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一凝,看到月华如若凝脂一般的冰肌玉肤之上,零落绽开着粉润的桃瓣嫩蕊,从羊脂白玉一样的白皙里透出点点鲜红,带着旖旎的光泽。
那是昨夜自己肆虐过的痕迹,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放任过自己,明明知道,身下的那个女人有多么青涩和稚嫩,他努力隐忍着,尽量轻柔地温存,以免伤害了她。
可是她的一声轻吟,或者呜咽,一丝轻颤,一字哀求,都会令他感到燥热,乃至于疯狂地悸动。尤其是后来,月华在他的轻拢复挑下,身体的弦终于被他指尖挑起,溃不成曲,开始笨拙地迎合,瞬间令他一触即发,再也难以隐忍。
从来没有这样贪得无厌过,如饥似渴。
他握紧了锦被的手一紧,呼吸也是一滞,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吞咽下去,然后扭脸不去看,用锦被将月华严严实实地裹好。方才站起身来,放下帐子,声音里蕴含了低沉的怒意。
“来人!”
屋门被推开,秦嬷嬷低着头走进来。
“朕问你,适才是谁伺候你家主子洗浴的?”
陌孤寒的声音极冷,秦嬷嬷看了屏风后一眼,心知定然是有什么疏漏,立即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启禀皇上,我家主子面皮薄,洗浴向来不喜别人伺候。我们候在门外,她有什么需要才会唤我们一声。”
陌孤寒的声音愈加低沉:“朕只是想知道,这洗浴的热汤是谁给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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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人命官司
秦嬷嬷眼珠子一转,心里已经有了嘀咕,先行将自己的责任撇干净:“这洗浴的水是太监贾明贾武抬过来,丫头香沉兑好的。里面兑了太医署送过来的药汤,说是活血化瘀,对娘娘的腰疾有好处。”
“你家主子一直都在泡药浴?”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
陌孤寒沉吟片刻,紧蹙了眉头:“以后你家主子若是喜欢泡热汤,便让她去兰汤泉里,免得你们不尽心,这水都冰凉了,竟然也没人进来看顾。”
秦嬷嬷被惊吓出一头冷汗,唯唯诺诺地应下,陌孤寒摆摆手,秦嬷嬷垂首恭敬地退出去。他方才向着门外又唤道:“荣祥!”
荣祥应声进来:“皇上有什么吩咐?”
陌孤寒回头望了月华一眼,压低了声音:“去太医署打听一声,今日皇后娘娘的浴汤究竟是谁给调配的?”
荣祥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是人精一样的人物,立即便明白这浴汤里肯定有什么不对,也不多问,领命转身退了出去,直奔太医署。
陌孤寒在原地站了片刻,方才重新回来,坐在月华跟前,沉默了片刻,将她头上的簪子取下来,一头青丝蜿蜒着披散在枕上。
他极其轻柔地抚摸着月华的发丝,触手柔软顺滑,令他颇有些恋恋不舍。
“昨夜里是朕不好。”他突然出声道:“朕一时气恼,恼恨你不把朕放在心上,又喝多了酒,过于粗鲁。是不是伤了你的腰?看你今日行礼的时候好像很难过?”
月华心中仍旧有两三分清醒,知道今日定然是中了别人的暗算,那浴汤里加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但陌孤寒并不急着寻太医,应该不是什么剧毒的药物。
她也更没有想到,陌孤寒竟然趁自己昏睡的时候,放低姿态,说出这样一番温存的话来。她心底一直以为,他对于自己的好只是逢场作戏,如此来看,也不尽然。
她心底里期盼,他能继续说下去,倾诉出别样的心声来。
陌孤寒却不再多说,也只是静默着坐在暖炕边上,望着月华安详的脸,一动不动。屋子里十分安静,呼吸可闻,屋外宫人们轻巧的脚步声都听得清晰。
过了片刻功夫,荣祥便回来禀报,站在门外轻咳一声,陌孤寒立即起身去了外屋。
月华迷迷糊糊间,也只听到荣祥说了一句:“......是李太医,奴才没敢擅自做主,就悄没声地回来了。”
陌孤寒沉吟半晌,扭头看看月华,叹口气:“罢了,走吧。”
两人出去,掩了房门,不知道叮咛了宫人几句什么话,听脚步声是离开了。
然后有人轻手轻脚地进来,将浴桶抬出去,仔细清理干净,方才静悄地重新掩了房门。
月华委实奇怪,那浴汤中究竟是加了什么东西,令陌孤寒这样讳莫如深?她想起身探查,但是脑子混混沌沌,终究抵不过睡意,又迷迷瞪瞪地睡了。
陌孤寒出了清秋宫之后,直奔瑞安宫,怒气汹涌。
太后正召集了御膳房管事询问晚宴的细枝末节,见到陌孤寒过来,立即笑吟吟地屏退了管事:“去给太皇太后请过安了?”
