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社恐(相濡以沫)(2)

是否同时起床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等待以沫的时间又被拉长了。他早起晚归,我可能一天穿不上衣服,吃不上饭,渴得口干舌燥。

“你说,我出去真会被吓死吗?”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病。

“你怕我吗?”我们坐在水池边上,他用脚踢我的脚。

“不怕。”

“他们长得和我一样,而且穿一样的校服,你觉得他们可怕吗?”

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我列举了十条理由和十条措施,说明我必须去学校上课,但是不会接触到任何外人。通过层层传递,向我妈申请。这个问题上,我爸站在我这边,所以我被从庄园的笼子里放出来了。

终于要踏入人海,感受病况折磨。去学校的前夜,我兴奋难眠,枕着以沫的胸膛仰面朝天,听了一夜他的呼吸声。

第二天,我第一次比以沫早起,自己洗漱,自己穿衣服,成为了正常人。

以沫撑开太阳伞,打开车门,扶我下车。在车水马龙的学校门口,我足足坦然地站了十分钟,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恐惧没有光顾我的大脑。

我忽然想起我妈教训我的,风度、体面、忍耐。我是少爷,在笼子里修炼过的独一无二的少爷,也许我妈真正的用意,是在培养我与众不同的气质。

“以沫,不要让任何人接近我,他们的问话都由你来回答。我们身处的地点不同,但我的每一件事依然由你来处理。”我觉得我不能放开以沫,要做一个真正的“社恐”。

☆、林以沫

2林以沫

我是林以沫。

出生便被父母抛弃了,他们应该拿到了满意的报酬。让那些犹如浮云的往事都远去吧,我从来没有在意过。

我在意的是,我控制了一个人,他叫临风。

临风这个名字是他自己起的,他父母给他起的名字是林相濡。

相濡以沫,高中时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之后,我也觉得太夸张了,所以我同意他改名字。本来我也没唤过他相濡,我称呼他少爷。

我照顾少爷,没有被告知过尊卑,他父母、与我交接事务的人,常说我比他早出生三分钟,我是哥哥,哥哥要照顾弟弟。

杀人诛心,我很早被教育出甘愿为少爷付出生命的思想。少爷于我,不过是同我名字一样的代号。

他的身边只有我,所以他对我的观察和掌控细致入微。现在想来,小时候他还真做了少爷该做的事。

除了他的病,他要求我和他一样,身高,体重,不允许有差别。他说他不喜欢还有别的和别人不同。

体重不一样,通常是因为我轻,因为我要做的工作实在太多了,与我的年龄不相符。除了管理我们的衣食,还要管理花棚的花草,打扫房间。他是弟弟,只负责玩耍。不过我体重上不去的时候,他愿意减重。

身高不一样,通常是我矮。但这个是没办法控制的,尽管他对我经常拔苗助长。

他力气比我大。假如我是刚出壳的小鸭子,他便是不怕虎的小牛犊。我从小便懂不能挑衅他。小时候他没轻没重,我最怕和他动手嬉闹,不过他还知道心疼我,不在我身上用力。这一点来看,弟弟还是值得爱的。

他对食物一点不挑剔,我说好吃便是好吃,我说吃饱了便是吃饱了。我吃素食,他也随我吃素食。这是我曾经自以为控制他的成就。

我从不问究竟,甘之如饴地照顾他生活。久而久之,我认为,他离开我,活不成。

我们的家远离市区,在郊外的山庄里。每天有司机接送我们到市里的学校。

高中伊始,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恐惧与别人接触。我们坐教室的最后一排,靠门口,上课最后进教室,下课最先出教室,课间躲在无人的角落。

