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丑妇(57)

林氏三人包出了不少汤圆儿,上元节那天全都给卖完了,仔细算一算,竟然赚了三两多银子,放在以前可是林氏想都不敢想的。

盼儿没在家中呆上几日,白天就得去忠勇侯府做活儿了。

老爷子喜欢伺弄这些花花草草的,虽然不一定能养活,在花房里放的种子却各色各样,不知有多少种。

这日盼儿正在花房里呆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后,屋里头的炭盆子就撤了几个,现在只剩下一个,倒没有先前那么闷人。

老爷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盼儿听到动静,赶忙从凳子上站起身,冲着他行了礼。

“别弄那些虚的,我今个儿弄了点儿好东西。”

说这话时,老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满布褶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神秘之色。

盼儿心里有些奇怪,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老爷子手里头拿着一个布包,那布料是最细最软的月白色绸料,这料子用来做亵衣是最好的,既凉快又柔软,不过因为价钱太贵,盼儿跟林氏平时去布庄只能瞧一瞧,是完全买不了这东西的。

“什么好东西?”

老爷子站在红木桌前头,将布包放在桌面上缓缓摊开,里头放着的不是别的,而是几十粒澄黄色的稻谷。

从小在石桥村里长大,再加上盼儿嫁到齐家的那几年,没少下地做农活儿,一些蔬菜的种子她可能认不得,但稻谷却是一眼就能辨别出来的,这玩意儿脱了壳儿之后就是大米,哪里算得上什么好东西?

盼儿眼皮子抽了抽,干巴巴的笑了笑,半晌没吭声。

年前盼儿就不戴帷帽来忠勇侯府了,现在老爷子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盼儿肯定是没瞧上他的宝贝。

“你年纪轻轻的真没眼力价儿,我说它是好东西,肯定是差不了的……”

盼儿忍不住撇嘴道:“不就是稻子吗?您想要在府里头开几亩菜地?“

“这不是普通的稻子,而是玉田胭脂米的良种,胭脂米只是皇家的贡品,除了宫宴之外,别处是再也吃不着的,老头子我费心费力的派人去小泉村找了这胭脂米的良种,你这丫头伺弄花草是个厉害的,要是能将玉田胭脂米种出来,咱们也能日日吃上贡米……”

听到这话,盼儿不由高看了这稻子一眼,伸出雪白小手捏起了一粒米,她仔细瞧了瞧,发现这稻谷的确比普通的稻子颜色深浓些,隐隐透着几分红晕。

她跟林氏在十里坡还有一处庄子,虽然已经废弃了,但现在荣安坊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好,要是能稍稍攒出些银子,将废庄给打理好,种出一片胭脂米出来,那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了。

盼儿虽然没有尝过贡米的滋味儿,但能让老爷子这么推崇的稻谷,肯定不会普通,她怀里好像揣了只兔子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哑声问:

“若是民女将这胭脂米种活了,老爷能不能赏赐民女一些良种?”

老爷子狐疑的看着盼儿,问:“你要良种做什么?”

“实不相瞒,民女在京郊十里坡还有一处庄子,一直没想好在庄子里种些什么东西,今个儿您拿来了胭脂米,的确是难得的好物,若是老爷不介意的话,等开春后民女就拿着这一包种子,种在庄子里,若是活了您便分些给民女,要是没有种活的话,此事就先算了……”

盼儿的算盘打的啪啪响,老爷子也是个精明的,粗粝大掌摸了摸下颚处的短须,似模似样的考虑片刻,道:

“既然如此,就直接将胭脂米种在你那庄子里就行,反正不论有多少收成,你都分六成给我,也就不说赏赐不赏赐的事儿了。”

六成听起来虽多,但要是没有老爷子的话,凭盼儿自己根本弄不到玉田胭脂米的良种,现在将收成分出了些给侯府,日后废庄也能挂上忠勇侯府的名头。

凭着忠勇侯鼎鼎威名,日后就算有那不开眼的刻意来找麻烦,盼儿也不怵。

轻轻点了点头,盼儿道:

“老爷,虽然您把胭脂米的种子交给了民女,但播种时还得派些庄户过来,否则只凭着我一个人,怕是累死累活也难将庄子里的地给犁一遍……”

