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做好后,楚连翘拿了几块红豆糕分给苏伶苏伊,得了夸赞,她才将红豆糕拿出,准备拿去给温容。
可还未迈开几步,她便感觉胸口刺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坠去。
盘子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苏伶苏伊大惊:“翘翘…!”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说的现代篇番外,我在纠结是新开一本还是就加在这本里面。
新开一本会看得很舒服,但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要看(思考)
☆、情蛊
楚连翘只觉得喉咙痒得难受,咳了几声,才费力睁开眼。
谢博衍正在床沿处坐着,手里端着温水,见她醒了,将她扶起,给她喂着水,似乎是怕她多想,抢先一步道:“你这几日忙前忙后,劳累过度了。”
楚连翘喝完水,点点头:“这几日我就休息。”
谢博衍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低声道:“你先休息。”
“好。”
楚连翘看着他端杯出门,自己则翻了个身,对着墙壁发呆。
温容屋内。
温容和谢博衍就这么站着,两个人皆是一脸疲色。
谢博衍看着窗外,脑中还回想着楚连翘苍白躺在床上的模样以及温容的话。
一幕一幕,循环往复,如低语般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响起。
——“她…中了情蛊。”
温容轻咳一声,拉回他的思绪。
“休息几日后下山去找师兄,师兄对蛊毒脉象了解的比我多。”
“好。”谢博衍低眉,“辛苦师父。”
温容叹了口气,反而安慰起他来:“翘翘是个好运的孩子。”
谢博衍点点头,道:“我相信她。”
……
楚连翘发现最近自己记性很差。
譬如自己刚与谢博衍说过自己想吃苹果,等到了他拿削完了的苹果进来,她又会问他是不是饿了。
再譬如说她做饭时会忘记已经加过盐,导致最后的菜异常难吃。
起初她以为自己又怀孕了,可切了脉之后发现并没有。种种种种,逐渐让她担忧起来自己的情况。
楚连翘轻轻咳了一声,便见靠在软榻上读书的谢博衍直起身子,紧张道:“身子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抬起眸子看着他,声音很轻:“谢博衍,我是不是生病了?”
谢博衍摇头:“你瞎想什么呢。”
“……可我最近都不记事了。”楚连翘低头,手指交缠在一起,见谢博衍没有回答,她闭了闭眼,下定决心道,“你和师父有事瞒着我。”
谢博衍从榻上起身,单膝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没有的事,翘翘。你别多想,你只是……”
“…我只是刚从南湘回来?”楚连翘打断他的话,眸光锐利,勾起唇角,看着谢博衍,“谢博衍,你说话前能不能先骗过自己?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啊?”
谢博衍一愣,垂下眸,无比失落道:“我没想瞒你。”
“那就告诉我。”楚连翘抚上他的脸,与他对视,放柔声音,“博衍,我不喜欢你瞒我。”
谢博衍内心纠结一番,最后将事情原原本本、一一托出。
时间仿佛凝住了,谢博衍看见楚连翘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惶然睁着双眸,眸中似有雾气,眨了下眼,泪珠便顺着脸颊落下。
她本以为南湘一事到此结束的。
可是事实证明她错了。
“我该怎么办?”谢博衍抬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迷惘神色,“翘翘,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楚连翘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握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博衍,我会没事的,我要跟你过一辈子的。”
“嗯,你会没事的。”
谢博衍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她顺从地闭上眼,与他两唇相贴。
楚连翘主动拥了上去,搂住他的肩。
……
马车行了几日,回了京城。
