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无妄(49)

毒虫布满了整个地面,她抬起脚碾在上面,刺啦刺啦的虫壳爆破声从她的脚下响起,就连她黑色的鞋面上都沾上了自那些毒虫体内喷溅而出的浓稠液体,毒虫们被她激怒,陆续爬上她的鞋面。

有一只抢先寻到她裸露在外的脚踝上,两只钳子向上高高举起而后狠狠的叮进了她的肉里,微微泛麻的感觉袭来,她低头看向脚踝处,就见那虫已僵直着身体从她的脚踝上滚落到了地上,她的脚碾过它,像是在嘲笑它的不自量力。

一只又一只的虫子相继从她脚上落下。

爬在她鞋面上的毒虫停止了攻击极快的从她脚上退了下来,不一会儿那布满地面的毒虫散开了,她与那些虫子的角色瞬间变化,毒虫们再也不敢靠近她,她抬脚向前,落脚之处,毒虫四散,前一刻还井然有序的毒虫们这一刻重叠着慌忙往四周撤去,脚下地面除了泥土与落叶再无其它。

小屋的门微敞着,她伸手将它推开,一截毒针自上而下向她刺来,她往后一跃,那针落在了方才她站着的地方,近半的针尖陷在了木板之中。

那针尖的尾部连着一条呈节状突起的黑亮尾巴,一击未中它此时正恼怒着,身前的两只大钳子在空中挥舞着,它的尾巴向后一甩,连带着将一大块木板拔了起来。

它的尾巴高高翘起,极快的向她而来,她将腕上银镯拔下,向后再跃一步落在了院子中,那大黑蝎子也从那几步木梯上爬了下来,甩着尾巴向她而来。

银镯变为银圈落在她的掌心,她踏在空中朝那蝎子的脑袋砸去,嘭的一声向后落在了一个坚硬物体上,却不是它的脑袋而是它的蝎钳,银环将它的蝎钳砸破,白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之上。

毒针向她落来,她往后一跃落在地上却不敢停歇,那蝎子发了狂,毒针呈雨点般落在了地面之中,她左右躲避着。

屋内传来一阵铃声,那蝎子又狠狠向她刺了几下,十分不甘的往一旁退去将身后的小屋露了出来。

她紧盯着它直到它退到了小院一角才飞身到了那木阶之上,那门方才已被她推开,此刻她的眼睛向屋内看去,就见那本属于她的卧床之上此刻正躺着个无比妖娆的女人,那女人身段极佳,一缕长发自她的额角落下将她的脸挡去大半,穿着十分清凉,只一层黑色薄纱罩在白色的横胸之上。

女人本是横卧在那床上,见她进来坐起身来“我的好徒儿你终于回来了“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好像笃定了她会回来。

她朝那女人走去,手中银环掷出被那女人凌空接住“还是没有学乖吗?”女人漫不经心,将那银环往地上一丢。

只一道残影掠过那女人的手就已横在了她的颈间,女人的头发划过她的脸颊,令人厌恶的浓重脂粉气自鼻尖传来。

“你好像忘了这银镯是谁给你的了?”女人的声音妩媚含着笑意,语气却不善。

粹着毒汁的匕首从她的袖内滑落在她的手中,刀鞘落地的同时她挥刀向那女人而去,女人却早有准备往后一跃稳稳的坐回了床上。

“同样的伎俩再用一次可就没意思了”女人双手往后一撑,身子往后微仰去,露出的那半张脸上眉毛微挑。

她的手向下一伸银环落入她的掌中,她将那银环又往女人掷去,女人眼神轻蔑连身形也未大动,只将手抬起凌空一抓那银环便被她抓在了手中“怎么?没招了吗?”

