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最后一条:
看来是真的累了,好好休息,晚安。爱你。
几乎是同一时间,墨谦独自一人坐在硕大的办公室里,等待了一晚上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一连十多张照片传了过来。
乔煜坐在高铁上,靠着车窗小睡。
拖着箱子从莲安站出来。
站在广场上与大鹏交谈。
上了路边那俩老旧的雪铁龙轿车。
在加油站休息时,乔煜站在车边喝水。
到达饭店后下车拿行李。
坐在小店里和袁梦一起吃饭。
拉着箱子进了小宾馆。
其中吃饭的场景拍的照片比较多,大约五到六张。
最后是一小段文字信息:老板,我就住在乔小姐楼下。宾馆条件有点差,不过已确认安全。放心。
墨谦的手指放大那一张张照片仔细看着,每每看到照片里反映出的恶劣环境,他都会忍不住皱起眉,下巴崩紧,一旦看到乔煜的笑脸时,他的脸又会放松下来,线条逐渐柔和。
十几张照片,墨谦反复看了十几遍,看完后他点开了乔煜的微信,犹豫着要不要跟她说点什么,可手指莫名僵硬着,不知道该打什么字才好,纠结了十多分钟,墨谦最终退出了微信,锁了屏,闭上眼睛靠进了椅子里。
清晨的时候,夏日的晨光穿透了腊染的棉布照进房间里,乔煜被阳光叫醒,睁开了眼睛。
刚刚洗漱完回到房间,走廊里就看到拖着大箱子的袁梦。
“乔姐姐,我能和你一块儿住吗?”
乔煜听着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一下子担心起来。
她上前接过袁梦的行李,带着往房间走。
袁梦跟着乔煜进了房间,放下背包,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乔煜:“乔姐姐,这是我给你带的早饭,我们秋水县都喜欢吃的酥饼。”
乔煜接过饼放在床头柜上,担忧地问:“怎么了小梦,昨天不是回家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袁梦告诉乔煜,她在老家一直是和妈妈还有哥哥嫂子住的,妈妈过世后,强势的嫂子不但怂恿哥哥占了房子,还嫌她读书费钱,留下一堆欠债要还。
袁梦回去的时候,嫂子已经把她的东西都打包好放在了门口,说除非她能赶紧赚到钱把读大学欠下的债给还了,否则就永远不能再回那个家。
袁梦在家憋屈了一晚上,看着妈妈的遗像哭了好久,实在是不想再看嫂子的脸色了,于是一早便拉着行李来了宾馆。
乔煜看着袁梦委屈的样子很是不忍,细声安慰了她几句,看了看这张一米二的小床,叹了一口气。
“小梦,去问问芳姐还有没有房间,你就在这儿先住下来,姐给你付钱。这几天我要走秋水县的几个贫困村,路不熟,你给我做做向导,成吗?”
袁梦抽了抽鼻子,强忍住想哭的冲动,用力点了点头:“成。只要姐姐不嫌我笨手笨脚,这几天我就陪着姐姐走,我从小在秋水县长大,这附近的村我都熟。”
乔煜笑了下,“那好,你把行李先放我这儿,一会儿跟芳姐说,晚上我们回来再开一间房。我今天打算去一趟秀岩村,如果来得及的话,下午再走一趟西霞村。你来规划,我跟着你走。”
“好,乔姐姐你先吃早饭,我这就去找芳姐。”
有了乔煜的安排,袁梦难过的情绪很快被掩盖了过去,她跑去前台让芳姐给她预留了一个房间,再让她帮忙找了个专门跑附近村子的师傅,和乔煜一起简单带了些随身物品便准备出发了。
出门的时候,芳姐联系的张师傅开着他那台三轮摩托过来了,一见到等在门口的乔煜和袁梦就笑着打招呼。
他从车把上取下一块抹布,把三轮车后加装的海棉垫扑打了两下,笑着说:“芳姐说让我拉你们去趟秀岩村,来去一百块,成的话就上车。”
乔煜回头看了一眼一楼走廊里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然后拍了拍袁梦:“小梦你先上车,我去买几瓶水带上。”
乔煜转身进了宾馆,看见昨天那个小伙子假装若无其事地到处乱看,直接走到了他面前。
“行了,别装了,知道你跟了一路。”
被当面揭穿的小伙子终于把目光停在乔煜脸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说话。
“我知道你是带着任务来的,不为难你。要跟你就大大方方跟着,别偷偷摸摸的。我们一会儿要去山里了,你没车跟也跟不了,不怕苦就一起走吧!”