安顿完,谢博衍便步履匆匆地去寻了温颜。诉说了一番,把过脉后,便见温颜的脸沉了下来,低声让谢博衍同他出去。
“南湘皇室最擅蛊。”温颜在书架上翻出书籍,“如今还未毒发,我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样的情蛊。”
“只能等时间推移,第一次毒发。我知道这样很残忍…”温颜顿了顿,“但是博衍,我别无选择。”
“我知道。”谢博衍声音沙哑,“辛苦师伯了。”
一时又是沉默,谢博衍准备离开,可温颜这时候又开了口:“其实我和小容没想过让翘翘嫁给你。”
谢博衍脚步一顿,眼睫颤动。
“太平盛世,可遥国周围几国皆是虎视眈眈,你身为少将军,避免不了战争。”温颜顿了顿,“…我知道,你是个战事天才,又是镇北将军的嫡子,自小便是在磨炼下长大的,战争对于你来说就是寻常事,但翘翘不一样。”
“翘翘自小在云谷长大,我和小容自是将她好好呵护,连荤腥污秽都不愿让她沾染,她单纯善良,她会体谅你、尊重你、毫无怨言地等待你,可刀剑无眼,她或许等来前线捷报,也或许等来你的尸骨。”
温颜将窗打开,窗外风雪簌簌,衬得他眼神明净,面容如雪:“我和小容从前就有个习惯。在夜里一遍复一遍地推演翘翘的未来。”
“在我和小容推演的那个未来里,翘翘不会是遥国的长公主,不会出云谷,不会与少将军谢博衍有任何关系,她会在云谷里无忧无虑地长大,会嫁人,会生子,直到我和小容相继离去,悲痛过后,她会安然度过晚年。”
“这样的人生,胜在平静无波,她或许会在晚年回顾起以往的一点一滴,发现没有什么刻骨铭心之事,但她不会面临危险,也不会几次在生死线徘徊。”
谢博衍呼吸一滞,艰难开了口:“……师父师伯一开始是如何打算?”
温颜沉默,谢博衍便又重复一遍。
“让翘翘另嫁他人。”温颜移开目光,“我和小容早就选好了与翘翘共度一生之人。”
谢博衍的声音终于颤抖:“选的人是暨轩?”
温颜无心隐瞒:“是。”
谢博衍闭了闭眼:“师伯,你现在说这些是何用意?”
温颜看他这样,蓦地笑了:“谢家小子,你别装傻。”
谢博衍收紧了手,撇过头,沉默。
……
深秋的午后,天还是很冷。
离谢博衍出府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楚连翘不免有些担心,裹了披风,小心翼翼地往明卿馆去。
虽然不知温颜会和谢博衍谈些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两个人的谈话或许并不愉快,不然怎么会如此久了还没结束。
楚连翘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脚步,却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胸口因为喷嚏的牵连而疼痛起来,她忍不住扶住了墙,低低咳嗽几声。
糟了……
胸腔的窒息感将她淹没,她像一条脱水的鱼,用力地抓住了前襟的衣服,努力地呼吸着。身体却失了力,软软地靠着墙滑了下去。
她从唇间挤出几个字,带了些沙哑的颤音:“…博衍……”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心口一阵绞痛,撕心裂肺的痛向她扑来,她骇然睁大双眸,嘴角溢出鲜血。
下一刻,楚连翘被人抱起,直奔房间。
“师伯——!”谢博衍惊慌的声音响起,“翘翘她……!”
温颜匆匆赶来,从袖中取出药瓶,让楚连翘服下其中的药丸,又擦去她唇边的血迹,她咳了几声,呼吸逐渐平稳,乖巧地说出自己的症状。
一时沉默,最后是温颜先开了口:“博衍跟我出来。”
谢博衍应了一声,给楚连翘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出了门。她侧过身,呆呆地注视着房间里的摆设,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温颜心下有了个大概的方向,便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翘翘中了情花蛊。”
“这蛊是花蛊的一种,情花为引,再以养蛊人的心血相融。而情花……只有南湘皇宫中才种。”温颜叹了口气,“中蛊者不得思情.欲,每思一次,心痛更甚,记忆也就越混乱,对身体伤害也就愈大,以翘翘的身子……我也不知她还能撑几次。”
“此外……”温颜一顿,脸色有点难堪,“养蛊人必须是个用情至深之人,以命饲蛊,蛊方能成。情蛊只有养蛊人能解,一旦中蛊者与其他男子有行为发生,则会暴毙而亡。而解蛊后,养蛊人就不可以有第二个女人了,否则同样会暴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