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以后告诉我,”耶希敏一边说一边用鞭子末梢在亨利膝头画着小圈,“西塞罗知道怎么联系我。”
“我不会加入你的女巫会。”
“我不会在今晚就要求答复。”
她们的视线对上了,两人都没有眨眼。最后,赫敏下了车。是司机为她开的车门,赫敏注视着他。
“你喜欢这份差事吗?”赫敏问,“服侍她?”
那狼人笑了。“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了。”他关上车门,迅速回到驾驶座上。
赫敏注视着那辆捷豹启动,消失在薄雾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消沉极了。
一回到房子里,她就在走廊上认出了克鲁克山。她顿时感觉好受多了。她有一个多月没见过她的宠物了。
“哦,克鲁克山!我真想你,你这个小家伙。”她低声招呼着,跪到地面上,向她毛茸茸的姜色宠物展开双手。
克鲁克山的步伐僵住了,停下注视着她,缓缓甩动尾巴,没再靠近。
她双眉微微一蹙。她不知道她的猫狸子有没有可能才一段时间不见就把她给忘了。也许它是在和她怄气,因为她去找哈利时把它留在了父母身边。“克鲁克山?是我,孩子。你还记得我,不是吗?你在生气我把你留在爸爸妈妈那里吗?”
它不肯再靠近了。它干脆蹲坐下来,仍甩动着尾巴,同时以一种堪称机警的眼神盯住她。
长叹一声后,她站起身朝它走去。“我真的很抱歉,我不得不——”
当她上前时,克鲁克山向后缩了缩,似乎随时准备逃跑。
她的消沉感又回来了。现在连我的宠物都害怕我。“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克鲁——”
克鲁克山跳起来,落荒而逃,很快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好极了。”
满带倦意,她开始朝藏书室走去。饥渴已经消失,所以她又可以和她的男孩们待在一起了。
她进屋时,他们依然沉睡着。天有点冷,所以他们点了炉火。火光映在他们的轮廓上跃动,他们沉缓的心跳声在她耳畔低响。
她看着哈利。他的眼镜被撞歪了,斜挂在下巴上。她静静地在他椅边跪下,小心摘下眼镜。她把它收起来,放在旁边的咖啡桌上。他早晨起来的时候只能在周围摸索着它了。
没有眼镜他就像是瞎了一半,她一边想一边宠溺地微笑着低头看他。
她拨开散在他额前的发丝,感觉到那道伤疤抵着她的指肚。
这是一道如此奇怪的伤疤。它看上去并不完全像一道正常的愈后伤疤。人们通常认为疤痕组织最终会渐渐同皮肤的颜色混为一体,哈利的伤疤却永远是刚结痂的样子。好像一道微缩的地质断层线,向下刚好切到他的右边眉毛。治疗师们说那是因为留下伤疤的咒语。因为那道咒语是阿瓦达索命。赫敏不认为他们了解得比她更深。
她描摹着伤疤的痕迹,他缩了一下。她嘘了一声,在心里诅咒自己竟忘了——即便她感觉不到寒意,但她的手却是冰冷。
他翻了个身。
“嘘嘘嘘……”她耳语道,希望她的声音能安抚他回到睡梦中。
他并没有买账。慢慢地,他睁开了眼睛,透过模糊的视野眯着眼。“赫敏?”他的嗓音因为睡意而有些沙哑。
“继续睡吧,亲爱的。”
他微笑起来。即使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的微笑仍融化了她的心。他用双手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指节,然后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他再次合上双眼,轻声喟叹。“几点了?”
“四点稍过。”
“你快要去睡了?”
“是的。”
“要我把你抱进棺材里吗?”
赫敏的第一反应是想说这并不好玩,但她随即又想了想,意识到它是挺好玩的。她迸出迟到的笑声,装作要从他掌握中抽手,以示惩罚。
他吃吃笑着不松手,把她拉向自己。
她在椅子边的地板上坐好,用自由的那只手撑住下巴,朝他倚近了些。
他抚着她的长发。“为什么你得睡在那种东西里?睡在你房里吧。在你床上。我会确保窗帘不被拉开,没有阳光照进来。”
她笑了,但摇摇头。“你还没读到书里的相关章节,是吧?”