话音还未落,粹着毒汁的匕首朝她面部而来,女人眼睛徒然放大往旁侧过脸去,丝丝长发自她脸颊飘落,落在了她坐着的床铺之上。

长发被削去了大半,将她挡在发下的半张脸露了出来,十分可怖。

与左边光洁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右脸已经不能称作是人脸了,皮肤反复溃烂后留下的疤痕遍布在她的脸上,疤痕的中心位置深深凹陷下去连半分皮肉也没有,往那凹陷处看去还能看见她露在外面的骨头。

女人的胸前极快的起伏,将那银环一丢下意识的捂住那半边脸。

女人看向她,眼神再无方才的淡定“做什么这副眼神看着我?!这模样不是拜你所赐吗?!“

她当然不会可怜她,三年前她下定决心要离开她,便在刀上粹了毒,借着女人与她的师兄欢好时将那把短刀刺向了她,可惜了,若不是她及时避开,这刀本应该刺中她的心脉的。

女人气急了,铃铛声从她手中传出,她只觉得心间随着这铃声渐渐疼痛起来,她捂住胸口看向那笑得猖狂的女人。

“好徒儿,你且受着,这是为师耗费三年才为你量身定做的绝情丹,你且再为为师试一次药,看看这丹是如何让人逐渐丧失五感变为人桩的”

疼痛蔓延上全身,她觉得身体发软,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女人走向她,将那恐怖的脸靠向了她“你好好看看你的杰作,你将为师变做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为师自然要回礼的,这礼你满意否?”

她坐在地上,额间布满汗珠“师父我错了。”

“如何错了?”女人的臂间爬着一只小蝎子此时她正逗弄着它。

“不该叛逃师门,不该伤害师父更不该杀了苜回师兄。”女人听到苜回二字时眼神一凛,站了起来,浓妆艳抹的脸上出现了怒色,女人扣住了她的脸。

“别叫他的名字!”那蝎子顺着女人的手背爬上了她的脸,她只觉脸上一痛,那毒蝎的针已刺入她的脸中。

以毒针为中心,她的脸皮之下逐渐发黑肿胀,女人毒辣的目光锁在她受伤的脸上。

不过须臾时间,那肿胀与发黑得到了缓解,而后那蔓延的黑色又逐渐向那毒针退去,直至完全将那毒素逼回了那毒蝎针内,毒蝎剧烈挣扎着将那毒针拔出,极快的爬回了女人手臂,未等那女人将它收回就僵直着身体落在了地上。

女人的脚将落在地上的蝎子碾烂“没用的东西”

然后看向她,她的脸上除了被毒针刺过的小洞外什么变化也没有。

女人对这一点也不意外甚至颇为满意,拍手声在屋内响起,女人拍着手坐回床上“不愧是我创造出来的,不惧百毒,甚至更甚百毒,三年过去了你的身体还是这般完美。”

女人的身体微微向后仰去“可惜,为师替你造了这副百毒不侵的身体,你却不知道感恩,叛逃了不说,还将我的爱徒杀了。”

其实要真说起来,比起爱徒或许爱人更适合苜回。

她垂着头不说话,女人却很开心“拿出你当日刺杀我时的模样来,再来杀我呀!”女人大笑着摇着铃铛,她只觉得胸口发痛,半点也喘不上气来。

她以手撑在地上,衣衫已被冷汗浸湿。

女人婀娜着走向她很满意她现在的样子,俯下身子食指挑起她苍白的脸,她看向女人眼神倔强,女人眼中的笑意消失,啪的一声女人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巴掌让她想起了她的小时候,战乱频发,她的父母身死,她一个小人流落街头朝不保夕,那时候她瘦的皮包骨头,卧在湿冷的稻草上奄奄一息,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死亡之时,一张面饼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一只白净的玉手将存活的希望递给给了她。

这个女人面带着笑意,她未及多想抢过女人手中的饼狼吞虎咽起来,女人牵起她的手,她以为那些坏日子将要离她远去,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饿肚子更令人恐怖的事情。

女人将她带回了北疆,才发现她的家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小孩。

每日女人都会准备很多药水,那药水难闻极了,散发着恶臭,她逼迫他们泡进药水中,不听话的便会被虫咬,不给饭吃。

那药水也不知道被她放了什么,一入水中便感觉浑身像是错位般的疼痛,皮肤上传来烧灼感像是要将皮肤灼穿,她排队站在外面听着屋内小孩痛苦的尖叫声,为了生存他们苟活在她的折磨之下。

每日都有小孩被她从那难闻的药水中拖出,后来她才知道那并不是什么药水而是用上百种毒物的毒液调兑而成的毒水,每一种都能让人立刻丧命,她一直咬牙坚持了过来,直到与她相伴的小伙伴们都相继死去,只剩下了她与师兄苜回。

后来苜回与这毒妇勾搭上了,当苜回找到她并告诉她他愿意助她一臂之力时,她的内心是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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