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惜一听,眉毛不住一紧,轻声问道,“摔了几次,没有受伤吧。”
莫威摇了摇头,“伤肯定是受过的,不过没多大碍。像我们这些经常骑马的,早已经学会灵巧的摔法了。”
花浪兴奋道,“阿古达木,没想到你也过来骑射了,那顺便指导下我们。我们还说要找个晚上去你那喝酒呢。”
老铁:“阿古达木听不懂。”
谢顾朝阿古达木比划手势,中间夹杂着几句奇怪的语言,随后,阿古达木点了点头。
白月朝尺素走了过去,泠惜不住好奇问道,“谢顾,你刚刚说的是游牧民族语吗?”
谢顾颔首道,“会简单几句,主要是为了和阿古达木交流。”
阳阳不住轻轻拍下小手掌,“谢队好棒。”
泠惜眉角扬了扬,脸上不住流露赞美之色,温声说道,“谢队,一向好厉害的。”
谢顾看着泠惜脸上无比喜悦的表情,不觉心头一动,垂下双眸,似乎在想什么。
阿古达木骑着那匹黑鬃黄毛马走了过来后,似乎对泠惜很好奇,不住地上下打量着他。泠惜给他看的有点不自在,只能干笑着,见谢顾似乎很尊重此人,阿古达木又听不懂汉语,担心自己方才是哪里做错了,兴许得罪人家便不好了。
泠惜赶紧朝谢顾看过去,眼神求助。
谢顾靠近比划道,夹杂几句游牧民族语。泠惜依稀听到自己的名字,估计谢顾就是在介绍自己。不过,泠惜发现,谢顾提到自己的名字时,阿古达木似乎很好奇,而且还朝自己点头致意。
谢顾比划完后,阿古达木朝泠惜同样做了个问候的手势,带着点口音叫了下泠惜的名字。
泠惜赶紧跟着同样做了个问候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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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达木吹了个口哨,谢顾骑着尺素,风一样地冲进跑道,双手脱缰,迅速弯弓搭箭射出。泠惜看得目瞪口呆,整个过程取箭、搭箭、瞄准、播放等一系列动作,精准快速有节奏。谢顾从取箭到放箭,再到取下一支箭,他的右手运动轨迹全部都是圆弧状态,行云流水,观看者都觉特别舒畅。
阿古达木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喊了几句游牧语。根据他的表情,估计就是赞美谢顾的话。
一旁在骑射的人,也不觉地停下来观看,纷纷发出赞叹之声。
谢顾折回后,骑到铁毅刚身旁,“老铁,轮到你了,过去。”
泠惜发现,铁毅刚严肃的脸上怎么端着一面赴战场准备就义的神色,莫威凑了过来,说道,“老铁是紧张。”
“为什么紧张?”泠惜不住好奇问道。
莫威压低声音解释道,“你别看阿古达木,只是草原一位普通的游牧民,国内最顶尖的骑射联盟——君子一艺,你知道吗?”
泠惜点了点头,随着马背旅行的兴起,骑射也越来越受到更多人的喜爱,只是,骑射实在是一门很高难度的运动,而且还需要一定的资本。虽然会骑射的人并不多,但相比较以前,骑射这一门技术,也越来越为更多人知道。
莫威接着说道,“因为阿古达木不会讲汉语,本来骑射联盟打算让他担任副主席。不过,阿古达木不想离开草原,所以就没答应。非遗骑射不死心,最后软磨硬泡的,阿古达木便成为了君子一艺的顾问了。”
泠惜心里不觉一惊,他朝端坐在尺素上,认真地观看铁毅刚骑射的谢顾看了一眼。
那人,真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惊人的专注。
而也不管做什么事情,他都能做得很出色。
君子一艺成员全国不超过一百人,而且要想成为君子一艺的成员,必须是国内真正厉害的骑射高手,才有可能加入。所以,该骑射联盟几乎都是国内真正的骑射选手。
泠惜目光始终落在谢顾身上,他扬了扬嘴角,“谢顾,也是其中一员,是吗。”
莫威点了点头,“老铁一直想进入君子一艺,不过,去年申请了,还是没有通过。”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老铁的骑射已经很厉害了,在草原上,除了阿古达木,就是谢顾,然后就是老铁了。不过,君子一艺要求太高了,不知道今年他能不能进。阿古达木平时很难碰到,而且他这人性格也比较独特,几乎都是和草原游牧民呆在一起。除了偶尔指导下谢顾,对其他人,根本连理都不理,又听不懂汉语,又不会讲汉语,老铁只能找谢顾指导。”