“刚好,你带着这个。”乔煜指了指他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到了山里我会去寻访一些留守孩子的家庭,你就多拍些有意义的照片,回头我还能用得上。”
小伙子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赶紧点头。“那我跟着你们一起走。”
乔煜无奈地笑了下,在前台旁边的架子上拿了四瓶水付了钱,回头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翁一帆,一帆风顺的一帆。退伍军人。”小伙子有些兴奋,终于不用偷偷摸摸跟着了。
乔煜给他递了瓶水,边走边说:“是墨总让你来的吧?”
翁一帆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乔煜叹了口气:“放心,我会假装不知道,你该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实事求是就行。我们两个女孩子进山,你要不介意,路上护着我们点。”
“知道,乔小姐放心。”翁一帆接过水,笑着应了句。
走到三轮摩托边,乔煜说:“张师傅,我们三个人一起走,给你加五十块。”
张师傅瞅了一眼单瘦精干的小伙子,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成,上车吧!”
坐上了三轮摩托,张师傅喊了一句“坐稳了”,车子便“突突突”出发了,出了小镇,车子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颠簸前行,毒辣的太阳灸烤着大地,几乎能把人煎熟。
路过一个地摊,袁梦叫张师傅停了下车,跑去买了三顶大草帽回来。三个人戴上草帽,脸上的燃烧感好多了。
三轮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一处山崖边。张师傅停了下,招呼大家:“到了,翻过这座山就是秀岩村,我的车子过不去了,前面的路只能自己走。”
翁一帆先下了车,搭手扶了袁梦一把,袁梦下车后又去接乔煜。
在山路上颠了一个多小时,乔煜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下了车扶着袁梦缓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双腿不那么麻了,才敢往前走。
张师傅给他们定了回程时间,下午五点前要回到下车的位置来,再接他们回镇上。
乔煜抬头看了看那边陡峭的山崖,简直无法想像秀岩村的孩子是怎么爬过去的。
袁梦领着他们走到了山崖边,找到了一条上山的小路,那是人工开采出来的,根本称不上是路,只是凿出了一些深浅不一的石坑,让人们可以蹬脚和抠手的地方。
这条路看上去比普通攀岩的难度要小一些,但由于没有任何保护装置,危险程度反而更高。
折磨
袁梦知道这条路难走,早做了准备,她从背包里掏出来几幅麻布手套递给两人。
“乔姐姐,一帆哥,我走前面,你们跟着我。”
翁一帆戴上手套,抬眼看了看,“不行,太危险了,让我走前面。”
看到翁一帆把相机塞进背包,毫不犹豫地的往上爬了,乔煜也摘掉墨镜、手表,戴上手套紧随其后,顺着翁一帆爬过的位置往上爬。
“等等我!”袁梦也迅速跟了上去。
沿着石壁凿出来的洞坑较深,还分了手坑和脚坑,还好整个山崖的石壁是接近15度的缓坡,只要小心蹬踩,爬到山顶并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爬在最前面的翁一帆不愧是退伍军人出身,体能和速度都很有优势,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爬完了三分之一。他找到一个合适休息的位置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正在奋力攀爬的乔煜,抓紧时间掏出手机给她拍了张照。
“乔姐,小梦,爬到我这个位置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加油啊!”说完,翁一帆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往上爬了起来。
正上午的太阳异常毒辣,晒得人的皮肤像火烧一般的疼,乔煜事先做足了防晒准备,但此刻依然能感觉到脸上那灼烧般的刺痛。
她到达翁一帆说的位置休息的时候已经是汗流夹背了,喝了几口水,然后伸手拉了紧随其后的袁梦一把,两人坐在一起稍微休息了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