没想到吧,我虽然老婆多,也是个发妻早逝的苦命鳏夫。和孟槐序干杯,吨吨吨苦药入喉心作痛.jpg)

如果非要强扭瓜,哦哟,那也是个狠人。

☆、第六十五章 灯会

长街如昼,灯火通明。

街市上人很多,汴京卫出动了大半来管理秩序,齐寻峰隔着人潮看到了他们,孟棠时眉眼温柔,和身边人十指相扣,不知说到了什么,晏重寒去给他买了一盏花灯。

一双璧人,好不耀眼。

齐寻峰眼中情绪不明,撇开头转身走了。

孟棠时并不介意远处的目光,专心打量手里的花灯,“买这个做什么?”

晏重寒笑道:“卖灯的姑娘说了,花灯要送心上人。”

孟棠时念灯笼上的提诗:“灯树光千照,明月逐人来。”他有些好笑,这恐怕还是人家上元节卖剩下的,靠着佳节噱头赚钱。

“很漂亮。”孟棠时把烛火灭了,“省着烧。”

桥头挂满了五色鸳鸯灯,供游人祈福系红笺纸,晏重寒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小心地护着他,刚过了桥,孟棠时突然往外看了一眼,晏重寒攥紧他的手,带着他避开人潮,到了一处散着热气的小食摊。

桂花蜜的清香混着米酒的甘醇,融在白软的糯米团子里,甜得恰到好处。

“光陪着方大人喝酒了,现在好饿。”

晏重寒眼神示意,“要不要陪我尝尝?”

孟棠时低下头笑,晏重寒总是在一些特别的时候准确地猜到他的心思。

“好。”

河上画舫歌乐阵阵,顶层窗边坐着两个人,却都没看船头舞姬,望着河对岸的一处摊位,烛火明灭,青衣人笑着斟了杯酒:“名花倾国两相欢,怎么郑大人花钱来锦春坊的游船,心思却去了外面,亏不亏?”

郑溪明和他碰杯,摇头叹道:“半醺灯影里,美人伴酒最相宜,该是赚到了。”

萧致远打击他:“这美人却不是你的。”

“你懂什么?”郑溪明笑道,“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昨日城南的消息轰动京城,有人惋惜有人不甘,还有人说是因两大域守出面威逼利诱,甚至流传起了漠北有巫蛊之术,异瞳可以摄人心魂。

市井流言不可信,有心人当然能打听到晏重寒之前在庆功宴上说的话,既是‘未婚妻’那恐怕人家早定了,也怪不得孟棠时从不谈婚嫁。

萧致远整整衣袍,“那你就在这心向往吧,我过去打个招呼。”

街边小摊,酒酿圆子,怎么想都和孟棠时不太搭,看着倒真像是被摄了魂。

“早知道孟大人喜欢吃这个,当初就不该拿淞禾斋的糕点惹笑话。”

孟棠时闻言起身行礼:“萧尚书。”

郑溪明也跟着出来,“棠时,恭喜。”

萧致远眼神揶揄:“瞒了我们好久,得请喝酒。”

孟棠时一脸无辜道:“萧大人又从未问我,如何算作是瞒了大家?”

晏重寒主动隔开他,“不如大人挑个日子,我陪二位喝个尽兴。”

郑溪明挑眉:“哟,晏将军倒是个会护人的。”

“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你,刚回汴京就引发众怒。”萧致远也打趣道,“刚才见林侍郎家的公子都哭哭啼啼地去了寄月楼,这下不知有多少人要在佳节买醉。”

郑溪明摇摇扇子,满脸好奇:“棠时这般难求,晏将军可是用了什么妙计?”

晏重寒看了看孟棠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认真想了会儿答道:“无计可施,心诚而已。”

这话听着敷衍,但他这实诚样子倒不似作假,兴许大智若愚,花里胡哨的才适得其反。

郑溪明不禁感慨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早知道棠时喜欢武官,那我也得弃笔从戎。”

萧致远摇头嘲他:“弃笔从戎也没用,我看棠时偏爱个高的。”

孟棠时听不下去了,“郑大人说笑,朝中少了你可不行。”

等应付完两个老狐狸后,明知是开玩笑,晏重寒还是晃晃他的手,庆幸道:“幸亏我以前去打听了老大怎么长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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