不到一会功夫,铁毅刚已经完成了两回骑射,谢顾和阿古达木则在一旁,手脚并划,偶尔蹦出几句晦涩难懂的游牧语。
莫威凑近铁毅刚,由衷赞美道,“老铁,好像进步了。”
泠惜刚刚也看了铁毅刚的骑射,也是叹为观止,不过,和谢顾的比起来,他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可是,又说不出来。
这时,谢顾骑着尺素缓缓地走了过来。
铁毅刚有点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谢顾点了点头,“阿古达木说了,有进步。主要问题有,骑射开弓时过于饱满。”他取出箭袋中的弓箭,拈弓搭箭,缓缓说道,“老铁,骑射时候,开弓到九分便足以,此时更准,故人骑射临战也是如此。”
言罢,弓箭“倏地”携风飞了出去,稳稳扎在靶心。
铁毅刚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谢顾接着说道,“刻意追求快,就容易忙乱和急躁,老铁,下次你试着慢一慢。”
老铁:“好,谢谢你,谢队。”
谢顾摆了摆手,“客气。”
跑道上,花浪准备完毕,骑着白花花也冲了进去,泠惜发现,他竟然把弓箭都藏在马靴里面。
几支箭,一一飞出,也是都扎在了箭靶上,不过,显然比铁毅刚的逊色。
骑射完后,花浪骑着白花花自满自足地走了过来。
阿古达木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
第18章 白笛悠悠
日暮情长,琴声游荡。
两个手拿马头琴,穿着同样草原特色的白色长袍,调完音后,与谢顾正在一旁有说有笑地交流着。
莫威见状,也蹭过去闲聊了几句。
一会,谢顾带着二人,走到大家跟前,“这两位是草原上的马头琴师,给我们演奏几首马头琴曲,大家各自找个位置,我们就在野外观看。”
Candy赶忙找了个最佳拍照的地方。
付岳和陈秋白一家总算多日的分道扬镳,又重新汇合了。付岳与陈秋白倒是互相依偎着,阳阳则是搬了个小板凳,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也不多话,安静乖巧地准备聆听两位马头琴师的演奏。
李白云似乎对音乐不是很感冒,正背依在房车上,与叼着草的九哥正吹着水。
杨桃见Candy已经找了个最佳位置,便找了两张小板凳走了过去。
李涛和魏伟与老刘站在马旁边,似乎在探讨马术,大方朝他们喊了声后,三人也走了过里。
后勤三人和李阿姨、习叔正在大帐篷里准备众人的晚餐。
习叔忽然问道,“泠惜,我见你背包插着一根白玉笛子,你会吹笛子是吗?”
泠惜边整理碗筷,边点头说道,“嗯,大致会。”
习叔:“等会出去和马头琴师合奏下。”
小寒拿着几罐饮料走了过来,“泠哥,像你们这种懂音乐的,不出去听听马头琴演奏。”
乐子咧着嘴笑道,“是啊,马头琴可是草原上音乐的灵魂啊。”
泠惜笑了笑,颔首道,“没事,在帐篷里面也听得到。”
习叔摇了摇头,“不一样,要到外面去听才有感觉。”他看了四周,“差不多了,我们都出去听一下,等会再进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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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的草原,寂静的天空,夕阳浅浅西下,有着恋恋不舍的情绪,温柔的光线轻轻地洒在马头琴师的蒙古袍上,缓缓拉动弦弓,悠扬美妙的曲调飘出。泠惜站在一旁,慢慢闭上双眼,静静地聆听着。
有苍茫的草原,有呼啸的狂风,有悲伤的心情,有奔腾的马蹄声,有欢乐的牧歌,有缠绵的柔情,有铁骑的歌颂……原来,苍穹下,四野上,聆听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原来,马头琴琴音,如同骏马,都是草原上的灵魂。
那两根弦,低回婉转,一拨,便轻轻松松地挑起了对远古的呼唤。
于爷爷要是能听一听,该有多好。
泠惜缓缓睁开双眸,便对上了谢顾的目光。他愣了一下,随即眉梢微弯,眼里都是琴声流下的温柔,对着谢顾,暖暖地笑着,落日的余晖抚在他的脸上,清白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