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相处一天就同床共枕,别说,还有些难为情。
为了避免太尴尬,她趁着乌哲去洗漱的时间里,迅速将外衣脱下,穿着里衣躺好,盖上被子,阖上眼眸,假装已经睡着的样子。
一分钟后她又睁开眼睛,往床里面挪了挪,将她枕过的枕头换到床里边,然后又躺下去,装睡。
乌哲出来的时候往小床那边走了两步,在眼角瞥到大床的时候,才改变了方向。
走过去看着她给自己留出的半边床,半晌,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暗中留意着他的亦香,在他长久的时间里没有其他动作后,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睁开眼睛时,旁边的半边床空荡荡的,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已经没有温度残留。
起床把衣服穿好,去隔壁的洞里洗漱一番,想出去找他的时候,他提着一篮子果蔬回来了。
“嗨!你怎么那么早?”亦香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到。
“睡饱就起来了,你准备做饭吗?我帮你吧。”
“好。”
相处几天后,亦香在他面前不再那么拘谨。而他还是那个样子,话不多,却会耐心地解答她的所有疑惑,对待她也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每天起床,吃饭,散步……没有重点地过着;亦香很享受这种状态,如果这会儿那棵树上的青果就成熟,让她上咬一口就更好了。
那天她提到小桥,第二天乌哲真的搭了一座木桥上去,所以她能每天去菜园子散步,去的次数多了,她就暗搓搓地对那些死活不肯成熟的果子动了心。
可是一晃眼,都从秋天过到来年夏天了,它们仿佛生出了灵性一般,哪怕穿着青衣掉落,就是不变红。
直到……
有一天她起得早了一些,习惯性地往旁边的床上一摸,暖的,说明乌哲起床没多久。
她立马掀开被子,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去菜园找他。
等到菜园她发现,她惦记了将近一年的果子,成熟了,数一数,3个!
她开心地垫起脚尖摘下两个,准备跟乌哲分享这一份喜悦,一回头,发现他已经不知何时开始就来到了自己身后。
她捧着果子跑到他面前递给他:“乌鸦你看,熟了。”
乌哲伸手接过来咬了一口,微微皱眉,把她手里的果子拿走:“还不是很甜,涩涩的不好吃。”
说完将果子往外一扔:“走,我带你去其他地方摘好吃的。”
亦香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乌哲牵着她走了几步,她就不肯走了:“乌鸦,我不想吃别的,就想尝一口这个,尝过后知道难吃,我就不会再馋了。”
乌哲无奈地笑笑:“傻瓜,等过两天就甜了。”
亦香看着树上仅剩下的最后一个红果果,决定听他的过几天再吃。
三天后,乌哲亲手摘下了那个果子,洗干净切成片放到她面前。
果子特有的清香味勾得亦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看了看自己还没洗的手,只能出声说:“乌鸦,你喂我。”
乌哲听话地拿上一块送进她嘴里,亦香嚼了嚼,果然很甜。
她又朝乌哲张开嘴巴,乌哲再一次投喂她。
亦香看着他老实本分的模样,心中暗骂了声“呆子”。忽地计上心头,她提起裙摆站起来,假装没站稳,直直跌进了乌哲的怀里。
“乌鸦,你踩到我衣服了。”亦香搂着他的肩膀,看着他英俊的脸笑嘻嘻地说。
乌哲哪能看不出她的小把戏?认命地搂着她,伸手又捏来一片果子,亦香张开嘴,却只咬住了半边,她伸了伸脖子,将剩下那半边送到乌哲唇边。
乌哲勾了勾唇角,张嘴接了过来。
“好吃吗?”亦香问。
乌哲反问:“你要尝尝吗?”
