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就是窗格,极简便可保罗万象。不过,古人向来含蓄,花前月下甚美,如若直接在墙上砸个墙洞,不免显得粗俗无趣……大家也可以对比性南北方的窗棂,南方比较细腻繁复,精美自由。由于古代帝都几乎都定在北方,难免工整豪迈些……”
“……”
趁着老师喝茶的时间,谢顾在本子上面快速写了一句:【哥哥有眼光,这位老师果然不错,连我这位外院的也听得感兴趣。】
泠惜刚拿起笔,想在本子上写字。
忽然,有人传了张纸条过来。泠惜看了看纸条上面署名,不觉有点哭笑不得。
【泠惜身旁那位帅同学】
泠惜把纸条递给了谢顾,悄声说道,“给你的。”
谢顾漫不经心把纸条打开,动作熟稔地写了几个字,递给泠惜,悄声在泠惜旁边耳语道,“哥哥,哪里来哪里去。”
不知是不是有点靠近,泠惜耳尖微微有点发红,他沉了沉眸,抿了下唇,随后在本子上断断续续地写了几句话。
谢顾垂着头看着本子,泠惜偷偷瞄了一眼,看不出他的神色变化,不过他手上的笔瞬间停滞在本子上。
泠惜赶紧拿着书本上的书签,写道:【谢顾,我不是那个意思,叫哥哥也没关系,我应当比你大,只是怕别人误会。】
谢顾看了下书签,嘴角轻轻斜斜,在本子上写道:【知道了,哥哥。我就私下里叫,可以吗?】
泠惜不觉莞尔,揉了揉眉心,写道:【这个倒随意,不过,谢顾是怎么知道我岁数的?】
谢顾:【哥哥忘记了,开学报到那天,有位师兄在核对你们身份证信息。】
泠惜;【嗯,是有,可我记得应当不是你。】
谢顾:【是莫威,那时我刚好过去找他,就站在一旁,不小心瞄到了。】
泠惜笑了笑,写道:【在家我就是最小,没想可以在学校收一个弟弟。】
谢顾忽然脸色沉了沉,拿起钢笔认真写了句:【哥哥是哥哥,我不是弟弟,是师兄。】
泠惜揉了揉眉心,见他表情挺严肃的,无语颔首写道:【是的,谢师兄。】
……
第38章 不解龙阳
学校外,唯一一套学生公寓,灰蓝的设计很是冷清独特,也成为了学校另一处具有特色的拍照留念好去处。
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公寓前面的那一棵白梅树。据说,学校在公寓面前种过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不知是不是土壤的关系,还是白梅的气质与学校门口这栋公寓的高冷不谋而合,最后,就只剩这棵白梅树。而且,白梅树还是当初学校第一任校长无意栽下的,最后,无心插梅梅自成,其他植物要么长偏了要么长黄了,唯独它,质轻清香依旧。
所以,才情横溢的学子们利用百般聊赖之时,又给学校这套灰蓝色公寓起了个别名——白梅公寓。
好比十里银杏变黄之时,学生们立马默契地改口叫起了金街。
不过,白梅公寓听着总觉得有点奇怪,反正公寓里居住的学生们,除了女生,男生几乎没人这么叫过。
谢顾拿着个杯子,从书桌站了起来,走到阳台处。他住的这间公寓,视线刚刚好,白梅便静静地绽放在阳台正前方。
“我说,谢顾,你这要耗到什么时候。”莫威从他的沙发上蹦了起来,“都已经陪上课一个多学期了吧,我说,你不会是真的爱上古文学了吧。”
谢顾目光始终注视着面前的白梅上,故意打趣道,“莫威,我觉得你也应该去听听古文学的课,别整天扎在马堆里,好好熏陶熏陶。”
莫威翻了个白眼,“公寓就是公寓,连沙发睡着都比床舒服。”他看了一眼书桌上打印完整的整沓资料,惊道,“你不会,已经搞定论文了吧。”
谢顾点了点头,“多亏这两个星期莫博士的悉心指导和陪伴,已经顺利完成了。”
莫威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翻开他提前完成的毕业论文,“给黄院看了吗?”
