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二十六年没这么委屈尴尬过。
她最最亲密的人,都坐在包厢里,他们甚至还刚聊过何时结婚,此时此刻,她真是恨透了谢博衍。
手机嘟嘟两声,随后是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
对啊,他现在在飞机上。
楚连翘抽抽噎噎,又打给凌笑:“笑笑…”
凌笑一接起电话就觉得她不对劲,声音有些急:“翘翘,你在哪?”
楚连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环贸,笑笑,你来接我好不好?……”
凌笑一听吓坏了,急忙打车过去,找到她后便开始安慰她:“究竟怎么了?”
楚连翘把事情完完全全说了遍,尽量不带主观色彩,可说到最后又忍不住落泪:“笑笑,我真的做错了吗?”
凌笑瞠目结舌:“这事不会是白若歌做的吧?”
楚连翘摇头:“不可能,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要不我问问容锦吧?他肯定知道……”
“不找他。”
楚连翘赌气:告诉容锦就是变相告诉谢博衍,她还不信没有谢博衍她就不能把背后的人揪出来了。
“我问别人。”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凌笑只听她用英语对话,结束后不由得问:“谁啊?”
“谢博衍以前大学同学。”楚连翘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他说白若歌还有个妹妹也喜欢谢博衍,以前留学的时候总跟着他。但是我还要确定一下。”
……
“真的是她?”
顾淮桉将视频给她看:“你打算怎么办?”
楚连翘冷笑:“当然要找她算账。她哪里工作?”
“夜城那边有她工作室。”
“你问问能不能预约个什么见面的时间,把地址发给我,我订个机票现在过去。”
顾淮桉震惊:“当日仇当日算啊。”
“我现在很生气。”楚连翘异常冷静,“她最好给我在夜城。”
“就你一个?”
楚连翘收拾着衣服:“笑笑和我一起去。”
“你们两个女性也太危险,我陪你们去。”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想看热闹呢?”
Coco在脚边打转,拉着楚连翘的衣服,可她现在烦躁极了,象征性地摸了摸它的头,又给它剪了肉条吃:“宝,乖点,没时间陪你玩哦。”
“你今天就搬出去了?”
“谢博衍还有几个小时的飞机马上回来了,你最好动作快一点。”
楚连翘将雪球装进猫包,大大小小行李拿了一堆,可唯独没拿走他买给她的东西。
转头看看整个房子,每一处都是他和她生活的痕迹。
他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充满阳光的午后,他会放点古典乐,在阳台的摇椅上闭着眼浅眠一会,Coco就趴在他脚边。
说是闻名中外的美食家,可他总不吝啬于夸赞她做出的食物,每次惹得她心头鹿撞。
……
可到此结束了。
楚连翘提着箱子。
离开前,她最后用中性笔在便签上留下一句话。
——「在沥青路面上辛勤浇水,会培植出百合花吗?」
她想不会。
——
从飞机上下来,谢博衍第一件事便是关闭飞行模式。
两条消息弹了出来,他看着备注名一喜,点开,接着,脚步顿住。
see-saw:分手吧。
see-saw:[转账]
是哪里出错了?
谢博衍如至冰窖,第一反应便是给楚连翘打去电话,可她手机关机,打不通。
他跑出机场,上了容锦的车:“回公寓,快点。”
容锦被他阴沉的面色吓了一跳:“你今天怎么了?”
“翘翘要和我分手。”
容锦愣住,随即反应过来,发动了车子:“可你们不是已经开始商量婚期了吗?怎么这么突然?”
“不知道。”谢博衍心底逐渐升起不安来,声音都在颤,“我有点害怕。”
下了车,谢博衍打开门,便见Coco扑来,可他没心思理它,直接去了卧室。
接连两次遭到拒绝的Coco委屈地趴在了地上,眨着眼看着两个人。
不见了。
谢博衍不死心地打开衣柜。
楚连翘的贴身衣物全都不见了,卧室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
“谢哥,小嫂子给你留了纸条。”
谢博衍想:他说嘛,她大概只是闹变扭,出去住个几天,不然怎么可能留下纸条。
接过纸条,看清文字,他一怔。
「在沥青路面上辛勤浇水,会培植出百合花吗?」
——
出租车上。
楚连翘已经有将近两个小时没说过话,顾淮桉不免开始担心起来:“想什么呢?”
