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交谈声音越来越小,曲凡心的表情有些茫然,盯着面前比他高了半头的男人,也就是故事中的男主角,尤陆宇。
“你……”他刚发出一个音节,突然被尤陆宇紧紧抱住,他的头埋进曲凡心的肩膀上,俩人贴的和一个人一样,久久不撒手。
曲凡心仿佛才从寂静无声的海底浮至海面,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怀里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却始终都缺少了那么几分实感。
他刚才听见的名字,是真的?
他刚才听见了尤陆宇的名字,不是幻觉?
男人趴在他怀里,少见地露出一丝脆弱,搂着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让自己看到他的脸,曲凡心用力推也推不开,只能掰着尤陆宇的下巴强行分开一点点的距离。
“你……你……不是真的对吧?”他说话的时候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实在不知道用何种态度面对。
尤陆宇不说话,搂的却更紧了,身体语言无声地表达着些什么。
曲凡心的心渐渐沉下去了。
说起来他和尤陆宇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高中开学第一天就起了冲突,起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打球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人家新买的大几万的Dior联名款AJ,曲凡心尴尬地道了歉,尤陆宇脸色发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不过越想越来气,忍不住在球场上把曲凡心一顿虐。
曲凡心累得岔了气,中场休息的时候喝着矿泉水,无意发现对面那个白色篮球服的家伙还在盯他,他的火气也上来了,“你至不至于?怎么这么小心眼,不就是踩了一下么?”
这话对于每个爱鞋的男人来说都是致命打击,曲凡心之所以说的轻巧,是因为他的鞋不是新的,被踩过无数脚他都无所谓了,尤陆宇眯起眼睛,“我小心眼?让我也踩你一脚试试?”
“踩就踩,您随意。”
尤陆宇哼笑一声,把人拎到教学楼后身,慢慢逼近,曲凡心还不知死活地跟人家叫嚣,结果被摁倒在草坪上,尤陆宇扒下他的裤子,一脚踩在了他挺翘圆润的大屁股上。
“哎!你干什么!”
“脚感还不错,比气垫软。”他宽大的脚隔着内裤踩在臀缝中间,两瓣屁股被强行分开,柔软的肉浪荡漾,尤陆宇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他用校服外套挡住下半身,恶劣地道:“怎么还出水了?要给我洗脚么。”
曲凡心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你屁/眼会出水啊?”
“我的不会,你的会。”尤陆宇贴在他耳边,手也不规矩地摸了上去,还轻佻地说:“你说那俩字真好听,再说一遍。”
这下曲凡心可怒了,他骂了一句脏话,与人家扭打在一起,可面对这家伙,他体力不支打不过,反而被人占去了便宜,只好宣告停战,被尤陆宇摁头做他的跟班儿。
曲凡心对他的初印象就是大写的流氓二字,后来发生一些事才有些许转变,那次因为池昭童和胖子打架,胖子挨揍后又叫了一群职高的朋友来找曲凡心麻烦,他被堵在胡同里无处可逃,眼瞅着那些混混手里提着钢管就要照他头上招呼,曲凡心琢磨着身后这堵两米多高的墙几秒能爬上去呢。
他转身飞速往墙上爬,一只脚被人抓住,曲凡心咬牙狠踹了两下,还是被拽下去了,肚子挨了两脚,他挣扎地想跑,突然看见五十米外尤陆宇拎着一根球棍出现,仿佛天兵天将,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直到亲眼看见他打人,曲凡心才知道以前尤陆宇打他都是闹着玩的,他打起架来下手极狠,不留余地,球棍让他用的像把枪,精准地击中他们的膝盖弯、胳膊肘、手腕这种关节,这些地方虽不至于把人打死,但疼起来都是钻心的,一群混混被打得爬不起来,尤陆宇把球棍一扔,朝墙上那个有些狼狈的身影说了一句,“跳下来,我接着你。”
曲凡心的肚子疼的直抽抽,动弹一下都不敢,他正磨蹭的功夫忽就被男人背了下来,趴在尤陆宇的后背,他才看见他的锁骨被打的血肉淋漓,去了医院医生告诉他,骨裂了。
所以曲凡心惊讶的要命。
这一切都是现实中发生的吗?尤陆宇可是能以一敌多的家伙啊,他可是骨裂了都能忍住不喊疼的那种家伙啊,他怎么会被强/奸,怎么会被凌虐呢。
曲凡心有些不知所措,尤陆宇还搂他搂的紧紧的,脸颊若有若无地在他颈边蹭来蹭去,像是一只撒娇的大猫,难得一见在示弱。
25.
