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江野微微一愣：“你们说什么？”
曹了了心虚地看了林舒晨，说：“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在之前发现聂宇的小号关注了这个王冕，感觉他有可能和这件事有关，我们就用一个号去试探他，一步步假装和他谈恋爱。”
曹了了又翻出和王冕的聊天记录，王冕一开始表现出很关心曹了了的样子，又对她十分地熟悉。
曹了了说：“他看过我在社交网站上的资料后，马上就因为这本《心跳回忆》的话和我产生了共鸣，好像他才是世界上唯一了解我的人一样，然后他又说了他的身世有多可怜，说得我是能够救赎他一样。”
林舒晨看得心惊肉跳：“那现在怎么办，你真的要和王冕见面吗？万一他做出伤害你的行为怎么办？”
江野说：“王冕如果真的是利用PUA来伤害女孩子，是不会一见面就有受伤的可能的，但是我们要全身而退，还要从王冕嘴里套话，我想还是得找一个人。”
“谁？”
江野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半小时后，心理诊所内，郭旭揉了揉太阳穴：“所以，你们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了？”
江野说：“PUA其实是一种心理战术，我想还是得用心理战才能击破王冕的心理防线，让他对我们说出实话。我们现在急需想知道的，是他有没有靠PUA课程来套钱，如果有的话，聂宇是不是在他的名单内。”
林舒晨点了点头：“郭医生，这是我的师妹曹了了，明天她会和王冕在水吧见面。”
江野指了指桌子上的资料：“其实案件我做过复盘，还有这些都是证据清单，我和舒晨上过节目，太显眼，不能出现在水吧，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忙了。”
曹了了看着眼俊雅的郭医生，红着脸：“郭医生，拜托你帮帮忙吧。”
郭旭想了想：“行，我有个策略，明天我会在水吧那里等着。”
“有突发情况的话，我和江野也会帮忙的。”林舒晨咳了咳，“我们会在水吧旁边的活动室里等着。”
*
第二天，曹了了作了打扮，手里拿着一本厚皮的《心跳回忆》，如约出现在水吧里。
没多久，一个双手插兜的男孩子推门进去，看到桌子上的书，自然而然地走到她身前：“你就是小早？”
曹了了点了点头，伸手在手机里点了多人通话，这样其余的几个人都可以听见她和王冕的对话。
与此同时，郭旭在水吧旁边的另外一张桌子，假装看书。而林舒晨和江野，在附近的街心公园里溜达。
公园里有凳子，两个人分别坐了两个方向，林舒晨拿着手机，瞄了一眼坐在隔壁的江野。
他正专心致志地听曹了了和王冕对话。
林舒晨有点点背，她进入聊天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断开了，想再连接，又怕发出声音引起王冕怀疑，就只能往江野那边蹭了蹭。
江野狐疑地看着她：“怎么？”
林舒晨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我的网络断掉了。”
她看着江野的无线耳机，发出炽热的目光。江野看懂了，默默地摘下右耳递给她：“别弄丢了。”
“AirPods嘛，我懂得！”林舒晨笑眯眯地带上，就听见耳机里传出王冕对曹了了的肉麻话。
“小草，在看到你之前，我感觉我的世界全都是灰暗的，只有你才能了解我心里在想什么。”
“你也知道，我之前遭受了许多的挫折，没有你，我真的站不起来。还有的是，之前我只是看过你的照片，听过你的声音，却没想到你真人长得这么好看，就是我梦中女神……”
王冕甚至拉住了曹了了的手！
林舒晨一个激动，站起来大骂一句：“混蛋！”
江野抬起眼看着她，过了会儿，林舒晨哭丧着脸转过头来：“江野，我的耳机好像不见了……”
对于把AirPods变成AirPod这件事，江野来不及跟她算账，就见林舒晨弱弱地拿起一条带线耳机：“耳机肯定掉在草丛里，我等会就帮你找。现在事情紧急，先用这条，成吗？”