“恐怕是没有。我没法读得那么快。”他在周围摸索着眼镜,她一边把它递到他手里,一边开始解释。
“棺材的封闭性质——丝绸衬里,全然的黑暗,木头的清洁特性——有助于保存和再生我们流失的生命能量,这样我们就为下一个夜晚重新蓄满力量。我可以在床上睡一两天,但到第三天我就会变得相当虚弱,因为在床上我无法优化吸收所补充的生命能量。我们的身体需要从周围环境中索取甚多,却无可回馈。我们只能取那么多,所以必须充分利用所得到的。另外……棺材保证了我相对安全。假如睡在床上,我就是在冒有人拉开窗帘让阳光烧伤我的风险。”
“我琢磨着,我只好取消海滨度假的计划了,本想给你个惊喜的。”
她咧嘴微笑。“我们可以晚上再去……”
他笑了。“是的,我们可以的,不是吗?我可以把我们两个移形过去,我们要手牵手在海边散步,做些诸如此类故作浪漫的事。”
“我很乐意和你一起故作浪漫。”
“哦,我可是能非常故作浪漫的。”
她无助地望着他,记起了她同耶希敏的会面。她该告诉他吗?这重要吗?
我改天会告诉他的。他现在要烦恼的事已经够多了。
“你还好吗?”他问,“我睡着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究竟不可能总躲着他,但她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完整的真相。“克鲁克山害怕我。”
他带着疑问扬起眉毛。
她继续说下去。“我在走廊里看见它了,它不肯靠近我。我想走近它的时候,它逃开了。克鲁克山已经认识我四年多了,它一向很聪明,足以明白谁可以信任。它再也不信任我了。这说明了什么?”
他紧锁的眉间透着同情。“赫敏……别想太多了。克鲁克山是很聪明,但它终究只是小动物。它能明白些什么呢,嗯?”
“它凭本能行动,”她痛苦地说,“我不正常,这才是问题所在……”
他坐起来,哄着她一起坐到椅子上。他们刚好坐得下,只要她姿势正确——把她的腿收在他膝头。他伸臂环住她双肩,安慰地摩挲着她的胳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这件事一点儿都不会轻松。”他说。
虽然听起来就像预言一样可怕,但哈利明白他们应该预料到未来艰难的日子,他的清醒认识会让他对此更有所准备,这个事实让她感到了真正的安慰。她点点头,闭上眼睛蜷起身倚着他。他拥紧了她,像是要保护什么,她爱极了他给她的这种安全感。
“可是我保证我决不会放弃你,”他柔声道,“我保证。我爱你。”
他沉静的嗓音里所蕴含的情感令她颤抖,轻柔小心地,他们相吻了。吻渐渐加深,缓慢得几乎难以觉察,但那从容的步调感觉美好而温暖。
血液药剂的影响仍停留在她体内,所以要保持尖牙的缩起很容易。要控制住她的吸血鬼冲动很容易,这念头开始煽动她的欲望。这是如此熟悉的一种感觉,如此的人性化,她渴望感受它的一切,方方面面。
罗恩在睡梦中大声哼了一声,好像在提醒他们他的存在,接着在沙发上蠕动身子,完全掀掉了膝盖上的书。他仍在睡着。
哈利从罗恩身上收回目光注视着她,他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眼里漫着情欲的薄雾。“我想要你。”他低语。
毋庸置疑。她迈开优雅的脚步,无言地引着他走向她过去的卧室。
门关上了,咒语也施放完成。赫敏感受着他慢条斯理的吻,她意识到他是有意如此文雅:慢慢进行,因为他们俩都不确定该期待什么。她爱极了他的体贴。
她暂停亲吻去脱套头上衣,他也来帮忙。他们慢慢褪下对方的衣衫,在袒露出的肌肤上印下留连的吻。走到床边时,他们已经脱得只剩里衣,近乎赤裸。
赫敏能听见哈利的血液在咆哮,但这并没有点燃她的饥渴。它攥住了她的欲望,使之更加强烈起来。
那药剂……她带着欲念惊奇地想道。那药剂在约束我的吸血鬼冲动……这点认识令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