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赏了于司马家族有功的朝臣,司马炎就开始为立太子之事头疼。司马炎有一群儿子,嫡出的也不止一个。自古立嗣,嫡长为先。但是司马炎的嫡长子司马衷,幼年时就呈现出不太精明的样子,司马炎并不想立他为太子。
郭槐一直与杨燕交好,自己在贾府受压制了好几年,亲友圈子里,终于有个能给自己撑着腰的了,郭槐自然巴结。带着厚礼探望恭贺杨燕,杨燕和郭槐吐露自己的难处。
杨燕眼里,自己的长子并非如司马炎认为的那样,不精明,只是太过善良而已。这样的孩子,出生在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偏偏是皇室的嫡长子。现在若不趁早正了他的名,让其他子嗣都断了承继皇位的念头,待到他们将来成人,断然是容不得这个憨厚善良的嫡长兄存活于世的。
郭槐清楚杨燕的心思,琢磨了片刻,灵机一动,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自古立嗣,都是按照规矩来的。立嫡立长,这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当初按照□□的意思,被立为世子的,就是过继到景皇帝名下的那位了。”
当初晋王立世子时,本该信守自己当初还位给司马师的承诺,将世子之位,传给司马攸。但是不甘心的他,借重臣之口,言立嫡立长之规,正了司马炎的世子之位。如今司马炎想立别人为太子,杨燕就可以拿立嫡立长来堵他的口。
听了郭槐的话,杨燕由如梦中人惊醒,赏赐了郭槐及贾府各女眷几件头饰,郭槐心满意足的带回了贾府撑面子。郭槐带着皇后赏赐的东西,进了柳氏院子,得意的将头饰分发给了柳氏和贾濬。柳氏和贾濬无视郭槐许久未曾展现过的轻狂模样,感谢了皇后一番,收下了宫中来的精致头饰。
郭槐愤愤的离开柳氏的院子,柳氏和贾濬在不在乎宫里的赏,她无所谓,她只是想提醒她们,她与皇后亲近,想和她作对,也要掂量掂量才行。
其实一直以来,郭槐心中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有朝一日李婉还朝。担心了十几年,最终也还是没能逃过,几百里加急的诏命,用不了多久李婉就会收到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李婉回来之前,赶紧巩固自己在贾府的地位。巩固世人眼中,自己郡公夫人的地位。让世人都知道,她是给贾充生了儿子,陪伴在贾充身边多年的那位。就算她李婉将来回归京都,掌管府宅、陪伴贾充出门见客访友等事,也轮不到她这个曾经迁居北荒的罪妇头上。
贾褒刚刚产子不到半年,齐王司马攸担心自己的王妃记挂生母,便命余生亲自带伏兵千里相迎。贾褒感激司马攸,也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同样记挂生母的贾濬。贾濬听闻,心中一阵欢喜雀跃。想着自己就要见到生母,激动的不能自制。脑子一抽,连夜开始收拾行装,偷偷尾随着余生的队伍,要去亲自迎接李婉。
新帝登基,谢缵升迁,要回老宅祭祖。谢衡念父亲年迈,不宜长途跋涉,便代父亲跑了一趟。路上正遇刚出京都不远的余生一队,余生正一脸严肃的瞪着一个清秀的少年郎。谢衡走近了才发现,那个少年郎竟然是贾濬。
谢衡下了马车,扫了扫打扮怪异的贾濬,和一脸严肃焦急的余生,好奇的问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余生见是谢衡,像见了救星一般,赶忙上前道:“谢郎君,您把王妃的妹妹带回去吧。我们奉齐王命,去迎从乐浪郡回京都的郡公夫人,贾二姑娘听说了,偷偷尾随着我们到了这里。幸好被眼尖的兵士发现了,不然还不知道路上会生出什么事端呢。”
余生虽然只是司马攸的护卫,人又耿直,但是生的好看呀。谢衡听了余生的解释,心下一松,只要不是贾濬要跟着他私奔就好。淡淡的开口道:“你们去吧,贾二姑娘我会亲自送回贾府的。”说完谢衡突然又道:“哦,对了。嘱咐一下众兄弟,贾二姑娘现在在贾府里乖乖的温书,并没有出过城门,更没有要尾随你们的队伍去迎接生母。”
