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对面的公寓就一栋,我很快找到我爸派人帮我租下的房子。
我们的新生活开始了。
以沫很了解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我们白天做点生活用品采买工作,选择在人少的夜晚出去看街景。实际上西都的夜晚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比宵禁还严明。
市中心人工湖十米观景台上,可以俯瞰整个湖面,远眺整个城市。城北区水中央有座小岛,向天空射出七彩光柱,与人工湖遥相呼应。西区是我们学校所在地,拥有西都最高的建筑,灯光下的外墙宛若五彩琉璃。
欣赏了一会儿,我莫名感慨:“以沫,不管我们在这待多久,最后还是要回山庄的。”
“嗯。”他没有犹豫地回答。
“你不想离开山庄了?”我忽然问了这句话,把自己都吓一跳。
“你又不想离开,我怎么离开。”
他扒着桥栏看水面,我无从判断他话的真伪。可能是我太小器,才会耿耿于怀。
我望着他,很想让他给我个证明,给我一颗定心丸。
“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他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身先走,没想到他追上来与我勾肩搭背,“少爷你背我。”他羞怯的声音很小,不过我还是听清了。
无人的夜色中我不想捉弄他,要么拒绝,要么同意。我一弯腰把他驮在背上。
关于他是否要离开,是我唯一不敢深问的事,因为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承受我不想要的结果。今天我问过他了,就该相信他。
何况我们又亲密起来,我决定今天晚上回到公寓把我的心意告诉他。
他在我背上睡着了,我可以先在心里打份草稿。
我是用语言委婉地告诉他,等待他接受,还是用粗鲁的动作直截了当让他明白。用语言我说什么,用动作从哪里开始?
我精神很紧张,也很兴奋,这也是我第一次面对自己,在考虑如何告诉以沫的时候,我也在追问自己是不是要这样决定。
我背着以沫完全没有负重感,心里想着心事,脚下步伐很快。不打算找出租车,至少在以沫睡醒一觉之前。
忽然我听到了一声自己之外的脚步声,终于确定有人在我身后,两个街口之前我便开始怀疑。
那人脚步很轻,与我保持固定的距离。为了确定他是否在跟踪我,我加快脚步。
时间已至午夜,街巷里偶尔驶过一辆疾驰的汽车,除了我们和跟踪者,今晚路上仍然没有其他行人。人行道被树荫笼罩得黑黢黢,我的速度没有甩掉他,显然他还在追着我。
路过开放的小公园,我把以沫放在长条椅上。夜风有点凉,以沫离开我后背的时候身体哆嗦一下。
“少爷。”他轻声叫我。
“睡吧。”我赶紧坐下搂着他。不想弄醒以沫,我打算坐在这静待跟踪者的举动。
“滚开,把他留下。”果然,没一会儿有人说话,跟踪者绕到了我背后。
能追我这么远不简单,离得近了我闻到了一股陈腐的血腥气。
跟踪者也看出来我不好惹,否则不会追这么久也不动手。
他开口说话是不想和我这样耗下去。那我便速战速决,让以沫靠着椅背,倏地腾空而起,冲向黑暗处的跟踪者。
他低估我了,显然我让他能追踪的走路速度迷惑了他,想不到我出击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他没有闪避的机会,直接被我踢倒在地上。
他是什么人?反应也十分敏捷,倒地后如灵猴一般一骨碌爬起来便在树后消失不见。他逃跑了,或者躲进了隐蔽的黑暗中,我只看清他留着垂到肩膀的长发。
“少爷?”以沫彻底醒了,站在椅子边朝我这边张望。
我迅速走过去挽住他的手:“以沫,叫我临风。”长发跟踪者刺激了我,我不能放开以沫,更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以沫瞧了我一眼,微笑着低下头。
虽然我一直想严格控制以沫身高体重和我一样,但事实上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身高190,以沫185,所以他低下头,我也低下头。
“你什么意思?”我问他,他迟迟不肯回答。
“哎,有车。”以沫伸出手臂拦下了出租车。
8林以沫
让他背着我睡,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那么自负,提出这样的要求。少爷在窗台边站了很久,我几次想打断他都没下定决心。
他很少这样冷落我,尤其在该上床睡觉的时候,所以我判断他可能在生我的气。
他忽然给自己改名字的时候我就说,我叫少爷已经习惯了,怕改不过来,而且山庄的侍者都不知道临风是谁,我一个人这样喊他不合实际。后来名字的事作罢了。
少爷这个名字挺好的,无论相濡还是临风,都不如习惯的顺口。
我把窗帘拉上,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哄他。有些事做习惯了不用经过大脑,伸手便完成了。我几下解开扣子脱了他的衣服搭在胳膊上:“睡觉去吧。”
“以沫。”
他喊我一声后没动静了,我望着他的脸等着他。
“我想咬你。”
我没听错,他的语气和眼神都是认真的。我不禁皱眉,脑海中突然出现夫人的脸,虽然我一直刻意回避,但夫人让他吃掉我的话我没有忘。
我不愿违拗他,但有些事是不能纵容的,我今天答应给他咬,明天后天呢?
