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允许,擅自喜欢你(6)

她忍不住出声顶了他一句:你要婚内暴力了吗?

他的回答更无耻:我没做过这样的事,但今晚对你还真想试一次。

黑夜给了她勇气,她用力踹向他,被他一把压在了身下。向晚终于意识到,男人和女人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天性的对比,比如力量这回事,纵然她身手再好,在和一个成年男性的较量中,还是容易落下风。此时,一点点被激怒,一点点被挑战,构成了一个本性渐现的唐辰睿。这种时候,占有和沉沦对他而言是同一种意思。他一边占有她一边沉沦她,最后大汗淋漓地伏在她耳边问,你心里究竟有没有位置给我呢?

他最后这句话让向晚在第二天醒来时都懵了会儿。

她隐约记起天不亮时,唐辰睿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他似乎还想挣扎,对着电话那头发脾气道“不是跟你说过我下周一再进公司的吗”,电话那头显然是很懂他的韩深特助,迎难而上对他道“都给了你一个晚上自由活动了,还不够吗”。

唐辰睿最后走的时候,似乎放了个什么东西在她身边。

向晚左右看看,这才看见了放在床边的一只泰迪熊。

“呵。”

向晚顿时就笑了,一只很小的泰迪熊,眼神炯炯,带着不屑,贱贱的表情挂在脸上。这人,千山万水从美国回来,就为了带给她这么个礼物。向晚忍不住拍了它一下,低声笑骂:“跟那家伙一个样。”

下一秒,小熊嘴巴一张一合,忽然开口:“席向晚,大笨蛋;席向晚,大笨蛋。”

“……”

向晚心头一唬:“什么鬼?!”

拿起那不停叫着的小熊,按了背后的开关,才发现这是一只有录音功能的小熊。向晚又打了他一下,把应该打在某人身上的力道都打在这熊身上了。

“你可真闲啊。”

小熊不叫了,手里托着一个盒子瞪着她。

向晚愣了下,这才注意到它手上的盒子,很小,四四方方的,朴素又简洁。打开一看,一条精致的脚链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他一掷千金拍回来的钻石吊坠,在光下闪着脆生生的剔透晶莹。听说送人脚链,下辈子还能遇见。

席向晚有一瞬间的心念一动。

但这一瞬间太短了。这仅仅只是一瞬,容不下她的判断力和思考力。对唐辰睿应有的是爱情还是其他,这一瞬的时间完全无法告诉她答案。

向晚摸了摸脚链,没有拿起来。前尘旧事,一并找上了她,令她都不得法了。她想起唐辰睿在她生命中初登场的样子,带着强势空降,令她都不禁困惑了:“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二章 C h a p t e r0 2

情感坐标系

在遇见唐辰睿之前,席向晚在席家的九年,可以说是清汤寡水、波澜不惊。

这种波澜不惊的程度甚至构不成一部豪门连续剧,既没有灰姑娘穿小鞋的故事,也没有社会主义新形势下文明新风家庭的其乐融融。在席家,人人都很忙,忙得几乎顾不上她。

向晚是在一个平常的傍晚嗅到了些许不平常的味道的。

庭院里的枯枝败叶都被移走了,换上了盛开的布鲁斯玫瑰,喷泉也被精心置换了一番,伴随着流水声有钢琴音乐流淌出来。在这个渐冷的季节,玫瑰不是开放的时候,喷泉也显得有一丝冷意。席家向来没有逆时节过日子的传统,这个时节里,庭院里有枯枝败叶才显得冬天来了,喷泉的水流小一些才会减少一些寒冷的味道。向晚若有所思,明白今晚的席家,应该会有贵客到场。

向晚一路走来,都有人和她打招呼,可见是席家的熟人了,而且并不称呼她为小姐,是那一种“不是大小姐”的熟人,人人喊她向晚,她就像席家的熟客,在这里暂居了九年,总有一天是要走的,这是她和席家的心照不宣。

从庭院到居室,有三个人和她照了面。

管家姓章,在席家二十五年,以企业的标准来看,可以说是终生制合同工了。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员工,在向晚迎面走来时对她交代了一句:“晚上有客人,是董事长的重要客人。”