余生明了的点头,向谢衡施礼后,带着队伍,匆匆上了路。贾濬被谢衡拦住,一脸的沮丧。谢衡看着贾濬一身滑稽的打扮,有些好笑,但是忍住了。见天色不早,命令贾濬道:“上车。”贾濬环顾了一下四周,余生带着队伍已经走远,官道上空空荡荡。她此时若是不上谢衡的马车,徒步回京,怕是要走到天亮才能进城了。
贾濬认命的听了谢衡的话,乖乖的上了马车。谢衡虽然是贾濬先生的郎君,但是没有其他人在场,也不方便同贾濬单独久处。贾濬上了他的马车,他只好进了后面阿谷的马车。阿谷见自己主子上来,连忙将车帘束起,放了放车上的臭脚丫子味。
曹氏失望
谢衡蹙着眉,适应了好一阵子,才开口嫌弃阿谷道:“作为小厮,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身子比我还娇弱。我就当上半辈子欠你的,都忍了。可是你这脚,能不能洗洗?能不能?能不能?”谢衡真的是被熏得险些窒息,忍无可忍才这样吐槽。
谢衡虽然语气平和,但是阿谷还是从谢衡的话中,听出了他此时此刻的痛苦。忙翻了蒲扇在谢衡面前猛煽,想要赶走自己的脚臭味。谢衡抢过阿谷手中的蒲扇,扔到了一边,把脸转向了车门处。阿谷无奈的委屈道:“主子,奴才自幼就跟着您,奴才洗不洗脚您还不知道么天然臭,没办法呀。”
谢衡前往吉迁里,一路骑马疾奔,他不想耽误太学的授课。自上次吉迁里迎曹氏师生回京后,他就没骑过马出行,屁股上的肉着实养得娇嫩了些。去吉迁里奔得太极,屁股磨破了好几处,回来的路上不得不弃马乘车。不曾想,竟然遇到了贾濬。男女有别,为了避嫌,他只好挤来自己这个娇贵、畏马的随从,阿谷的马车上。
谢衡嫌弃的让阿谷闭了嘴,自己总算清净了片刻。前面贾濬却突然开口问道:“先生近来可好?自打新帝登基,各府宅都忙着设宴、赴宴的。先生无暇开课,我也许久未去探望她了。”
谢衡被阿谷的脚臭熏得头晕脑胀,懒懒的回道:“眼下开始闲暇了,你无事自去谢府探看探看吧。”贾濬见谢衡语气慵懒,也不欲多加叨扰,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谢衡听贾濬的回应,担心她是误会自己不愿意与之多言,便又强忍着不适开口道:“回去了,守些规矩。今天这样的事,断不可再发生了。你此行,府里的祖母可知?齐王妃可知?”
贾濬自知理亏,诺诺的回道:“她们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允准。”不出谢衡所料,谢衡头疼的翻着白眼道:“她们知道了,该有多担心?你阿母知道了,该有多担心?你先生知道,也一定会担心的。”
贾濬隔着车厢点头道:“我知道错了,是我思虑不周,我只是太想早日见到我阿母了。 ”贾濬的心情谢衡理解,见她认了错,答的话的也诚恳。忍不住多说了两句道:“你是个女郎,还未定亲,凡事要以名声为重。你此行,若是被他人得知,你今后的路,就难行了。”
贾濬与与生母分隔十余年了,生母得到大赦还朝,她开心的昏了头。她明白谢恒说的话,她也知道她偷偷溜出来,被外人知道的后果有多严重。激动兴奋的心情,被谢衡说的清醒了许多,心中也是懊悔不已。
在谢衡看来,贾濬向来是机敏清醒的人。就算最初她因得知母亲归来,而狂喜的冲昏了头,现在也该冷静下来了。见贾濬不吭声,以谢衡对贾濬了解,他猜到了贾濬是在反省,也不再过多责难。
进了城,到了贾府,贾濬诚心诚意的向谢衡施礼道谢。谢衡点点头,看着贾濬进了府才离开。
贾濬出行的事,只有谢衡和余生还有阿谷知道,阿谷自然不会多嘴。余生那里,谢衡也叮嘱过不可外传。齐王手底下的人,别的不敢说,嫌弃主子,和忠于主子的心,都是真的。贾濬是他们主子的姨妹,余生以及他的手下懂得此事的轻重,绝对不会将此事外传,最多就是说给齐王夫妇听。仔细思量一番,谢衡安心的回了谢府。
山简家里姐姐众多,每每逢年节回到山家团聚,山简都会和众人吐槽他家姐姐的呱噪程度,戏称‘一个姐姐,可比五百只鸭子’。他当初看上曹薇在,就是因为曹薇在气质恬静,看起来优雅斯文,完美的避开了自家姐姐身上的糟点。然而,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谢府中,最为呱噪的,就属曹薇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