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突然开口问了他一句:“你很闲吗?”
“……”封茳险些咬了舌头,“没。”
其实他多想想就该知道,这里有好几间房,夜里只要把燕回的房间锁上,他根本跑不出去,也做不了什么小动作。而陆骁睡在主卧,外面又有那么多人守着,十分妥当。
封茳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感到汗颜,他叹了口气,说:“好吧,就当我年纪大了,脑子反应慢。”
陆骁眉梢微挑,打趣他说:“你可以和陈秉淳商量一下谁先退休。”
“男人三十一枝花,我多少还能再开几年。”
“……什么?”陆骁看着一脸正经八百的封茳,以为刚才自己听错了。
封茳说:“乔二说的。她说我和你都是绽放的男人花,而陈秉淳那种刚过四十已经开始放弃自我打理的男人都被统称为老年人,她最近开始管陈秉淳叫老头。”
陆骁:“……”
“哦对了,今天的事我交代给乔二了,按照她的习惯今晚应该会通宵彻查此事,明早有了结果她会直接送来。”封茳看了看床上的燕回,顿了顿,好些困惑搅扰着他的脑子,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骁哥,如果这个人没问题,真的要放了他?”
第36章 老朋友喝新酒,一句干杯,好话全在心头
“骁哥,这如果这个人没问题,真的要放了他?”
燕回跟踪秦骞的事情可是证据确凿,无论有什么合理的说法和干净的来历,按陆骁过往的作风,都是不可能放过这人的。
封茳跟了陆骁时间最长,他对陆骁的了解几乎是一种本能,旁人或许会绞尽脑汁揣摩陆骁的心思,对这个男人不形于色的喜怒感到头疼,他却能感受到那些不被揭露的情绪。
封茳知道,陆骁这种做法很不对劲,但他又实在看不出来这个人身上有什么奇特之处。
竟然能让陆骁手下留情。
陆骁浅浅看了他一眼,而封茳一向进退有度的分寸感突然消失了,他换了个问题,接着问陆骁:“秦骞呢?这件事你打算就这样置之不理了吗?今天他敢让人给你下……下那种药,明天岂不是就能拿枪对准我们的头?”
为了不被陆骁打断他甚至看也不看陆骁,一刻不停歇接着说:“他出现的这几个月,打乱了我们多少计划,在你的……”他想说纵容抑或偏宠,但最后换了个委婉的词,“你的一再容忍下,他的性格越来越乖张任性,行事嚣张又不计后果,你打算就这样放任下去吗?”
“他还小。”陆骁淡淡说。
“小?!”
封茳扶了扶镜框,显得有些着急,“他都二十六了!”
陆骁好像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说,“哦,是吗。”
封茳看见这个有些惨淡的笑,在那一刻好像忽然看懂了一部分的陆骁,他想起明将息戛然而止的生命断送在十八岁,确实是很小的年纪。
毫不意外的,陆骁在秦骞身上投射了明将息的影子。
“其实,你当初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封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语气,陆骁待他虽然有几分兄弟情谊,但毕竟还是他的老板,他需要克制情绪,“可是你就算真的想弥补什么,也不用做到这份上,他毕竟不是真的……”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封茳脱口而出。
陆骁看着他,对他少有的粗口并不介意:“我分得清。”
封茳蹙着眉头,他想反驳和质问陆骁,可又觉得多余。他想,陆骁大抵是真的分得清,否则又怎么会和秦骞刻意保持着距离。
事实上,乔不灵和陈秉淳排斥秦骞的理由,与封茳排斥秦骞有本质的差别。
他们二人从来不知道陆骁那些密不透风的心思,只以为他把秦骞这个长得极像明将息的人带回来,只是因为对于弟弟的念想。
他们认为秦骞对陆骁的勾引,于过世的明将息而言是一种羞辱。
尤其陈秉淳是一个思想固守古板的老大哥,他把明将息过去对陆骁的感情全然看作是一种小孩儿对兄长的倾慕崇拜,所以他断定明将息要是知道一个长得和自己很像的人在勾引自己的哥哥肯定会觉得恶心。
封茳在这件事情上,比他们了解得更深。
起初,因为秦骞和明将息的五官实在太像了,像到很多时候连封茳都不敢去看那张脸。
可后来的接触中,封茳才发现,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一点只需要看眼睛就可以得出结论。
脸不管再相似,眼神是不可能一样的。
因此陆骁说他分得清,封茳相信。
可陆骁在秦骞身上花费的精力实在太多了,给他的宽容也超过了封茳的理解范畴。
封茳常常带着一种忧心和不甘,看着陆骁对秦骞的放纵,看着陆骁一步一步走得落魄。
封茳还是心软,不敢追问陆骁一句:“为什么他在的时候,你却不肯对他好一点。”
29.
