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稚川听了女人的要求之后,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但一想到将军夫人手里头的灵泉水,葛稚川磨了磨牙,还真弄出了一种糕点,这糕点是由粗粮跟果干做成的,里头没有加糖,只是稍微加了些蜂蜜调味儿,几块下肚,胃袋里便升起一种饱腹感,盼儿每日便吃这个,实在是馋了,就吃些废庄送过来的黑珍珠,日子倒也不算难捱。
这天林氏带着小石头过来,正好小宝今日没去柳先生家,这甥舅两个一见面,直接撒起了欢,奶娘将两个小的带下去,只留下母女两个坐在屋里。
细细打量着盼儿,林氏秀美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惊色,皱眉问道:“最近怎的瘦了这么些,难道是身子不舒坦了?”
闻言,盼儿眼中露出了明显的欣喜,小手轻轻覆上光洁莹润的面颊,急切地问:“当真瘦了?”
林氏面露凝重,点了点头。
见母亲的脸色不好,盼儿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开口解释:“我身子骨好的很,娘不必担心,之所以瘦了,是因为天天吃粗粮饼的缘故,我把那玩意当成主食吃,每顿的配菜也十分清淡,哪里会有不瘦的道理?”
听到这话,林氏悬着的心霎时间放了下来,之后不免也有几分意动。比起盼儿,林氏对身子骨的保养更加看重,毕竟她的年纪着实不小,早些年又吃了不少苦,若是不好好将养着,再过几年肯定会闹出不少毛病。
石进也清楚这一点,像忠勇侯这种老房子着火,好不容易才娶了妻的军汉,最是疼媳妇不过。他本性节俭,不过放在林氏身上,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凡林氏稍微吃的少了,石进也不吭声,只是用那双黑黝黝的眸子一直盯着女人看。无奈之下,林氏只能硬着头皮多吃了不少饭食,这一两年下来,她腰上也长了不少肉,幸而林氏生了一张巴掌脸,这才看不太出来。
“那粗粮饼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盼儿挑了挑眉,笑盈盈道:“既然娘想要吃这个,女儿直接把东西送到石家就是了,哪里用您费心?”
母女俩对视一眼,盼儿捂着嘴笑了笑,走到木柜前头,从中取出了一只香包,拉住林氏柔若无骨的手,将香包交给她。
荣安坊做出的香包,在京城里卖的十分红火,即使林氏没有用过此物,也听说过香包的名声。
“此物真有宁神养颜的功效?”
“香包里头放着珍珠粉,以及各种药材研磨而成的粉末,那方子出自葛神医之手,肯定是有用的。”
林氏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香包系在腰间。
在定北侯府中足足呆了好几个时辰,眼见着天色擦黑,盼儿刚想说让林氏留在侯府,就见着栾玉急急走进来,道:
“夫人,老夫人,忠勇侯到了。”
房中静默一片,能清晰的听到几人的呼气声。林氏一张脸涨的通红,她都已经过了四十,又不是没断奶的娃娃,哪里需要让人来接?当着女儿的面,侯爷也不嫌臊的慌。
眼见着林氏有些不好意思,盼儿强忍住笑意,将母亲弟弟二人送到了门口,跟继父见了礼后,目送着他们一家子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往回走。
第二日,盼儿让人往忠勇侯府送了不少粗粮饼,和新酿制出来的桃花酒。
桃花最是滋润女子容颜,说起来这种花苞当真有些奇怪,年纪稍微大些的妇人喝了桃花酒,功效表现的分外惊人,不止脸上浅浅的纹路舒展了,气色也远胜往日;但若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喝了桃花酒,虽然美容养身的功效还有,却看不出多大的变化。
是以年轻女子最爱的是荣安坊的桂花酒,而年岁稍微大些的,则钟爱桃花酒多一些,两样酒水都是在荣安坊与陈家酒楼中卖,无论众人喜欢哪种,最终受益的都是盼儿。
话说代氏从边城回京之后,就一直呆在翟家。为了保胎,她整日里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虽然三不五时地往定北侯府送封信,但日子过的还是乏味的很。
这日盼儿带着栾玉,直接去了翟家拜访,因着她前几日就送了拜帖,门房早就得知了盼儿的身份,恭敬地将人带着往后院儿走去。
翟家一直没有分家,如今府中除了翟恒一家之外,还有二房、三房,以及上头的老爷子、老夫人。
身为掌管中馈的夫人,代氏多年无子,即便出身不低,她身上背负的压力也着实不小,亏得翟恒一直在代氏身后默默支持,就算家中长辈施压让翟恒纳妾,为翟家传宗接代,这人也一直不为所动。
与翟恒相比,翟家二爷翟耀便有些不同了。
正妻杨氏多年无所出,底下的美妾却一个接一个的生,足足生下了三个庶子,五个庶女。
当初盼儿听代氏提过一嘴,知道二夫人杨氏是个苦命人,遇人不淑,偏偏又无法离开翟家,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生生忍下了苦楚。
被带到了代氏所住的小院儿中,一听到盼儿来了,代氏面上满是藏不住的喜色,拉着好友坐在软榻上,看到代氏高高耸起的肚腹,盼儿伸手摸了几下。
因为体内有灵泉的缘故,盼儿虽然不会诊脉,却对灵气有着十分清晰的感应。
将才只碰了这一下,她就知道代氏肚腹中的孩子养的极好,估摸着跟她一直吃百花蜜脱不了干系。
“瞧瞧你这日子过的多舒坦,膝下一儿一女,才刚生下毓秀多久,身段儿便又恢复成了这副细如杨柳的模样,可真羡慕死人了!”
