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
沈相濡只觉得胸腔中那颗一直假意跳着的心脏,在这一刻真的跳了一下又一下,随着这跳动整个身体都要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想要将顾沫藏起来,就这么放在眼皮底下,然后将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捧到他面前,只要他想要,什么都可以,他想要这一辈子,顾沫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沈相濡抬起手揉了揉顾沫的头,温柔地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低声说,“嗯,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
☆、第十七章 祭祀大典
祭祀大典还在有条不紊地继续,道宣国师将三柱大香插在祭祀台上,便恭敬地退至一边。鼓声还在继续,随后踏上莲花台的是西月的皇帝——静轩帝沈烨昀。
人群中传来低语。
“今年大皇子还是没有来……”
“别指望了,大皇子什么时候在祭祀大典上出现过?而且我听小道消息说,大皇子这会儿病得很厉害,一直养在重华殿,快要有半年没踏出过宫门一步了。”
“怎的这般?那这太子之争?”
“怕是要被二皇子夺去了。哎,怎的今年连二皇子都未出现?”
“是啊……”
静轩帝也手持三柱大香,走到莲花台中央,朝着夜空三鞠躬,随后将香插在祭祀台上。
他侧着脸朝国师做了个示意,便站至一边。
道宣国师从袖袋中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绘着些字符与图案,叫人看的不甚清楚,却无端地叫人觉得畏惧。
他将符纸放在祭祀台上,夜里有些微风吹过,那薄薄的符纸却岿然不动,静轩帝上前,拿起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往符纸上滴了一滴鲜血。
“哎!皇帝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啊,以前祭祀没有这项流程……”
……
一些知晓内情的朝中大臣,此时微微弓腰,低眉敛目,若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有些人在微微颤抖,不知是敬畏,还是恐惧。
顾沫被沈相濡搂着,但是眼睛还是在看着祭祀台。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也觉得怪异,以至于隐隐透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相濡,我们回去吧。”
顾沫话音刚落,便瞧见祭祀台上那被滴了血的符纸凭空浮起来,周围笼罩着暗红色的光芒。那符纸在半空中兀自一上一下浮动,同时微微旋转起来,只一会儿功夫,那符纸便不动了,然后以摧枯拉朽的姿态以势如破竹的速度朝着顾沫和沈相濡所在的位置直冲过去。
速度之快,暗红色的光芒似乎凝成了一支箭的模样。
“相濡!”顾沫失声叫道,这玩意儿一看就是冲他们来的,此时沈相濡还挡在他面前,顾沫身体快过脑子,就着相握的手猛地将沈相濡一拽,想要去为他挡住这符纸。
沈相濡似乎被顾沫下意识的反应愉悦到了,低笑出声,身体如丝毫不动,此时此景下,沈相濡居然还有时间欣赏一下顾沫眼底深深的担忧。
唔,他家小可爱果然是爱他的。
在周围人群的惊呼中,那符纸直冲沈相濡而去,但预料中的伤害并没有产生,沈相濡周围似乎有一面透明的屏障,那符纸在距他一掌距离的时候,兀自炸开,暗红色的光芒如烟火般飞溅,随着晚风明明灭灭,唯有被烧了只剩半张的明黄的符纸幽幽落下,顾沫下意识一撇,只依稀认出几个字。
西月己亥年二月初八。
若是知情人,便会发觉,这是西月大皇子的生辰八字。
人群一阵骚乱,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呆了。
静轩帝上前一步,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国师!他就在这里!快抓住他!”
道宣国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皇上,今日是中元七月半,正是恶鬼能力最强之时……”
话还没说完,就被静轩帝骤然打断,“道宣国师!”