明将息十八岁生日那天,粟珺妍穿得很漂亮,比她任何一天都要精致隆重,就好像那不是明将息的生日,而是她的生日。
她挽着陆骁的胳膊,纤长的手指轻轻拈着那只陆骁为她专程从N国定制回来的全世界独一只的水晶杯,对明将息说:“生日快乐。”
明将息虽然不喜欢她,但在陆骁面前从来不会刻意给她脸色看,于是也礼尚往来,对她说:“谢谢。”
粟珺妍问他:“你的十八岁生日愿望是什么?”
明将息看向陆骁,迟迟没有说话。
粟珺妍那时有些咄咄逼人,又问他几遍:“你许什么愿?”
“没什么。”明将息不肯说。
不肯说他的愿望是跟陆骁有关,并且难以启齿,带着情欲色彩。
后来陆骁领着粟珺妍和别人推杯换盏,明将息在他的生日宴上落魄得像个局外人。
于是他喝了很多酒,多到自己都记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被人放在了一片柔软当中,沉沉陷入睡眠。
可很快,酒后的干渴爬上喉头,他迷迷糊糊醒来,以为自己身处梦境,脑海里被塞了一团棉花,所有的感知都变得遥远不清晰。
明将息只觉得难受,燥热,他沉重的眼皮耷拉着,突然伸出胳膊,在黑暗中乱抓。原以为这将是毫无所获的一次摸索,谁知竟真让他触手一片冰凉。
他觉得好舒服,像大火中偶遇瓢泼大雨,于是他用滚烫的额头和脸去贴紧那股冰凉,想要更多一点,再多一点。
他张着嘴,喃喃地喊着:“好……渴……”
于是一杯温水递在他唇边,将他即将龟裂的干涸仔细浇灌。
可很快,杯子被拿开,他委屈地伸手挽留,却被人握住手腕。
代替热水濡湿他的是一片软与热,贴在他的唇上,辗转摩挲。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搅入他的口腔,津液胶着间,他开始难受,有些无法呼吸,开始挣扎和逃离。
在意识即将褪去之际,好像有人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什么,他他没听清,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后来燕回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累很累的梦。
梦里什么都没有,是一片迷了眼的白茫茫,在一无所有的空旷中,他好像被人缠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是他或梦中任何人的喘息声,搅扰得那一整夜不得安宁。
明将息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才醒来,头晕得不行,一起身就想吐。
他跑去跟乔不灵和封茳抱怨,说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傻逼才喝,酒是粮食精,喝多要了命。
乔不灵说他自己傻逼呗,活该呗,让你喝起酒来跟打仗似的。
封茳也笑他:“这会儿说戒酒,过段时间肯定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明将息一听,疼,他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说:“不对,昨晚是不是你们谁揍我了,我大腿根儿这会儿怎么火辣辣的痛。”
乔不灵猥琐地冲他笑,说:“怎么着,喝高了发情自己夹枕头了吧?把你给能的,还火辣辣的痛,这他妈是夹得多带劲儿!”
“放你大爷的狗屁,我打个电话分分钟一票妹子来暖被窝,我用得着夹枕头?”
“可够嘚瑟的,这么厉害怎么没见你带个女朋友回来?”
“带啊,你要见哪一个?”
“都带回来,我骁哥108亩豪华陆家庄还容不下你这区区三千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