她看他一眼,懒得回他。
凌笑插嘴:“你别打扰翘翘了,她每次打人前都特别冷静,就琢磨往哪个部位打不留伤还特疼。”
“这么狠?”
“那可不,你以为翘翘好欺负?高中怎么没打过架?以前有帮男生嘲笑女生,翘翘当场就给人打了,打的地方还特阴,净往手上腿上招呼,不打脸,怕家长知道。”
聊着聊着就到了,出租车司机临行前看了他们一眼:两个美女,一个帅哥,不会真要去打人吧。
设计所还亮着,顾淮桉先进了去:“有预约,黄先生。”
“好的,请跟我这边来。”
招待将他们朝里引,几人在沙发上落座,一个心不在焉,一个怒气冲天,一个还慢慢悠悠:“三杯咖啡,三杯清茶,三杯水,辛苦。帘子也帮我放一下。”
招待微笑着出去,凌笑被气笑了:“她估计想你b事真多。”
顾淮桉没回,等招待放完水,离开后才悠悠道:“这边服务还不错,我怕九杯东西不够你们泼的。”他目光落在一旁的水壶上,笑了,“这接待还挺上道,续了一壶。”
楚连翘看着他:“你来打水仗?”
顾淮桉一本正经道:“我可以给你们助威。”
过了会,门被推开,白若菱缓步走了进来,目光触及楚连翘时不由得一僵,可很快调整过来:“三位是要订婚纱是吗?”
楚连翘抱着臂,一时间倒是让别人觉得她才是工作室的老板:“是,坐,我们好好聊聊婚纱的事。”
顾淮桉突然站起身来,一米八十多的格子,把白若菱吓了一跳,他嗤笑一声:“别怕,我又不是要打你,你们女人的事情,自己聊。”
他给她们带上门,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下来。
白若菱当然不觉得她们是来订婚纱的,可眼下情况,她只能硬着头皮道:“两位小姐,你们想要订什么样的款式?”
楚连翘抿了口桌上的咖啡:“款式啊,你看看有没有那种白莲花的款式,看上去柔柔弱弱,可是一肚子坏水,没事造谣别人。”
白若菱蓦地抬起头:“你…”
“我什么?”楚连翘面上还是笑着,可是吐出来的字却尖锐无比,“中午那事是你让别人做的吧?恶不恶心,你自己掂量掂量你和谢博衍的交情,留学期间是你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像个恬不知耻的哈巴狗。”
“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话音刚落,微烫的液体便洒在脸上,楚连翘和凌笑对视一眼,毫无表情地抄起杯子往她身上泼。
“你不是要我说吗?那我继续说,你人模狗样的,做出来的事倒是畜生极了。”
白若菱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有她们会打,楚连翘掐着她手臂上的筋,她瞬间动不了了。
顾淮桉正巧有点渴,进来接杯茶,一看没杯子了:“嚯,还真泼了。”
“另外两个呢。”
“这我哪知道,一个黑长直一个小卷毛,大概工作人员吧。”
不知道是楚连翘太幸运了还是那俩员工真的亏心事做多,她刚撒完气准备走,两个员工就撞枪口上。
十分钟后。
楚连翘衣服袖子都卷起来一个,恶狠狠道:“我最讨厌背地里嚼舌根的人,你们几个还是孬种,敢做不敢认,尤其是你。”她的目光转向白若菱,“就你这智商,能做得成什么事,难怪谢博衍懒得看你一眼,我要是他,在留学期间就绕着你走,真是倒霉。”
白若菱像受了奇耻大辱:“一切都是我做的!怎么了!”
楚连翘松了手:“行,你承认,你牛。蓄意造谣他人,有了你这话,算我们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