章管家说这话时是笑着的,客客气气的,但话里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地传递给她了:董事长的客人很重要,你不要坏事。这是一位领了席家二十五年薪水的老员工,不知不觉间已把席家的事当成了分内事,把席家的荣耀与失败当成了自己的荣耀与失败。

向晚点头,说好的,您放心。最后一句“您放心”是向晚在这个地方没有受过什么苦的根本原因,她对谁都能设身处地地着想,她对着谁都能首先将她自己当成一个暂住的客人。客人,一般对谁都是构不成威胁的。

向晚走进客厅,就遇见了席家的主人,席氏重工的掌权人,席正惜女士。

向晚向她问好:“阿姨。”

这就是向晚的懂事之处了。在席家九年,作为席家名义上收养的孩子,向晚从来不会来一句“妈”之类的称呼。人家收养你,不见得是自愿的,多给你一双碗筷,也不见得就是喜欢你。向晚始终将自己放在了席家“局外人”的位置上,正是这一点,使得九年来,席母虽从未对她嘘寒问暖,但也从未苛待过她。

席母对着她点了点头:“今天降温了,你卧室的被子和毛毯,章伯给你换过了,你去看一看是否合适,有不妥的话再去找章伯,让他给你解决。”

向晚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好的,谢谢阿姨,我这就上楼去看一看。”

席母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叫住了她:“晚上家里会来一位客人,很重要。我告诉你一声,你明白吗?”

“是,我明白。”

九年的自保与自处,令向晚练出了甚好的处世直觉,当下给了她保证:“我会留在房里,不会出来打扰到阿姨的。”

上楼的时候,向晚遇见了这个世界上她最喜欢的人。

“哥。”

席向桓正从书房走出来,拿着文件忙得焦头烂额。听到向晚的声音,好似再恼人的事在她面前他也会将它缓一缓。当即笑了,迎向她走过去。

“回来了啊?”

“嗯,”向晚打量了他一眼:“又熬夜了啊?身上还有烟味,还抽烟了吗?你不要太辛苦啊,身体最重要了。”

席向桓肯定似地点点头:“这检察官当得果然不错,观察细致入微,把我当嫌疑人审视过了吧?”

向晚虚应着笑了下,没说话。

她想这怎么会是检察官的审视呢,这分明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才会有的观察力啊。她把他看得那么透,用了多少本事,费了多少时间,都搭上了她一整个的青春了。他好不好,他快乐不快乐,这些年来她都是第一个知晓的。她能依靠的不多,既没有亲兄妹的血缘,也没有亲人的名分,她没名没分的,只能靠眼看,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就这样看着他看了九年,都看出了一段很苦的感情来了。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一如这九年来什么也没说一样,对他道:“我吃过晚饭了,先回房了。”末了,又加了句:“晚上家里有客人,我就不出来了,你们忙。”

席向桓沉默稍许,在她进房时叫住了她:“向晚。”

“嗯?”

“委屈你了。”

“……”

席向晚心尖滑过一股暖流,用力地摇头。

这怎么能叫委屈呢,都被他看见了的委屈,就不是委屈了。真正的委屈是很高贵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的,在她心里藏得好好的。她要把这些真正的委屈都一个人扛稳了,这才能让席向桓过得更好。

如果时间可以退回半年前,席向晚一定会告诉那一晚的自己:今夜不宜出门、不宜出门、不宜出门。重要的事说三遍。

然而线性时间最大的魅力就在于,不可逆转。所有人,都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了。

晚上十一点,向晚饿了。

她晚熟,拥有一个还可媲美处于发育期的身体,一饿就醒,一醒就饿。再加上白天工作量大,她的胃就像一个黑洞,一段时间不填就强烈抗议。向晚抚着胃安慰它:“再忍一忍,好不好?忍到明天早上就有早饭吃了。”

小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咕噜”声。

向晚服了。这真是大小姐做久了,在席家没有挨过饿,这一点程度就忍不了了。向晚又暗自躺了一小时,磨磨蹭蹭躺到了十二点,终于爬了起来。她穿好衣服轻声走下楼去厨房时带着点侥幸心理,这都十二点了,日理万机的领导人都该睡了,还能撞见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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