我见过他后肩上的伤疤,回想夫人被抬出去时满嘴的鲜血,我的心都被揪掉了,要多无情才会下那么大的狠心。
他会对我也那样无情吗?我们可是如手足兄弟一样。
我坚决反对,将他的衣服抛在他脸上,蹿上床钻进被窝蒙上头。
在寝室的时候他是不是就想咬我了?我忽然想到。
☆、临风+林以沫
9临风
夜晚的校园死气沉沉,路灯下的树影都没有变化,偶尔一个人影也如鬼魅一般掩起自己的行踪。
我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长发跟踪者,我有预感,他不会善罢甘休,他身上陈腐的血腥气说明他是在夜晚出没的野兽。
不知什么原因以沫成了他的猎物,可能因为夜晚路上无人,而以沫看起来是我们之中较弱的那个。野兽一旦认定猎物,会花费漫长的时间寻找、等待机会,他会再次找到以沫。
我的办法只有寸步不离的保护以沫。
看着以沫娴熟的动作,我忽然想到以沫本就是我的食物。
我的心忽然狂乱地跳动,守护好以沫是我守护好食物的兽性本能。最安全的方法是他被别人抢食之前,我自己先吃掉他。
以沫惊恐地瞪着我,看来我说的不够委婉。
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扔给我一条薄被,想分被窝。
一直以来,他身体发出的香味是我安眠的助剂。从这一点上看,我更相信以沫是我自己选的,我婴儿时便嗅出了他身上的味道。
不在一个被窝,他的香味会淡的,只会让我感觉焦躁。
我躺下,轻轻深呼吸,用动作再表达一次?
不久前捆住他手脚将他绑在床上,我至今还在深深的自责中,他心中的伤痕也不会轻易消失,我还要再加上一道吗?
我不愿事情发展到我咬他他反抗的地步,我要的是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因为我不是野兽。
“以沫,你不憋得慌吗?”我试着掀开被子一角。
“少爷,你要吃我,能不能等大学毕业?”以沫竟然哭着说。
我心头一颤,心疼又气愤,一把掀开被子:“你当我是狼还是虎,不是人啊?”
看来我的心意他是不会理解的。
该去学校上课,我们买了十几把不同颜色花样的太阳伞,都带去。
我有轻微的畏光症,是以沫发现的。小时候我总待在花棚和屋里,以沫带我去湖边会帮我撑伞,一直撑了这么多年。
所以我喜欢伞像喜欢衣服一样。
畏光是我的弱点,我身体有很多素质都异于常人,比如力气,听力,嗅觉,速度。但我只想表现和正常人一样。
我把伞压得很低,尽管我们这么低调,尽量不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但我们还是被盯上了。我不认为是我们的行为举止太引人注目,正如在西都大街上的夜晚,撞上长发跟踪者,带着血腥气的野兽,不是我们决定的。
虽然第一次见那一男一女,但我肯定,他们是冲我们来的。他们跟踪我们到了校园西南边的树林。我和以沫准备在这安静的地方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