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河(66)

聂家和边家为了保住两人不知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根本无暇顾及公司上的波动,但奈何两人的行为实在是太作死,又是铁证如山,最终等到审判确定时,人和公司都没保住。

期间两家的长辈也亲自过来求过,态度一改以前,挂着谦卑的笑说着好话,但池殊根本没让他们进门,反而转头跟着卓凡一点点将以往店里的录像找出来,又给他们的罪证添上一笔。

池殊说了会一件件找回来那就不是虚的,就算边城没有参与最后的撞车,但一样给他锤了进去。

最后只用了不消半个月的时间,聂家和边家就在漫漫大雪中倒塌,带着苟延残喘的气息逃离北城,再也兴不起任何风浪。

其实事情毕了后卓凡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有些对不起边厌,毕竟目的不那么纯粹,但边厌无所谓,相反还觉得轻松,卓凡要是真的单纯地就这么帮他,他还会为了还人情而苦恼。

但既然都有利,边厌也乐得轻松。

可边厌也只是在这件事上乐得轻松,在池殊那儿可没这么开心。

池老师挺信守承诺的,说了跟着回去就跟着回去,但是回去了可没像以前那样同床共枕,直接抱着枕头被子去了栗傲以前的房间,一连好几天给边厌甩脸色。

也不骂,也不动手,就冷着脸。最后还是边厌装疼喊了几天,池殊才稍微软了心,松了口说是写检讨,什么时候检讨写好了什么时候就搬回房间里。

一听池殊松口,边厌也不管他说的什么连声答应,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就一份检讨,他连着写了五六篇都没过,反而越写池殊脸色越黑,看的人心惊胆颤的。

是夜,边厌看着纸上那几句‘我错了’‘对不起’却是再也下不了笔,敛着眉偷偷伸脚勾了勾坐在对面的池殊。

“干什么!”池殊正做着期末的最后总结,他觑了边厌一眼,“检讨写完了吗?”

“没,”边厌拿手遮了遮,“还没。”

池殊看了一眼时间,又朝边厌纸上看了一眼,抱着胸冷笑:“三个多小时你就憋出了这个?边厌你是不是觉着你根本没错。”

看着池殊骤然冷下的眉眼,边厌心里一慌,急忙伸手拉他:“没没,我有错,我有错,对不起。”

一听边厌又在那儿糊弄池殊就气不打一出来,抬腿猛地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那你倒是说你错哪儿啊!”

边厌忍着疼伸手扣住池殊的脚踝,一边给他踹兜里暖着,一边给他捏着:“都错了,不该瞒你,不该让你担心,不该....”

“你还搁这儿不该不该不该地给我糊弄!”池殊压不住气对着他肚子踹了一下,将文件收尾保存好后,推着桌子起身,“边厌我告诉你,等我洗澡出来后你还没给我写完,你就自己掂量着看。”

池殊说完后就拿着浴巾去浴室里洗澡了,留着边厌在书桌前对着那张检讨纸面面相觑。

今天周六,池殊没多少课,晚上的时候都会多泡会儿澡,边厌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池殊出来的点儿加速写。

边厌也没办法了,只能把前几版写的内容一股脑儿地堆上去,再分析琢磨着池殊刚才的话加些新的内容进去。

等池殊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边厌刚好写完,急忙跑过去抱着人说要给他念。

池殊弯腰收了吹风机,甩了甩腰:“松手。”

“别,我给你念。”边厌哪里舍得撒手,边摸着边把人朝床上带,“我写好了,我给你念。”

“起开,”池殊被他压着倒在床上,烦躁地推了推,“我自己看。”

看着池殊伸过来的手,边厌急忙将检讨举高,在池殊还要说话前先亲了亲他:“别,我给你念,字丑晃你眼睛。”

其实两人很久没碰过了,边厌这一亲一摸弄的池殊是真的有些软,他清了清嗓子,端着说道:“那你念。”

边厌应了声,将池殊搂过来,慢慢地给他念着:“亲爱的池老师,在这几天的分床中,我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首先我不应该将生病的事瞒着你,让你从别人那里听到,我错了,在此真诚地向池老师道歉,对不起。再者,我不应该让池老师担心,老是待在河里不起来,我错了...”