侯府底下本就有不少庄子,依附着的佃农人数也不少,找些人住到废庄里也不是难事儿,正好还能将那处给修整一番,省的一直不能搬进去。

见老爷子将此事应下了,她眼底满是喜色,捂着嘴咯咯的笑出声来。

盼儿之所以想要去庄子里头干活儿,是因为她肚腹一日比一日大,眼瞅着就要瞒不住了,要是日日呆在京城,说嘴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她的脸皮虽说厚比城墙,别人说什么也不疼不痒的,但林氏却是个心思细密的,万一被那些人气的心口堵得慌,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恐怕又会闹出毛病来。

老爷子一开口,手底下的人马上就开始办事儿了。

管家安排了一个庄头儿负责废庄的事情,那庄头儿先是来找了盼儿,问清楚盼儿的想法后,就带了一群匠人,浩浩荡荡的坐着驴车往十里坡的方向赶去,风风火火的在庄子里头建了十几间青砖大瓦房。

因为是给侯府干活儿,这些匠人们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用料实在的很,不敢弄出半点差池,将瓦房建的结实极了,房里头也都打上了火炕,冬天比起烧炭盆子要暖和多了,炉灶也能做些吃食,倒是方便的很。

等到瓦房建好后,京城里已经有了几分春意,因为冰雪消融的缘故,外头的街面上泥水飞溅,出去稍微走上几步,裙边鞋面上就全都是泥点子,怎么收拾都弄不干净。

林氏给盼儿准备了几件宽松的衣裳,因为怀孕的缘故,她不止小腹比先前微微凸起了几分,就连胸前的那一对玉团也微微有些发涨,以前薄薄的肚兜儿竟然小了几分。

盼儿心里既觉得有些羞窘,又被逼的不得不开口,她夜里偷偷摸摸的跑到林氏房中,吭哧了好半天才将事情说出口,盼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吃的东西并没有很多,只不过每日都喝了灵泉水而已,偏偏胸前之物如同迎风长般,一日比一日大上分毫。

现在那一对儿沉甸甸的藏在衣裳里,将布料撑得鼓鼓囊囊的,盼儿走到铜镜前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红润小嘴儿不由抿紧了,心里头也憋着一股邪火儿。

要不是褚良那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夜半时分偷偷摸摸的跑到她的房中,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强占了她的身子,毁了她的清白,她哪里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自打那夜之后,褚良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看来那天晚上的肆意侵占,不过是为了羞辱她而已,如此卑鄙无耻,比起齐川又有什么差别?

之前褚良想要纳她为妾,自己毫不留情的给推拒了,自那时起,他怕是就怀恨在心,在听到自己跟吴家定下了亲事,心中不忿之下做出的这种恶事,为的就是毁了自己一辈子,以作报复。

而吴家退了亲后,看到自己被人耻笑鄙夷,褚良心里头怕是高兴坏了,毕竟像她这种婚前失贞的女子,先前还嫁过一回,怎配嫁给别人当正妻?

盼儿两手死死抠着妆匣,只要一想到那个姓褚的,她心里头就好像有把火在烧般,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要去庄子里照看着胭脂米,盼儿也就不必每日都去侯府的,只要每月去上三四回,确定花房里珍品的长势不错就成了。

白日里她呆在荣安坊楼上,没事儿也不会轻易下来,只可惜现在开春,换上了轻薄的衣裳,盼儿那肚子微微凸起,她原本腰身细的很,说是单手可握也不为过,如今肚腹凸了起来藏也藏不住,自然会有眼睛尖的人看出点什么。

吴家。

婆子边给吴母捏着肩膀,边开口道:“夫人,老奴听说了一件事儿……”

吴母精神头儿不太好,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自打上回婚书的事情出了差错后,她就被相府小姐劈头盖脸的狠狠奚落一番,之后赶出了相府。

许清灵出身高贵,吴母就算想恨也不敢恨,这样一来,她将心里的怒气一股火儿都归咎到了盼儿身上。

要不是林盼儿那个贱蹄子卑鄙无耻,明明是个身上泥点子都洗不干净的村妇,先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攀龙附凤,得罪了许小姐也就罢了,像这种女人能找到人家已经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竟然还不想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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