江野用眼神拒绝了她，可她还是坚持认为江野是默认了的。
林舒晨眼疾手快地把接口弄到手机上，把耳塞放到江野右耳里，自己听了左耳的。
江野的无线耳机失去了声音，仿佛在她的手触碰到他耳朵时，被碰到的地方就有点不一样了。
他还来不及去想，就闻见了林舒晨身上独有的香味，轻轻的，淡淡的，像是小雏菊一样，随风飘过，在鼻尖萦绕。
除此之外，因为耳线太短，林舒晨还默然地往他身上靠，两个人的姿势，被阳光一照，感觉像是贴合在一块似的。
有个妈妈牵着小朋友走过，小朋友手里拿着一个大棒棒糖，一边笑着说：“哥哥姐姐羞羞。”
“哎呀，睿睿乖，别看啦！”妈妈赶紧拉着小朋友走了。
江野感觉浑身躁得慌，心里有一股热流涌动，却找不到一个出口，林舒晨还像一块木头一样，贴在他身上，时不时地被风吹起的头发在他脖子上抚来抚去，有点发痒。
江野忍了忍，把耳线拔下来：“行了，郭旭搞定了，我们过去吧。”
林舒晨眨了眨眼睛：“真的假的？”
就在刚刚，王冕数次想牵曹了了的手，还在她手背上乱摸。曹了了用目光发出几次信号给郭旭，郭旭看着差不多了，从隔壁桌走过来，拽住王冕的手：“你对我女朋友做什么？”
王冕没料到这剧情，很是吃惊：“什么女朋友，她是我女朋友才对！”
“难怪她前几天要和我分手，原来是因为你。”郭旭十分自如地说，“我已经留意你们很久了，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放你离开。”
郭旭身形高大，把王冕死死地摁住，王冕冷冷一笑：“你被挖墙角，是你自己不行，怪我了？”
“你和小草的聊天记录我看了，你不就是抓着她的心理漏洞来欺骗她吗？你这种行为在心理学都被人摸透了，还好意思拿出来卖钱！”郭旭按照原先准备好的台词，把证据给亮出来，“小草，你看，这些就是他骗人的证据，这就是在诈骗。”
郭旭看见他手里拿着的名单和课程表，脸上变了颜色：“有话好好说……”
他眼神飘忽，趁着郭旭不留意，就想拔腿跑。
江野和林舒晨后来赶到，把王冕前进的路给堵住。王冕见江野怀抱双手挡在前面，狠狠地推了林舒晨一把。
也还好江野站在她身后，把她往前一拉，她才没有摔得那么惨烈。
下一秒，江野伸手把跳上桌子的王冕往下一扯，再以肘关节狠狠地往他天灵盖一击，王冕只感觉眼前眼冒金星，好一阵没辨别方向。
郭旭和曹了了走过来的时候，王冕知道自己这次是失算了。
江野抬起一张凳子横亘在王冕身上，腿搭在凳子一角，勾了勾唇：“不是说有话好好说吗，那我们换个地方说。”
王冕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赶紧捂着脸：“大神，打人别打脸，我说，我知道的都说！”
几个人把王冕带到心理诊所，在那个环境之下，王冕果然吓尿了，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吐个干净。
“我们是有一个小众的圈子在做PUA培训，也不叫PUA，我们叫得好听一点，说是搭讪技巧培训，还有更高级的说法是情商培训班，其实内容都差不多，都是从心理学角度去操控对方的情绪，宣传灌输自己编造的内容，再用一些贬低对方的话，让对方进入自我贬损的情绪里，到这个情况的时候，对方就会予取予求，终极的目标就是获得对方生命权的控制力，失去心灵自由、自我意志和行动力量，听命于自己。”
曹了了感叹：“真是太恐怖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坏呢！”
江野看着林舒晨的记录本，说：“你们这个培训班是怎么发展开班的，聂宇是不是也是买课的人？”
王冕缩了缩肩膀：“我都说了，我只是中间的层级，只是因为我微博粉丝多，善于营销，所以让我来做导师，其实真正的导师另有其人。至于你们说的聂宇，我不知道会员的真实身份，他们都是在线上听课，很少见面，还有的是买音频。”
江野拿出一张照片：“那这个是怎么回事，你和他都同框了。”
照片也是曹了了从微博里挖出来的，从里面的一个人放大了看，确实和聂宇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