亦香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诚实地点头:“想尝。”
“成全你。”乌哲说着,渐渐朝她低下头。
眼见着就能尝到了美男的香吻,亦香这时候却不争气地头晕眼花,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对于她的晕厥,乌哲没有一丝意外与慌乱,就好像她只是困意来袭,睡着了一般。
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床边走,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掉鞋子,解开头发,盖好被子;他才离开。
第一世★记忆·世安
一百多年前;
一个十七岁左右的男孩背着一个四岁的女娃娃走在林中的小道上,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问:“乌鸦,元哥哥怎么还没回来?”
“他可能明天就回来了。”男孩语气平淡地回答。
“乌鸦,元哥哥会不会是迷路了?”
“等他回来了你问问他,好不好?”
第二天公鸡打鸣的声音将小女孩叫醒,她还没睁开眼睛就问:“乌鸦,元哥哥回来了吗?”
“他可能要明天才到家。”
“乌鸦,我觉得元哥哥肯定是迷路了。”
“元哥哥那么厉害,就算迷路了,他一定也能回来的,我们安心在家等他,好不好?”
……
后来,随着小女孩渐渐长大,消失已久的元哥哥也从她嘴里消失了。
“乌鸦,你怎么又受伤了?”
正在织布的世安听到外面有动静,急忙跑出去看,结果就看到了一身血红的乌哲正在打水洗手。
他浑身乱糟糟的,左手臂上的肉被咬下了一大块,不用说她也知道,定是被他刚才扔在地上的那头野猪给咬伤的。
她急忙扯着他进屋里上药,等帮他包扎好,她从厨房端来热乎乎的饭菜放到餐桌上催他吃,然后她回到厨房起火烧水。
乌哲吃饱饭后就出去处理今天的猎物,等世安将水烧好,一桶一桶地给他提进浴捅里,外面的野猪也被处理得差不多了。
乌哲进浴室洗澡,世安就将已经切成块的野猪肉抹上盐挂起来风干,等他洗澡出来,他会到灶台边帮她看火,她则拿着他换下来的衣服去洗,有时候遇到破得很厉害的,她就直接扔进火堆里烧了;破得少的,她洗干净后就缝补一下。
在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世安对乌哲渐生情愫,可怀春的人只是她一人而已,每当她举止亲密一些,乌哲不是躲,就是拿她有未婚夫的事来搪塞她。
“乌哲,你还不明白吗?元哥哥是不会回来了。”
每当她流露出悲伤的情绪,他才会放下男女大防过来拥抱她,给她安慰,而世安则会贴在他的怀里偷笑。
“世安,元哥哥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一起等他回来,你说好不好?”
“可是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回来,再说了,就算哪一天真的等到了,万一他已经变得残暴不仁,你就舍得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娃娃亲而把我推入万丈深渊吗?”
“怎么会呢?若他真的变坏了,到时候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护你周全。”
就这样,她从五岁等到了十八岁,又从十八岁等到了二十岁。都没有等到脑海中那个记忆模糊的未婚夫归来。
而看着乌哲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每次他出门打猎,她的心就总是悬着,真怕哪天他出门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一天他刚走没多久,天空就下起了暴雨,世安再也沉不下心继续织布了,她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外边,希望下一秒乌哲就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脑海中不断猜测着他可能会遇到了哪些麻烦,她想去找他,又担心自己出去后,他回来发现自己不在家又出去找自己。
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了黄昏。
好在他最终还是回来了,可是却称不上平安,因为这一次他不仅没有猎回猎物,全身都挂了彩不说,就连左臂都给喂了出去。
世安手里有她妈妈留下的医书,经过她多年的实践,治疗外伤不成问题。
等乌哲伤势好转,世安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继续等她那个未婚夫,坚持履行她妈妈留下的遗言——在她满十八岁后就搬去人界生活。
“世安,我们再等两年,如果两年后他还没有回来,我们再搬可以吗?”
乌哲显然还不肯死心,但世安又哪里还能待得下去?
只见她红着眼睛凶巴巴地道:“等了两年你就丢了一条胳膊,你觉得如今你这个样子,还有那个命再多等两年吗?别傻了,管他是不是什么未婚夫,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只有你,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