道宣不再言语,哑声说道,“谨遵陛下圣域。”
他将脸上阎罗面具随手摘下扔在一旁,露出真容,那是二十年华的少年的脸,很是清秀,但脸色苍白中透着一丝乌青色,嘴唇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唯有额中一抹红印亮的刺眼。
他从袖袋中抽出四张符纸夹于指尖,闭上眼睛,口中念着让人难以辨识的梵语,符纸上陡然窜起一阵火苗,那火苗不似平常的颜色,竟然是青白色的。
“去!”道宣国师猛地睁眼,将四张符纸朝沈相濡的方向甩去。
“呵!不自量力!”沈相濡冷哼一声,将顾沫护在身后,手一翻转,便有四团浓重的带着邪意的黑雾凭空出现,直直地对着道宣国师的四张符纸而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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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个小可爱(*?▽?*)这篇文很短很短,所以可以放心大胆看!这文的核心主旨是什么?来,跟我一起说,是甜甜甜!
☆、第十八章 他是恶鬼
激烈的碰撞在一瞬间激起强烈的爆炸与振动,力量的余韵四散开去,人们只感觉一阵力量扑面而来,耳膜发震,忍不住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力量的余波扫及落月阁的房屋,连窗户都被震下来,可见这力量之大。
待这阵余波过去,人群已经倒下了一半。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很快就到了落月阁,是皇宫禁卫。人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瞬间一阵骚乱,能走的走,不能走的也被同伴拖着带走了。
谁也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沈相濡和道宣各自岿然不动,只不过道宣心中是惊骇的。
他没想到沈相濡会出现在这里。事实上,这场祭祀的目的,本来只是借着中元,一年中鬼气最盛的时候,来查探一下沈相濡的踪迹。因为他们料想,这恶鬼好不容易挣脱陵墓中天罡镇邪阵的束缚,必定会好好隐匿起来。
没想到,这恶鬼就隐匿在凤城中,而且还敢堂而皇之得出现在他们眼前。
“你这恶鬼,到底有什么目的?”道宣国师道。
“呵!目的?”沈相濡轻哼一声,“我倒是想问问,利用血亲来追踪我,你是什么意思?”
“恶鬼?”顾沫听到恶鬼两字,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他娘小时候跟他说过的话:恶鬼就是浑身冰冷、青面獠牙、眼睛大如牛眼、舌头有三尺长的怪物。小时候他娘常常用这话来吓唬他,以至于做梦也总是做到那可怖的恶鬼,虽然如今已长大成人,但诈然听到这两个字,顾沫瞬间白了脸。
他嘴里嗫嚅着,茫然地看向沈相濡,忍不住伸手去握他的手,触感冰凉,丝毫没有活人该有的温度,顾沫的心一瞬间坠到了谷底,飞快地将手缩回来,连着人也往后退了一步。
惊骇间,恍然想起两人相拥时,迷迷糊糊间总会觉得对方冷的像块冰,除此以外,沈相濡似乎从来没有顾沫面前吃过食物,即使吃,也都是一小口。
是了,恶鬼需要吃什么东西。
沈相濡察觉到顾沫的不安,转头,便对上了对方惊恐、畏惧的眸子,心里也是一个咯噔,“阿沫,你听我解释!”
这句话坐实了顾沫心中猜想,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顾沫只觉得一股寒意将他从头凉到尾,寒意过后,更多的是茫然,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惶然地觉得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于是他后退了三步,猛然转身,想要远离沈相濡。
沈相濡这下子是真的急了,也不管道宣国师在背后虎视眈眈,三两步追上顾沫,一把将他拽入怀里,手心黑雾影影绰绰,在他眼前一挥,顾沫便瘫软在他怀中。
沈相濡脸上露出罕有的茫然来,不知该如何收场。恰此时,道宣四道符纸迎面而来,沈相濡只好先将顾沫安置在一边,专心对付起道宣来。
他的阿沫那么乖那么软,只要好好解释,再磨一磨他,他就不信这事儿解决不了。
沈相濡化去道宣的攻势,沉着嗓子说,“道宣,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莫要步步相逼!斗个两败俱伤,对你我都没好处!”
道宣摇了摇头,似乎符纸的使用会消耗他的精力,道宣脸上的灰青色更加明显了,但是他丝毫不在意,“沈相濡,你作为恶鬼,只要存在,便会扰了西月的国运。”
“那就没办法了。”沈相濡的脸上露出浓重的戾气来,此时的他,才是那个真正的恶鬼,“既然你们一心找死,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