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你心(61)

他轻笑道:“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一夜相守,夜晚的拥臂而睡,罕见的低声央求。

他确定,她还有话对他说。

有可能是心动,有可能是喜欢。

曲惜珊抬头看了他片刻,男人眼眸深邃,正如窗外的那片大海深不可测。

她嘴角微微一扬,一个字一个字道:“大郎,该吃药了。”

说完,她抱着手臂就走出了房间,连个正眼都没给过他。

第41章 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曲惜珊将门反锁起来, 坐在床边的地上,把自己蜷成一团。

面前是一面落地镜,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有些泛红,两只眼睛也熬得跟熊猫差不多。

一切太过于真实, 又太过于虚幻。

两个人就像是玩拉锯战一样,你来我往。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晾着她?

她是件衣服吗需要晾着?

等她觉得自己凉透了,他是不是也该换衣服了?

明明还没有实质关系的确立, 却已经在用男女关系彼此制衡。

裴知谨,你以为我真的很喜欢跟你玩暧昧吗?

曲惜珊怎么也忍不下心中的委屈, 被人家发小哥们说道一番, 就这么当衣服一样晾起来, 果然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她想了想, 拿起手机给饶书馨吐槽了一番。

——看看,裴知谨背后的军师, 如此睿谋神断,倒退一千八百年都没司马懿什么事儿。

饶书馨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一艘行驶在长崎-江城-新加坡航线的邮轮上。

面前坐着的“病人”, 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苏铭炫捂着脑袋道:“饶医生,我真的头疼。”

饶书馨接过他的船卡,在电脑里记录着病例, 头都不抬道:“你不是头疼。”

“我怎么不是头疼了?”

“你是蛋疼。”

“……”

她将血压仪和听诊器挂回墙上,沉声道:“小苏总,你很闲吗?不是头疼就是脑热,全船2173个客人加起来都没你跑医务室跑得勤快。”

苏铭炫眨了眨眼, “我买的是全程航线啊,二十一天,一天不少。医生姐姐,你总不能赶客人下船吧?”

饶书馨拍了拍桌子,“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喊保安了。”

苏铭炫懵了懵,“饶医生,你这穿上白大褂之后,怎么和平常不大一样了?”

饶书馨冷冷看着他:“不一样吗?不一样你就把我晾一边好了,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你。”

苏铭炫怔了几秒,忽地一笑,清了清嗓子道:“女人再怎么任性,男人也不能把她晾一边吧?那样的话,太不是东西了。”

饶书馨一听,挑眉笑了笑,“你也知道你不是个东西啊?”

她站起身来,拿起电话就准备喊保安。

苏铭炫赶紧出了医务室, “我走我走,你别生……”

话还没说完,医务室的门就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苏铭炫靠在门外,总觉得饶书馨话中有话,却又探不出个究竟。

忖度再三,回想起一大早的那个电话,他忽地就明白了过来。

他懊悔地捶了捶胸口,给自己的那位难兄难弟发了条消息。

【苏铭炫】:早上的电话,是嫂子接的。

“…………”

裴知谨看着苏铭炫的信息,再查看了一下通话记录,一秒顿悟。

苏铭炫这种纸包不住火的性格,十有八|九是打电话来邀功请赏的!

他紧紧握住了手机,手中的劲愈渐加大。

而一旁放着曲惜珊亲手递过来的那两片退烧药,真就他妈的跟砒|霜似的。

压下怒火后,他直接给世梦号的客舱总经理打了个电话,“苏铭炫的船卡,解除一切信用卡关联,除了自助餐厅,全部禁止消费。”

想在他的邮轮上追女人?

等他哄完自己的女人再说吧!

裴知谨放下手机,走到曲惜珊房间门口,犹豫了片刻,敲了敲门,“曲惜珊?”

