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顾肩膀微微一滞,须臾便侧过脸去,躲开那人的笑意与目光。
静默了好一会,众人纷纷鼓掌。
阳阳站起来,走到泠惜身旁,认真地说道,“泠惜哥哥,是不是比音乐会上的还好听。”
泠惜蹲下,笑了笑,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没去过了,这几年,每天忙着写小说找素材,就连发烧感冒吃坏东西胃疼,都是贴着片退烧贴或者打着点滴,拿着笔记本,不断地码字。
“嗯,泠惜哥哥觉得是。”他摸了摸胸口,亲和地笑着说道,“在这里,心更加用力在听,而不单单是耳朵。”
阳阳似懂非懂用力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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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哥,快给我们也吹个笛子听听。”乐子突然手做了个喇叭状喊道。
付岳看过去,“泠惜,你还会吹笛子。”
陈秋白喜道,“泠惜,快点给我们演奏一曲。”
习叔也走到泠惜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老想听笛子了。”
不知习叔是不是有点激动,他本就是草原上长大的人,人高马壮的,泠惜给他拍得不住震了下身子,干咳了几声。
小寒:“我去你帐篷帮你拿。”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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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哥,给。”小寒手里拿着一根云纹白笛,一抹纯黑色的流苏笛穗轻轻地晃动着。
泠惜接过白笛,走到两位马头琴师身旁,笑道,“那我就献丑了。”
众人纷纷鼓掌,阳阳学着乐子,手做了个喇叭喊道,“泠惜哥哥,加油。”
泠惜和两位马头琴师交流了几句后,马头琴师们纷纷坐回椅子上,泠惜站在二人中间稍前方,轻轻地把笛子送到唇边,双目低垂,唇轻启,笛音清亮悠远,缓缓扬起。
声音圆润的马头琴音,跟着悠悠缥缈的笛音,缓缓伴奏着。
谢顾的双手插在裤兜里,静静地看着面前白衣白笛的男子,眼眸微垂,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住笛身,缓缓地交替按下音孔,纯黑色的笛穗不时随着笛音晃动着。
他什么都听的到,可什么又都听不到。
那黑笛穗,虽然很陈旧了,可是,却是专门定制的,价格不菲。
一曲完毕,泠惜抬起双眸,四周,比方才还安静。
马儿在一旁,浅草没了马蹄,随意地啃食着青草,远方的远,静静地归回还草原里,一个叫马头木尾东西,还有,一位意外之外的白衣白笛男子。
白月跟在尺素身侧,尺素不时地用蹄子嬉戏玩弄着草地上的芍药,白月低下头,用头蹭了蹭尺素。
两位马头琴师站了起来,意犹未尽地说道,“没想到笛子和马头琴可以配合得如此动听,小兄弟,你这功力,没个十几年的功底,可是吹不出来到的。”
泠惜摸了摸白笛,脸上欣慰满足,笑道,“我爷爷从小便教我,吹得还勉强可以。”
付岳赞赏道,“那可不是可以的了。”说完,他朝谢顾打趣道,“谢队,看来你们青山不改不是随便就能进的,没有一门技艺可进不了。”
陈秋白点头夸奖道,“是啊,连个后勤,吹笛子都吹出大师的水准了。”
Candy:“我都拍了照了,泠哥笛子一横,古风马上就出来了。放群里了,大家共享。”
李白云在一旁鼓掌道,“深藏不露啊。”
阳阳拉了拉泠惜的白色衣角,悄悄说道,“泠惜哥哥,我学的是小提琴,还是专门的小提琴老师教的,可是就是拉不好。”
泠惜摸了摸阳阳的头,轻声问道,“那阳阳喜欢小提琴吗?”