谢顾看到一个白色身影,背着书包,白色的笛子漏出了半截,黑色的穗子肆意地在风中拂动着,熟悉的白色风衣直接拉到了脖颈处。
他不住嘴角微勾。
“谢……顾。”莫威也走到了阳台,“看到什么宝贝吗,问你话都没反应的。”
谢顾:“初稿看他老人家看过了,说没问题。”
莫威凑了过来,“那马背旅行也可以开始搞了了,反正大四都没什么课。”
谢顾双手插在裤兜里,“嗯,周胜日已经把线路开拓出来了,林泉在草原也联系好妥当,顾客我让李义文开始招揽,春天来了,第一批牧马之旅就可以开始。”
莫威激动地伸了个懒腰,心情有点激动,“春季到,万物苏。”他朝谢顾看了一眼,“我说,你们谢家真如你二叔说的,只要想做,从来没有搞不定的事,太可怕了。”他摇了摇头,叹息道,“别人家的大四,别人家的论文是来创业谋划的,我们就是来毕业的。唉……”
谢顾懒得搭理他,“洗漱去,不饿吗,搞完吃早餐。”
莫威往洗手间走去,又想起了什么,站立侧身道,“谢顾,我说,你这样拖着可不好,不管人家什么意思,还是要表面心迹的。”他顿了顿,“这不像你啊,你那副麋鹿兴于左目不瞬的欠抽表情呢,平时不见你拖泥带水,这时倒磨磨唧唧。”
谢顾垂下头,“莫威,如果泠惜他……”
莫威深深叹了一口“老妈子”的气,“谢师兄啊,你不会委婉,委婉地试探下吗,我又不是说让你直接上。”
谢顾扶着阳台的手踉跄了下,他侧过脸,无语地瞪了莫威一眼。
莫威直接忽略他的眼神,老谋深算地说道,“根据我观察,泠惜对你印象也是不错。虽然说他是忙着赚钱,可也难保人家会忽然碰到一个喜欢的,要知道,泠同学已经是师兄了,上有师姐下有师妹,诱惑很大的。”他边往洗手间走边幸灾乐祸说道,“你就不怕,别人捷足先登了。”
谢顾肩膀猛地一滞,抓住栏杆的手不觉更紧了些。
可是,他是真的怕吓到他了。
谢顾从不怕所谓失败,所谓拒绝,唯独对那人,他太怕,太怕了。
上课时,有意无意地碰了泠惜手指一下时,那人立马像受了惊吓一样缩开了。
不是没试探过,可那人除了读书和兼职,对其他事完全不感兴趣。
约了好几次,可是,泠惜都拒绝了。他也知道,他不是真的拒绝,他真的太忙了。可是……
一次打电话,无意出现,他却是惊慌失措地把电话挂了。
运动会上,想拿条毛巾给擦汗,却是接过毛巾说自己来。
好多好多……
泠惜在自己身旁,总是那么客气,那么小心翼翼,有意无意,非常礼貌地保持着距离。
……
·
夜深,风冷。
“哥哥。”泠惜忽然站住,往身后看去。
谢顾微勾着嘴角,朝他慢慢走了过来。
泠惜愣了愣,随即笑了笑,“谢顾,你,怎么在这里?”
谢顾:“来看哥哥,□□。”
泠惜揉了揉眉心,温和打趣道,“这个,儿童不宜。”
谢顾眉目似乎沉了下,向泠惜又走近了一步,刚想说话,却听几位纪检部的师弟们例行公事来了。
泠惜赶紧抓住他的手腕,闪到了墙角。
“哥哥,似曾相识呢。”谢顾悄声说道。
泠惜忽然记起了什么,尴尬笑了笑,“谢顾,你今晚不是带着师弟,过来……”
前后堵截……
泠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谢顾忽然心微微一颤,轻声说道,“不是,我舍不得,哥哥。”
泠惜忽然心狂跳了几下,谢顾不是没常对自己开玩笑,只是,现在两人近得几乎身子贴紧,似乎只隔着外衣。他垂下双眸,把头埋进风衣竖起的领子里面,深吸了一口凉气。
“谢,顾。”泠惜忽然抬头,看着谢顾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向来,总是这样,这样……”
他想说轻浮,又觉得不对,不正经,又好像不好,有趣,又似乎不像……
噎着一口冷空气,憋不出下一句。
谢顾却是忽然变得小心翼翼,“不是总这样,只是对哥哥一人。”
泠惜不禁握紧拳头,不敢再直视谢顾的双眼。他发现,谢顾那双总是幽黑深邃的冰眸子,此刻在深夜的角落里,似乎变得越来越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