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晨硬着头皮坐下来，悄悄地摁下录音笔：“杨冰，了了跟我说起过你，能谈谈你和聂宇是怎么认识的吗？”
“在社团，他先跟我搭讪。”
“社团，溜冰社吗？你溜冰溜得怎么样？”
杨冰淡淡道：“溜得不好，但聂宇会教他，他……他溜得很好，人也很厉害。”
“他先追求你的吗？”
在潘濑云面前，杨冰娇羞地点了点头：“他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也是唯一能救赎他的人。”
“他有没有经常送东西给你？”
杨冰想了想：“有的，我也有送给他。其实那些东西我都不想要，只要我们两个人好好的就好了。”
“那你们怎么又闹矛盾了呢？”
“闹矛盾？我们没有闹矛盾。只是他一直觉得我不够爱他，可是我最爱的就是他了啊，怎么会不爱他。”杨冰吸了吸鼻子，“是他一直不信我。我没办法，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说着说着，杨冰突然红了眼眶，又不知道想起什么，放声大哭起来。
潘濑云紧张地站起来，客气而疏离道：“我看今天要不就到这里吧，冰儿的情绪还不稳定。”
林舒晨和曹了了几个人只得走出病房。潘濑云揩着眼泪说：“其实只要冰儿身体好转，其他我们都可以不要，可是现在她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了啊？”
林舒晨说：“我会把录音给心理医生，听听他的想法。”
“我听说，聂宇在网上又说了我们冰儿的坏话是不是？”潘濑云气得咬牙切齿，“他怎么能这么坏呢？”
曹了了宽慰道：“阿姨，你别多想了，网上的事我们会想办法的。”
第二天，林舒晨把整理好的录音材料急急忙忙往心理诊所赶，没想到在走廊外又碰到了节目组的人。
这已经是谭颖第二次见心理医生，涉及到隐私也没什么好拍的，摄影组闲闲地跟在外头，碰见林舒晨时还相互打了招呼。
林舒晨认出其中一个跟拍员，就是原来专门拍她和江野的，想来江野应该也在诊所里。
她犹犹豫豫地推开门，果然看见江野在等候区里，仍然是不浪费一分钟时间，一丝不苟地打开笔记本干活。
今天倒是没看见许倩。
林舒晨慢吞吞地蹭过去，把包放在桌子上，拉开拉链，拿出里面的面包和牛奶，认认真真地吃早餐。
江野就算再认真，也能隐约看见她在对面拆包装和咀嚼、吮牛奶的声响。本来他是很反感这些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她行云流水地做起来，又有了久违的熟悉感。
这与他和许倩合作以来的格格不入形成了鲜明对比。
江野抬起头，看了林舒晨一眼。
林舒晨自来熟地递过去一瓶纯牛奶：“要吗？”
本来以为江野会拒绝的，没想到他居然二话不说地接过去，拆开包装盒，仰起头灌了一口。
林舒晨傻眼，看着江野的喉结在眼前一上一下，突然间觉得自己手上的牛奶怎么喝都不香了，没有江野手上的那瓶好喝。
她甚至衍生出，如果自己是那瓶牛奶就好了的错觉。
林舒晨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些想法抛出脑海，又撇撇嘴：“江野，我说着玩的，你真喝了？”
江野原本只是觉得口渴，懒得去倒水，就喝了她一瓶牛奶，没想到她还计较上来了。他清了清嗓子：“林舒晨，牛奶我会还你的。”
“我开玩笑的，不用啦。”她吐了吐舌头，看了里头一眼，“你的当事人在里面是吗？”
江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诊疗室里突然传出了争吵声。
他和林舒晨下意识地对看一眼，不用说什么，两个人已经冲到了诊疗室外。
隔着透明小窗，谭颖红着眼，不知道怎么的，拿了一把美术小刀四处挥舞，哭着说：“是他毁了我的人生，我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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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1
林舒晨喃喃：“这是什么情况啊？要不要进去救人？”