“……”

不出所料地没有回应。

他沉了口气,将语调放得极缓,“你听我解释……”

“……”

依然毫无反应。

角色的调换,场景的重现。

裴知谨都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来来回回在干什么。

他试探性地去拧了一下门把手,却发现锁上了。

自己好歹还给她留个门呢,她倒好,直接反锁了,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退一步黄泉路上冷,忍一时断头台上见。

挫败感永不缺席。

-

游艇在中午时分停靠在了泛沙岛的码头。

一上午过去了,曲惜珊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不仅梳洗打扮了一番,还极其开心地下船在沙滩上晒起了太阳。

晒完太阳,又去岛上的椰树餐厅吃了个菠萝饭,顺便在小红书上打了个卡。

玩了大半天下来,自拍照无数,踩点打卡无数,而身边的男人,除了付钱的时候需要一下,其余时间就跟空气差不多。

晚上回到游艇,曲惜珊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来。

见裴知谨正坐在面前的沙发上,不紧不慢地翻看着杂志,不由怒道:“你进来干什么?”

裴知谨放下杂志,笑了笑,“这是我的游艇。”

曲惜珊把毛巾扔在台子上,抱着手臂道:“那开酒店的是不是也可以随便出入客人的房间了?”

裴知谨一愣,他捏了捏眉骨,有些疲惫地沉声道:“别跟我闹了,好吗?”

曲惜珊默了会儿,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没跟你闹啊,我今天玩得挺 开心的,刷的还是你的卡呢,等回去我就做面锦旗送到世洋大楼,亲自给你挂墙上。”

她说完,眨了眨眼睛,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说道:“我要睡觉了。”

裴知谨并没有立刻回应,他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翻转旋覆,盖子和机体相接触发出“哒哒”的声音,在整个卧室里穿透回荡。

见他纹丝不动,曲惜珊转了个身看着他,又重复了一边,“我要睡觉了。”

“好。”

他垂眸应道。

几秒钟后,他将打火机放在桌边,起身走到床边。

看他走过来,曲惜珊警惕道:“你干什么?”

裴知谨看了她片刻,俯下身来,说道:“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

曲惜珊一愣。

这人是不是思维格外跳跃啊?

她说的是她要睡觉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出去”,他是怎么把这句话理解成为“留下来陪她”的?

见她没有反应,裴知谨倏地弯腰附身贴来,然后手肘撑在她头部两侧,淡然凝视着她。

炽热的呼吸扑在眼睫上,酥酥麻麻。

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却又即刻舒展开来。

曲惜珊睁圆了眼睛,双手立刻将被子拉高,几乎挡得只剩下眼睛。

距离的缩紧就像是血液瞬间受到了挤压,轰地一下就滚簇到了大脑,然后开始迸发,开始漫延……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勾起一丝缠绕在指尖,放低了声线道:“还生我气吗?”

她提了一口气,闷声道:“我为什么要跟你生气?你是我什么人啊?”

“你知道我想是你什么人。”

“可是我不想你成为我的什么人。”

“为什么?”

“我怕被晾着。”

“……”

裴知谨忽地语塞,他垂了垂眼,将情绪一丝一丝地溶解进眼眸,“对不起。”

也许是话语之间的试探,也许又是不经意间的摸索。

说过这三个字之后,没有准备好的思维悄然就断了层,两个人陷入了一段冗长的沉默。

良久,他缓缓抬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浑身发烫酸乏,头疼的感觉愈渐强烈。

他转身走到门口,将灯关好,便把门带上,径直离去。

漆黑的夜里,透过柔纱的窗帘,远离光污染的繁华都市,隐约可见漂浮在天空的繁星闪烁。

月光皎皎,洒在窗台上,宛若镀上了一层银霜,恍目又朦胧。

曲惜珊蜷缩在被子里。

虽然他已经离开了很久,但男人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弥漫在整个卧室里。

她捏了捏拳。

反复的试探,反复的磨合,却跟啮合不上的齿轮一样,永远合不到一起。

有可能,他们真的不合适?

-

因为裴知谨高烧的反复,游艇在第三天的傍晚便回到了滨 城鲸落湾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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