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老公找上门(220)

我微颔了下首,蹙眉。

钟毓年盯着我眯眼吐气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像院子里打盹的猫,他直起身,李庸赶快端来了笔录本子,矮身递到他眼下,他略略扫了眼,吩咐了几句耳语。

李庸一脸吃惊的扬起头,似愁似怜的快瞟了眼我,小跑着去了。

钟毓年掏出一根西洋细烟,押在嘴边,两指一擦打火机上的铜金滚轮,拥簇着火苗凑上烟头,一吸一吐间,烟雾缭绕的。

“沈小姐临死前可还有什么遗言么?”他享受地闭上双眼,语气很淡。

我捏紧了手里的小包,心里焦灼,抿嘴不言,粗略探察了周遭环境。

倒真是插翅也难逃。

李庸进门来,手里拿着一个人高的麻袋,被钟毓年授意,摊起袋口就要往我头上套去。

我一肘挡开,怒瞪着眼,语气中暗蕴着剧烈起伏,“钟先生,这里不是你钟家的地盘儿,你凭什么杀我!”

钟毓年捻灭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背着手,踱步而来,接过随从手里的麻袋,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的脸,从眉到唇。

“我曾以为沈小姐是我留在沈家的女儿,可沈小姐不认,那既然不是,沈小姐就只是陈季白的未婚妻了,你可知道陈季白的手下害死了我儿子,眼下我一把年纪了,孤家寡人一个,也不能再有后了,自然要做点什么才能舒坦。”

他的气息微凉,沾着烟草的香,扑到我的额前。

我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那个被剥皮拆骨的常坤是陈季白的人。

说着,他撑开麻袋,温和的笑着,自上而下,亲手罩落我的全身。

我睁着眼,看明亮一点点蚕食,身置一片黑暗中,我真的有些怕了,恐惧蔓延进我的心里,我的心跳很快,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不怕死,活了两世了,我经历的比任何人都要多,只是我不甘心,只怕有生之年查不清我母亲的死因了。

本能而慌张地挣扎了两下,我什么都看不到,突然有人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低声在我耳边道:“听我的话,你也许还会活着。”

竟然是廖云帆的声音。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虽然我不大明白到底什么情况,可我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手腕也在廖云帆的大掌里垂下来。

廖云帆慢慢松开我的手,留恋似的,还垂眸看了两眼。

我被押了出去,又上了车,并不知道要开到哪里去。

凭着我的直觉,只能推断,此行钟毓年只带了李庸并五个卫兵,似乎要用我来做一场引蛇出洞的好戏。

也不知等了多久,反正这日头明媚,微光丝丝缕缕的渗进麻袋里,我攥着手,手心里出了汗,黏黏腻腻的。

李庸近身靠来,朝廖云帆点点头。

廖云帆若无其事的给短枪上膛,朝天空开了一枪,枪声嘹震,惊飞了一群群栖鸟,他的目光越过套着我的麻袋,直勾向不远草丛里的那几个渐渐逼近的鬼魅似的黑影。

话音刚落,只听得飕飕的两声子弹,其中的两个卫兵还没来得及提枪,便闷声倒下了。

李庸掩护着钟毓年避入树干后,廖云帆一双眼睛如苍穹顶上的鹰,盯着轻步靠来的黑衣人,也拔出枪,枪洞朝天,又开了一枪,埋伏在山头下的卫队得了第二声枪令,浩浩荡荡的冲了上来。

钟毓年站在硝烟里,像是饮了血,意气风发,年轻了十岁,嘶声喊道:“抓活的!”

枪声在我耳朵里此消彼长,我握紧拳头,脑子里都是前世东瀛人杀入西平城而响起的无数枪声,轰隆隆的闪着细碎火苗,在我眼前炸开。

黑衣人的援方百人,呐喊着冲来,看衣着打扮,应是占山为王的匪寇。

我垂着眸子,只觉得麻袋被人抽去,眼前乍然一亮,接着双肩被人紧紧握住。

“吓坏了?”一个声音在我头上响起。

我抬起头,竟然看到也同样是一身黑衣人打扮的陈季白,虽然我懵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眼里的泪还是忽然就夺眶而出。

“陈季白......”我下意识的唤道。

他勾了勾唇,心里又有难明的恻隐与欢喜,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来,俯身护着我往外走。

廖云帆这才看到在枪雨中独行的身影,他反应过来是陈季白,眸里寒意闪过,扬起手枪,直带着钟毓年的五人卫队屈行过去,为钟毓年作掩护。

看来,他和钟毓年这场引蛇出洞,蛇倒是引出了,可却没讨到一点的好处。

不能让陈季白安然无恙的回城!