没有别的事情时,我总陪在他身边,他的话没有在山上家里多。我以为是刚下山的缘故。

除了上课不得不挤在一起,他与别人的安全距离是五米,所以他不进食堂,我打好饭会找操场等无人的地方与他一起用餐。

他任何事都要有我陪同,比如跑步测试,我在圈里,他在圈外,无论多少米,我要陪跑到终点。还有,不与我同框他不拍照,因比他的寸照都是精心处理出来的。

刚入学那时,同学们比较陌生,我们又刻意拒人千里,没有被同学打扰。后来听说是因为他爸的努力,全校师生都知道他社恐,焦虑,包括我在内都是不能招惹的。

所以一学期下来,他的病况很稳定,没有突然发作,没有引起校园不安。虽没有挑明,我们心照不宣地为不被再次关进笼子而努力。

新年聚餐,他爸帮他展望了未来:“儿子,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法学,维护社会正义。”

我心中暗喜,因为基本可以确定,他的未来正是我的未来。果然,不过十秒便被他妈证实了。

“不要听你爸的,你爸根本不了解我们的痛苦。你什么职业都不需要考虑,待在庄园,将来在暗中掌管家族就好。林以沫,你也不要想太多,好好学习,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但你也不用有压力,不管怎样你都不会离开他。”

对于他妈的说法,我们两个都很不满,新年过得闷闷不乐。

他提出要学习武术以示抗议,我明白自己没有一丝力量反抗他妈,便琢磨进一步控制他。

他家族请来的武术老师是全国散打冠军,还有一位遁世的太极宗师。我看到了可能战胜他力气的希望。学好武术,以两拨斤。

为了不与老师接触,他的作业,考试卷都由我交。不管在家里写,还是课堂写,我们的答案一模一样。

我不能不承认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好像书本都在他脑子里,我有明目张胆,天经地义抄他答案的特权。

老师可能认为是我给他代写,遇卷面满分,夸奖理所当然落在我身上。我偷偷瞧过他,他垂眸盯着试卷,这点小事丝毫不能引起他脸上的变化。

他忍了,还是真不在乎?

次数多了,我才感受到他的想法,这些事和如厕一样不值一提。

因为成绩的招摇,我们渐渐被关注。他看别人的眼神中带有杀气,同学们不敢和他说话,都拿问题来问我。

“不好意思,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

这个答案我满意,因为我懒得回答,他也满意,因为我拒绝了同学。借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站在社交恐惧症患者这边。

我就这样观察、揣摩他的心思。我觉得他不是社恐,是故作冷傲。他把自己看成神,别人可以跪拜,但要虔诚,不可直视他,更不能触碰他。

他的眼神里同时有轻蔑和怜悯,羡慕又鄙视同学们的娱乐活动。

有一次课间,我邀他去卫生间,他不去。我即然说了便走出教室,在门口我听到他严厉地警告某人:“不要再回头看我,小心我把你眼珠子剜出来。”不是社恐的人拥有的霸气,倒像校霸凶狠的恐吓。

这句话传遍学校,老师认为他狂躁,约束同学不要刺激他。他社恐的毛病被坐实了。

总有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不听劝告,他们无意学业,取笑少爷成了他们的新乐趣。不过他离他们远远的,未免隔靴搔痒,所以有一天,捣蛋的男同学假装先撞上我又朝他撞去。

他早识破了这种低级的把戏,轻松躲开,那男生直接撞到了墙壁上,头破血流。

被老师问起,他们几个一起说瞎话,状告是他把人推到墙上。

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众议成林,人言可畏。我的解释失败了,老师不相信我们。而他闭口不谈,冷眼旁观。

我亲手签下赔偿金,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天直到回到家里,我也没想好和他友好沟通的话语。这种事不值得我们相互安慰。

他认为我处理不当,生闷气。之前自己动手的吃饭,脱衣服,又要我帮他完成。

筷子放在眼前三秒钟他不动,我便明白了,不用他开口,我主动夹起饭菜喂他。有些日子没做过,虽不生疏,但我改变了方式,边喂他边自己吃,因为我也饿了。

我们两个像一个人吃饭一样专注于咀嚼,我没发觉他哪里不快。

收拾完餐桌我帮他宽衣解带上床,我以为白天的事可以烟消云散了。我们依然躺在一张床上,盖一条被子。这是从婴儿时期便养成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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