陌孤寒点点头:“刚才顺路拐去了清秋宫。”
太后笑笑,不以为意:“今日好歹也是初一,按照咱们祖宗规矩来说,皇上是应该去皇后那里坐坐。”
“李太医给月华配制的浴汤是母后授意的吧?”
太后一愣,继而莞尔:“是,不错,是哀家吩咐下去的。”
“为什么?”陌孤寒的话里隐含着三分怒气。
太后猛然站起身来:“皇上这是在用什么口气跟哀家说话?是在质问哀家吗?究竟什么原因,相信皇上自己也心知肚明。”
陌孤寒一噎,默然不语。
太后挥挥手,将殿里的宫人全部屏退下去,方才语重心长地道:“难道皇上还想让皇后诞下咱皇家子嗣不成?她褚月华背后有常家的势力坐镇,一旦她有所出,皇上你以为将来这朝堂还能受你的掌控吗?岂不是她常家的囊中之物?”
“不会!”陌孤寒斩钉截铁地道。
“昨日除夕宴上之事,皇上还看不明白情势?那褚月华唯太皇太后马首是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驳了您的颜面还不够?眼看太皇太后如今日薄西山,皇上终于有了曙光,哀家绝对不能容忍皇后怀有龙胎,后患无穷!”
“即便是月华有身孕,那也是朕的皇子,不是常家人。凡事孩儿自有分寸,还请母后以后不要插手我与月华之间的事情。”
太后一番苦口婆心,陌孤寒并不领情,不禁勃然大怒:“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攸关我陌家江山社稷!”
“母后外姓,您也一直以陌家人自居,那么,月华嫁给了朕,就一样也是陌家的人。”
陌孤寒立即辩驳道。
太后有些难以置信:“皇上你竟然为了那褚月华忤逆哀家?哀家已经做出了让步,让她承受雨露恩泽,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皇后,难道还不知足?”
陌孤寒也站起身来,蹙眉郑重其事道:“月华身子不好,那药毒性又大,多亏孩儿发现得及时,只用过一次,要不会重蹈当初父皇黎妃的下场,终生不孕。当初母后用这个法子对付黎妃那是迫不得已,但是朕不希望,你用这样歹毒的方法对待月华!”
太后一个踉跄,面色瞬间苍白:“你......黎妃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若非知道,朕如何会一闻味道就识破那浴汤里的端倪?李太医下手没轻没重,朕已经下令让他回乡养老去了,朕希望,下不为例!”
一语言罢,陌孤寒立即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太后气急败坏地将案上茶具全都一扫而落。
落地开花,富贵荣华。
“你不听哀家劝告,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夜间的时候,宫中有团圆宴,月华一睡便到了天色昏黑,倒是觉得委实神清气爽,好了许多,浑身也不再那般酸痛,可见那浴汤委实倒是有用的。
她趁着四周无人时,偷偷地问香沉,那些浴汤可都清理干净了?香沉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实回禀说是早已经倒掉了。
她借口浴汤灵验,差遣香沉去太医署再讨要一副浴汤的方子,香沉回来回禀说负责的李太医下午时已经还乡了,是皇上的命令。
看来此事陌孤寒已经过问过了,月华虽然满腹疑惑,但也只得作罢,不能再继续追查。
晚间团圆宴,太皇太后与太后皆是心不在焉,看起来满腹心事,陌孤寒更是阴沉着一张脸,令人生畏。
席间气氛尴尬,众人心思各异,沉默不语,最终也是不欢而散。
第二日,大年初二,按照民间习俗来说,是出嫁的女儿们回娘家门的日子。
晨起,宫门一开,长安王朝已经出嫁的金枝玉叶的轿撵就堵住了宫门口。慈安宫,瑞安宫相继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