廖云帆眼睛一眯,声东击西的打了几枪,趁着乱起来,猫着腰奔上来一把从身后捂住我的嘴将我从陈季白身边拽开,往右侧滚开,随手拔出一颗手榴弹,直接朝陈季白的方向甩过去。

轰隆,我眼睁睁的看着陈季白的方向响起巨大的爆炸声以及被炸飞成碎片飞天的尸体。

第227章 美人刀

我死拽着廖云帆胸前的白衬衫,眼外陈季白的轮廓却渐渐模糊掉,在浓郁的烟雾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了。

“陈季白!”

我凄厉的大声喊,拼命要挣扎的冲过去,是死是活,我总要见着人吧?

后颈一痛,我倒在廖云帆的怀里,不省人事。

——

做了个噩梦,惨白的月光照着一沟沟血,我伏在陈季白的尸体上,哭到流不出眼泪。

我自梦里惊醒,尖叫着直起身子,一身冷汗,一脸泪。

守在门外的丫头闻声跑进来,手脚麻利的倒了杯温茶,递过去。

我接来饮了,阖眼凝气,心里的恐惧,绝望,压抑渐渐沉了下去。

另一个赶去报信的丫头已引了廖云帆过来,两个丫头对视一眼,蹑退着步子出去了。

“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诊过脉,你常年郁结,肝旺脾弱,又历惊变,才昏厥过去,你现在还有什么不适吗?”廖云帆坐在榻边,伸出手去夺我捏在手里的空瓷杯。

我才回了神,缓缓抬起脸,表情漠然无助,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却在看清他的刹那,眸子忽然就锋利了起来。

廖云帆似乎被我这个眼神吓了一下,可仍旧是瞬间镇定了,他轻手抽出我手里的瓷杯,放在一旁的红檀方桌上。

他斟酌踟蹰了半晌,一句话没说,终究没说话起身,两手打开雕花门,抬步要走。

“从开始,你就在给我设套,对吗?”

我紧紧的盯着他。

廖云帆抿了抿唇,盯着我的眼睛,没说话。

我又道:“我被蔡蓉蓉的事弄得心烦意乱,正巧陈季白急急的走了,外头响起了枪声,钟毓年突然来西平城,所以你来告诉我,让我更加着急,然后又跟踪我,让钟毓年绑了我,引陈季白过来,再对付他,是吗?你为什么这么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不杀他,就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我不过是自保而已。”

廖云帆说罢便一脚踏进曦光里。

门缝外,泄进一道窄窄的光,花气草气飘进来,我怔怔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像是窝了一团火星子,暗暗灼着,喉里里又好似塞了一团棉花,噎得想哭。

我随手抓起身后那个西洋羽枕,闷哼一声,狠狠摔在地下。

傍晚时分,有个丫头来了一趟,说是廖云帆有请。

他这是一栋三层别墅,精致典雅,前面是占地面积极大的花园,各色花木,喷泉,雅典雕像。

有下人引着我,弯弯爬了几个旋螺楼梯,方才走到。

守门的开了门,下人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并没有要一同进去的意思,我径直走进去,心里却毛毛的。

屋子外堂围了半圈子西洋软沙发,罩了半截蕾丝缎子套,琉璃长桌子上摆了几盆兰花,沙发后拉着纱帐子,帐子后隐隐约约看到一张西洋圆床,廖云帆光着半个身子,肩膀上缠着沁血的绷带,正调弄着桌上的药碗。

廖云帆察觉到我,一手掀开帘子,一手端着药碗出来了,面无表情的停在一步外。

军中劳苦,哪怕他不过是个军医,但是经年风吹日晒,他的肌肤呈麦色的褐,上身健硕,皮肤结实精密,一块块肌肉如拱出的矮山。

我望着他,脸不红心不跳。

廖云帆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自顾坐在沙发上,放下药碗,伸手解着一圈圈绷带,后用碗里的刷子蘸着消炎药往伤口上抹,因着行动不变,药水洒得遍地,莫名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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