江野瞥了一眼，看见谭颖的小刀飞快地在郭旭的手背上划出了一刀。
下一秒，江野扭开门冲了进去，很快地拉住谭颖的手。
林舒晨关切道：“郭医生，你没事吧？”
见了血之后的谭颖迅速的冷静下来，把小刀扔掉，跪坐在地上：“对不起，我刚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郭医生……”
郭旭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摆手道：“没事，小伤。”
有护士把谭颖送到了等候区，又拿来纱布包扎。
郭旭倒是乐观道：“不用包了，皮外伤，等会儿就愈合了。”
江野闷哼一声：“你这是自作自受，故意激化她的情绪，就不怕收不了场吗？”
郭旭比出了一个微小的距离：“我差点就躲过去了，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
林舒晨坐在一旁，暗自心悸：“郭医生，刚刚的当事人那个样子，真的没事吗？”
“怎么会没事？”郭旭对着江野苦笑了一下，“到时记得来拿报告就是了。”
江野眼里晦暗不明，脑海里飞快地转动。刚刚那个样子的谭颖是他之前从来没见过的，这也暗合了之前郭旭的判断。
他曾经说过谭颖或许有暴力倾向。
江野觉得他或许得重新评估谭颖和这整个案子。
林舒晨拿出录音笔，把录音播放了一次：“郭医生，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当事人，这是什么症状？”
林舒晨还像之前和江野办案子一样，不避嫌，江野在一旁也听了录音，但没开口说什么。
郭旭叹了口气：“你们的两个当事人，一个比一个棘手。”
林舒晨拉长了耳朵：“怎么说，杨冰是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留意到她说的，‘他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也是唯一能救赎他的人’这句话，和我之前跟你说的PUA的五个步骤，是契合的。”
林舒晨倒抽一口冷气：“我当时就没留意到，只是感觉有点怪，正常的人不会说救赎吧？这聂宇做了什么，要杨冰去救赎他呢？”
郭旭说：“这只是一个心理上的小把戏罢了，让杨冰误以为聂宇是世界上最懂她的人，就是让她陷入一种孤立无援的心理，只有聂宇才是打在她身上的一束光。那么一旦这光芒被撤掉，她就会万劫不复。”
“居然是这样的！”
郭旭又接着说：“这样看来，杨冰的心理问题还是挺严重的，如果这件事没好好解决，纾解她内心的问题，她随时都会有轻生的倾向，还是得好好看着，预防发生事故。”
林舒晨又赶紧和潘濑云联系，确认了杨冰身体无碍后，才放下心来。
另外一边，曹了了倒是约了林舒晨到咖啡馆见面，说是案件有了新进展。
林舒晨匆匆忙忙赶过去，曹了了在咖啡馆里朝她招手：“学姐，这儿！”
“怎么样？”
曹了了想是和小伙伴们赶了好几个通宵，眼底下全是脉脉青色，不过脸上有了满足的笑意：“我们几个把他的微博评论、点赞、朋友圈所有信息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找出有价值的东西了。”
她把几个截图的页面翻出来：“你看，这个‘absabszhou’就是他的小号。”
林舒晨一愣：“这怎么看出是他的小号？”
“小号和大号的基本信息相似，上线时间、发文和点赞的兴趣点也都一致，这些都是骗不了人的。”曹了了又说，“但是呢，大号他还是收敛了很多，小号就有一些很贬-低女性的发言了，还有他关注了一个叫‘恋爱心灵导师王冕’的大号，经常给他点赞，两个人还有互动。”
林舒晨仔细看了这些资料，发现曹了了说的，确实是真的。
“这样看来，这个聂宇真的有问题。”
曹了了细声细气地说：“现在想从聂宇那入手太难了，我们姐妹几个搞了一个小号，正在接近这个心灵导师王冕，看看能不能套出他的话，现在正在进展中，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做证据的，不过杨冰送聂宇的礼物，我们都拍下来了，但是小票就没有保存，这些你看看能不能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