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颓唐地说：“你说的是小宇吗？如果是的话，那就是有一次，我们的沙龙聚会，他也去了，其他的我就都不知道了。”
王冕走后，林舒晨歪着头问：“现在是有突破性进展了吗？”
江野说：“我们手头有了王冕提供的网课资料，以及聂宇发言和参加活动的凭证，多了几成把握，只要再把他和杨冰接触的聊天记录整理出来，应该可以形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证明他对杨冰的虐待是有主观上的恶意，以及行动上的准备，和真正的实施行为，定罪就是榜上钉钉的事。”
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顺利，曹了了呼出一口气：“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也能为杨冰主持公道。”
郭旭怀抱双手：“有句法律的名言怎么说来着，正义虽然会迟，但是一定会到达的。”
曹了了看着郭旭，不知不觉脸红了。林舒晨收拾好东西：“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曹了了跟着说：“师姐，你回学校？我们一起呗。”
江野抬眼：“什么事？”
林舒晨一说起这个事就犯困：“上回答应了宋霖，帮他一起上恋爱选修课，不说了，我又快迟到了！”
两个人一溜烟跑了，剩下江野和郭旭面面相觑。郭旭看了一眼江野，晒笑：“恋爱选修课？我怎么听都没听过这个课程？”
江野铁青着脸：“不知道。”
“行吧，那我去忙去了。”
“等会。”江野揉了揉眉心，“我有个事情要咨询你。”
郭旭哦了一声：“什么情况？”
“我……严格来说，是我一个好朋友，他最近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在遇到另外一个朋友的时候，情绪会无端波动，容易喜怒无常，有时想着想着发笑，有时又觉得气愤，还经常因为想到一起发生的事情而睡不着。”
郭旭看着江野的凝重表情，打趣道：“有没有更具体的表现？”
江野扭过头：“没了。”
☆、Chapter 56
郭旭盯着江野看，他仍旧面不改色，但眼神有点闪躲，分明就是心虚了。
“你的朋友这种症状，很明显就是一种情绪病，他是不是有时候想起这些事，还会患得患失？”
江野点头：“算是吧。”
“还会不会经常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控的情绪里，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确实有点。”江野撇撇嘴，“这种情绪病，应该怎么治疗？”
郭旭怀抱双手，忍俊不禁。
“江野，你要告诉你那个朋友，在意一个人不是一种病，得正视它。”
“在意？”
“在意，也有很多种，有可能是喜欢，或者就是看不顺眼，但有一点要注意的，不要回避这种情绪，顺应自己的情绪和心情，想念了就去找，有空多相处，不要反着来，就会神清气爽了。”
江野若有所思地阖上小本，有点气闷道：“再说吧。”
案件仍旧在胶着阶段，虽然取得了一点进展，但还有很多资料需要整理。光是手头的案卷就有半人高。
林舒晨建了一个“PUA案件”维权微信讨论组，把曹了了和郭旭也拉了进去，晚上的时候，曹了了突然感兴趣地问起林舒晨上课的情况。
【林舒晨】：老师讲得还是挺好的，还有很多生动活泼的例子。
【曹了了】：课上都会说什么？
【林舒晨】：我也不知道……你等等，我找宋霖要一下课堂小抄。
【郭旭】：舒晨，发上讨论组，让我也看看内容。
过了会，林舒晨把好几页课堂笔记拍照传上群。
【曹了了】：哇，字体好漂亮。
【林舒晨】：这是我选修课的拍档写的。
【郭旭】：我查了资料，黎老师这节课上过采访，没想到干货十足，确实很有想法。
【曹了了】：课上还说了什么才是正确的恋爱观，哇，还有课堂作业，居然是谈一段恋爱！这也太炸裂了！
讨论组的信息密密麻麻地弹出来，把江野原本列思维导图的想法全部吹开，怎么都拢不到一起了。
他起身泡了杯咖啡，眼前浮现的不是平时的思维导图，而是林舒晨靠过来他身边，若有似无的感觉……
他一定是疯了！
另一方面，郭旭的微信里跳出来一个加好友提示，是曹了了发过来的。
【曹了了】：郭医生，那天谢谢你救了我，我想买一份礼物送给你，又怕你女朋友误会，请问你女朋友都喜欢什么东西呢？
郭旭笑了笑，一下就猜出这个小姑娘的心意了，算起来，他足足比她大了七岁，现在的孩子啊……
【郭旭】：礼物就不用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后续我还会继续接受节目组的采访，对他们几个当事人的心理状态作评估，还要你们多提供资料。
【曹了了】：没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谢谢你这么帮杨冰！
【曹了了】：还有，郭医生，你是在撇开话题吗？
曹了了又发过来一个红着脸的表情，把郭旭给逗乐了。要是江野有曹了了一半的领悟能力，也不至于分不出喜欢来。
江野是他大学师弟，在学校开办心理实验室的时候认识，那时他给江野测过智商，Intelligence Quotient指数在165，但情商十分感人。
有的人就是智商高情商低，江野恰好就是这么一个表率，在大学的时候就不知道冷脸拒绝过多少狂蜂浪蝶，那时他们恰好在合作做一个项目，差点还被误会。
但凡江野有那么一点开窍，不会到现在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郭旭想了想，给曹了了发了一个摸头表情。
【郭旭】：暂时还没有女朋友。
曹了了在收到这条微信时，差点蹦起来，她可太开心了，可是下一秒，她又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中。
“像郭医生条件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他会不会是要求太高，又或者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啊啊啊啊！我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曹了了也想去上这节课了。
群组又有了动静。
【曹了了】：学姐，可以发课堂编号给我吗？我想下学期也选修一下。
【林舒晨】：你也想学？很难的哦，我还在做课堂作业。[哭唧唧]
【曹了了】：什么课堂作业？
林舒晨发了一个稀烂的折纸过去。
【曹了了】：学姐，你折的这只乌龟好别致！
【林舒晨】：…………你真的看不出，这是一个心吗？
【林舒晨】：今天这节课是说正确的付出和给予，互相都是公平的，还说每个人要折一个心，送给喜欢的人，家人朋友也行，亲情和友情也是感情的一种，不能只拘泥于感情，缩小了自己付出和给予感情的包容力。
【曹了了】：那还真有点看不出来呢！哈哈哈哈！
江野本来已经静下心来做案件资料，又被林舒晨发的图片给吸引了，一看到那个心，又忽而不淡定了。
一个晚上，工作效率急速下降，心情恍惚，想躺下去睡，又睡不着觉。
郭旭在大半夜破天荒地收到了江野的咨询电话。
江野在那头说：“我的朋友又遇到了那个……情绪病，今天晚上有点睡不着。”
郭旭很难得看到学弟吃瘪的样子：“这么严重，要不给你朋友开一剂助眠药？”
“助眠药，不就是变相的安眠药？”江野很快说，“不至于那么严重，就是有点绕不开。”
“绕不开，那就去正视它，你越是想去克服，就会有更大的反作用力。”
江野在那头郁闷得不行，他确实很想找其他事情来压制这个想法，可是行不通。
这比一道法学逻辑题目还难解。
郭旭说：“如果你朋友真的那么严重的话，建议你把他带过来问诊好一点，像这样居间传话，达不到那个效果。”
“不用了，我、我朋友暂时还不想被人知道他的困扰。就这样吧，有问题我会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郭旭简直乐开花了，江野这个闷葫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啊？
他想了想：“要不，也让他去听恋爱选修课算了？”
第二天，林舒晨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她以为是闹钟，用手碰了一下按键，又闷头睡起来。过了一会，手机还是响。
周茜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床板：“舒晨，你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