盼儿道:“等代姐姐生了,我便把瘦身的秘方送过来,让代姐姐你不出半年便恢复如初,可好?”
代氏忍不住笑笑,只觉得盼儿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甭提有多甜了。
屋里的小丫鬟端了花茶上来,盼儿吹了吹上头的水汽,鼻子里嗅到那股馥郁饱满的玫瑰香气,眼中不由露出了几分陶醉之色。
“这花茶的味道可真香。”
代氏轻轻喝了一口,慢悠悠道:“这是关外土生土长的野玫瑰,京城里没有这品种,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庄头将野玫瑰移栽到了庄子里的,好几年才开出这种能制花茶的花苞,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个废庄在京里头出名的很,改日让花匠过来,将野玫瑰栽到你那庄子里,过几年我就能喝到玫瑰蜜了。”
“好哇!原来代姐姐是馋玫瑰蜜了,既然如此,妹妹我肯定要将野玫瑰栽到废庄中,也好满足了你的心愿。”
两人正说着话,代氏身边的大丫鬟玳瑁突然走了进来,轻声道:“二夫人想要见您一面。”
听到这话,盼儿眨了眨眼,冲着代氏道:“姐姐家中有事,那我就先回了。”
代氏抿着唇,歉声道:“今日是我不好,将你折腾了一趟。”
“姐姐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当初在边城时,咱们两个可日日呆在一起呢。”边说着,盼儿边拍了拍代氏的手,从屋里走出去时,正好看见了那位二夫人杨氏。
杨氏比代氏要小了整整七岁,今年刚满三十,整个人显得十分清瘦,面颊苍白,眼圈微微泛红。
看到了盼儿,杨氏怔愣片刻,对她笑了笑,直接走入房中。
眼见着端坐在八仙椅上的代氏,杨氏眼里划过一丝明显的羡慕之色,她加快脚步走上前,还没等到落座,就哑着嗓子开口了。
“大嫂,求求你帮我一回,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话没说完,杨氏屈膝,直直地往地下跪。
见她这副模样,代氏唬了一老跳,她大着肚子行动不便,但身边的玳瑁却十分灵活,赶忙扶着杨氏的胳膊,轻声道:“二夫人您先坐下,有什么事情可得好好说。”
被玳瑁扶到了椅子边上,杨氏双眼猩红,指尖都忍不住轻轻颤抖着,那副强忍怒火的模样,让代氏心里头也升起了几分疑惑。按理说,她这个妯娌是难得的软和性子,否则跟翟耀成亲这么多年,哪里会容忍那些妾室一个接一个的生子?
眼下都过了十多年了,要说杨氏突然忍受不了翟耀,这话也说不过去呀?
深吸了一口气,杨氏终于开口了。
“大嫂,方才我娘家递了话儿,告诉我说,如果在怀不上嫡子的话,就把我那妹妹送过来给翟耀当贵妾。”
听到这话,代氏紧紧皱眉,狠狠在桌面上拍了一下。
“胡闹!你们杨家也是正经的官宦人家,怎么能做出这种姐妹共侍一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