阳阳点了点头,“喜欢,手指按弦结茧了,可是也喜欢。”
泠惜颔首道,“喜欢就好,我们不急。”
付岳和陈秋白不时地悄悄低头说着话,面带笑意,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二人。
第19章 白笛悠悠
“泠哥,要不要过去大帐篷那里打牌玩游戏,他们都在那里。”乐子趴在泠惜的帐篷门口问道。
泠惜拨开帐篷门,“乐子,今晚不过去了,等会要和谢顾他们去阿古达木那里。”
小寒突然凑了过来,“泠哥,你怎么过去,夜骑太危险了。”
泠惜放下手中的背包,“我和莫教授开越野车去。”
小寒:“那就好,钥匙在我这里,顺便给你。”
泠惜:“替我和大家说下,不好意思。”
乐子咧了咧嘴,“泠哥,干嘛老是那么礼貌滴,这种小事。”
小寒和乐子从泠惜帐篷门口站了起来,便勾肩搭背地往大帐篷里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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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了,泠惜按了下免提。
“楼楼,吃饭了吗?”
“吃了,泠惜,总算有信号了,打了你一天电话,就快报警了。”
泠惜笑了下:“楼楼,不是和你说过,草原信号很差,有的地方是没有信号的。”
电话那边男子发了下牢骚:“那你现在才回我。”
泠惜:“不好意思,楼楼,刚刚在吹笛子,还有和草原上两位马头琴师请教下马头琴这一乐器。”
“还是老样子,对什么都好奇。”
“没办法,要创作呢。”
“对了,你在那里碰到谢顾,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泠惜忍俊不禁,“楼楼,谢顾还能对我怎样?”
“有没有说话?”
“有,他还教我骑马,对了,还有射箭,还看了骑射。”
“你上次说于凡姐也要过去?”
“嗯,姐很少出远门,她看我给她拍的照片,说草原太美了。我见她喜欢,说无论如何都要让她过来。”
“于凡姐答应了。”
“一开始不答应的,不过后来我说很想她,想叫她,一定要她过来,姐就答应了。”
“去草原玩一趟,不便宜的吧,我看你在那呆的挺久的了。”
“嗯,我花费不多。”
“肯定,几乎是后勤,又要干活又要骑马又要码字,你就不累,一天才睡几个小时。”
“楼楼,我都习惯了,反而没办法睡久了。”
“我怕你累坏身体了。”
“没事,对了,我等会再转钱过去,你再帮我汇过去。”
“嗯嗯,知道,上次那两笔款还没汇,最近忙又是周末,你又一定要现金转存,过两天就帮你跑银行存过去。”
“没事,不急。”
“知道你不急,对了,他还不知道,是吗?”
“嗯。”
“诶,我真笨,白问。你还不打算和他解释吗?”
“没事,不急。”
“泠惜,你……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泠惜双手拍了拍脸,笑道,“楼楼,谢谢,我知道你关心我。”
电话那边“嘻嘻”笑了两声,“肯定啦,我们可是青梅竹马的兄弟。”
泠惜笑了笑,“嗯。”他顿了顿,忽然缓缓说道,“谢谢你,楼楼,真的。”
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后,随后认真说道,“泠惜,是兄弟就不必提这两个字。”
“嗯。”
“对了,说,最近怎么有这么多钱?”
“有人打赏的。”
“打赏,谁那么大手笔?”
“也不知道,就叫GX,发信息从来也没回过。”
“泠惜,他会不会有什么意图?”
“意图?”
“嗯,你这人心思太简单,别给人骗了。”
“可是,他是给我打赏,好像,我没损失什么?”
电话那边静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好像,是哦。那他是不是想包养你?”
泠惜揉了揉眉心,“楼楼,说,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三观不正的剧。”
忽然,莫威趴到泠惜帐篷门边,端着一张无比亲切的面庞,关爱地问道,“泠惜,和谁在说话呢?”
电话那边忽然安静了。
泠惜给他吓了一跳,“莫威,你怎么老是忽然出现。”他将音量调高,接着说道,“楼楼,是莫威,你们打个招呼,好久没见了。”
莫威似乎舒了一口气,“哎呀,是楼楼。”
电话那边:“对啊,莫威,你在草原要好好照顾我们家泠惜,看着那个人点……”
莫威“啧”了声,“那个人,谁啊……”然后,他故意把音量提高,“谢顾吗!”
电话那边似乎手滑了一下,声音有点忐忑,“莫威,小点声,我不和你们说了,泠惜,我先挂了,到时见。”
泠惜把电话按掉,将背包拉链拉好,问道,“莫威,要走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