“就这点?”听着前面还挺顺心的,但到后面池殊就黑了脸,扬眉问道。

看着池殊的脸色,边厌心里咯噔一下,慌乱地眨了眨眼,连声说:“不是不是,当然不止。”

池殊松了劲儿,扬了扬下巴:“那你继续。”

“诶,”边厌应了声,但却支支吾吾地继续念着。

边厌后面写的根本不是这档子事儿,看着池殊的脸色他哪里敢朝后继续念,只能拖着调子在脑子里琢磨着对策。

渐渐地池殊也听出不对劲,冷着脸:“边厌!”

“诶诶,在呢。”边厌脑子转得飞快,急忙凑过去按着池殊的腰,边亲他边念,“我不应该瞒着你就过去俱乐部...”

边厌亲着自己,叼着唇说的,含糊不清池殊根本听不明白。

池殊唔唔了几声,推着这挂在身上的人:“你给我坐好,好好念!”

边厌应着,但根本没退回去,依旧借着念检讨的劲儿压着池殊亲,含糊不清地念,也不知道说的什么狗屁。

池殊先开始还发火挠他,但到最后实在是被亲的没脾气了,仰着头回应。

边厌看着他,将检讨丢在一边,捏着他后颈肉:“池老师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都不敢了,原谅我回来睡吧。”

“你知道错个屁!”池殊没好气地咬了一下,微微红了眼眶,“你每次都这样,糊弄我。”

其实这时候池殊已经失守阵地了,边厌也看得出来,池殊其他的他没学来,倒是得寸进尺学的特好,一边抱着人一边亲着他眼皮。

“没糊弄你,不敢糊弄你,真错了,池老师要打要骂都行,别分床,没你我睡不惯这双人床。”

其实冷着的这些天,对于池殊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人就在身边明明心软但却还得装着,实在是太压了。

池殊感受着眼皮上的温热触感,在一下下地轻触中,一直推着不让进的手渐渐松了力。

一退一进间,双人床的两侧终于被炙热填满,那张写满字的检讨书也在辗转反侧间被揉碎,最后沾着被濡湿晕开的字形甩到地上,跟着地毯晃动。

第60章

第二天早上,池殊比边厌先醒,视线朦胧中他看着窗外落着雪的熹光出神。

漫天的雪花飘落,像是撒了一场鹅毛,在微暗的天色的映衬下显的越发亮白。

池殊翻了个身,侧过去看着窗边的景色入神,直到边厌的怀抱将他笼住才微微回神。

“怎么醒这么早,”边厌声音听着哑极了,“今天不是没有早自习吗?”

“习惯了,”池殊侧头亲了亲他的额角,“吵醒你了?”

听着池殊的问,边厌眨了眨眼,压着眼里的笑意用头蹭了蹭他的脸颊,低低地嗯了一声。

扬着调子,尾音透着满足。

“那真不好意思。”池殊翻身将他搂住,摸了摸他后脑勺问道,“还想继续睡会儿吗?”

池殊问这个问题后边厌就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也猜到他到底想做什么,边厌也乐意顺着。

边厌朝池殊后背漏风的地方捻了捻:“不了,池老师想做什么?”

边厌懂自己,池殊听着也舒心,他声音里带了点儿软乎:“看雪吧,边老板陪着我看场雪。”

“好。”边厌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两人抱出来一床鹅毛毯,一人揪着一角裹着,坐在飘窗上看雪。

室外的温度低,冷空气贴上温着热气的玻璃形成一片片水雾,贴在玻璃上像是从里开出了一片冰花。

池殊朝边厌那儿挪了挪,两人肩膀抵着肩膀,听着雪花扑簌落下的声音,看着窗外的熹光破开黑暗。

看着远处尽头的那道夺目白光。

两人看了很久,直到天色大白。

边厌眨了眨干涩的眼眶,其实缓冲做的差不多了,很多事儿也该说了。

只是边厌这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池殊突然压上的脑袋给打断。

池殊将头靠在边厌的肩膀上,指尖也搭在他的手背上,率先开了口:“边厌,你出院的那天,我找关姨聊了聊。是关于,你的病。”

窗外的大雪还在下,压在枝桠上,又扑簌簌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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