当晚,曲凡心没有上晚自习,他把尤陆宇送回宿舍,还给人点了粥店的外卖,安排池昭童和苏雪崇照顾他。他站在宿舍门口,眼神在几人之间流转,于心中做了个决断,坚定地出门回了趟家,推开家门之前他长舒了一口气。
有些事,应该有个了结了。
先是苏雪崇,又是尤陆宇,他接二连三地发现室友的秘密,而这两个人的事情又偏偏和那个姓叶的男人有关,曲凡心想,是不是坏人的能量总能以指数的增长速度扩散,是不是只要有一个坏人存在,他就能辐射伤害周边所有的人,那么……他就要从源头,来终止这一切。
他推开家门,看到他的母亲与叶凯正在客厅争吵着什么,母亲发丝凌乱,眼睛赤红,捂着脸不停地流泪,哭了一会又神经兮兮地去卧室祷告,甚至没有发现曲凡心的存在。
而叶凯,他摘下眼镜,皱着眉朝门口看过去,眼中阴鸷的光似乎要将曲凡心活吃了。
曲凡心走过去,强忍着生理性的皮肤刺痒和反胃,叫了声爸。
26.
是老师,也是继父。
27.
这种关系并不少见,在学校的时候叶凯都让他叫老师,在家里让他叫爸爸,虽然曲凡心并不经常回家,也从来不叫第二种称呼,刚刚是个例外。
他冷静地说:“我想和你谈谈,你不应该这么对我妈,你也不应该对我的朋友下手。”
叶凯面目狰狞,不断抽搐的肥肉宣告着他的愤怒,他平和的面具已经完全被自己撕碎,校园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个如鱼得水的舒适区,他能享受学生们的尊敬与崇拜,欣赏男孩子青春活力的肉/体,而今天课堂上的一场意外毁了他的全部,他咬牙切齿地问:“是你做的吧?”
“什么?”
“是你做的吧?贱/货!你还装什么?”他愤怒地推翻了茶几,猛然抓住曲凡心的衣领把他按倒在地,他毫无防备,后脑磕到了地板眩晕了几秒,衣服突然就被扯开,油腻的手在腰侧游移,简直令人作呕,叶凯抓着他的裤子就要往下扒,还不断用下/身顶弄,辱骂着:“我肏死你……贱/货……你他妈听话一点!不然叫你妈来看看!都被老子肏那么多遍了还扭什么!”
曲凡心奋力挣扎,狠狠一脚踢上他两腿之间。
叶凯状若疯癫,显然是受了过大的刺激,他拿出一个小瓶子,朝曲凡心逼近,那个熟悉的东西吓得他浑身一激灵,颤抖着腿跑出门外,正好撞到了几个室友的身上,原来他们一直都跟在他身后。
直到此刻,曲凡心忽然就觉得一直撑在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干,长久承受的压力使他两条腿都有些瘫软,整个人像是无脊椎动物一样,他虚虚地靠在他们身上,被苏雪崇背了起来,尤陆宇把那个衣冠禽兽揍了一顿,四个人一言未发离开了这个充斥不伦与罪恶的地方。
曲凡心不想站,不想说话,也不想做任何费力的事,他趴在苏雪崇肩膀上,无声地流出眼泪。
好累啊,好累啊,好累啊,他才十八岁,他好累。
为什么这么累呢?
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隐藏秘密最深的人,是他自己吧。
28.
差不多从初三开始,曲凡心发现家里总是出现一些怪事情,明明穿着睡衣睡觉,醒来自己却光溜溜的,浴室里的内裤和袜子经常消失不见,还总是做一些淫靡的春/梦,他虽然大大咧咧的,也感到了奇怪。
曲凡心把这些事情和他妈妈讲,女人却根本没当回事,只是关怀地询问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她不发病的时候格外温柔体贴,但曲凡心觉得他和妈妈总是不能沟通,他们的思维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他敏感地察觉到继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黏腻非常,于是高中选择了住宿,即便是这样还是没有逃开恶魔的毒爪,巧合的如奇迹一般,叶凯被调至他的学校任教,再也不掩饰他丑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