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再三確認鼻息,發著抖就跪下了:”王爺,夫人…真的已經去了。”
李韶泱心如刀割、哀傷至極,卻只能強裝鎮定面無表情的點了頭:”辦理後事吧。”
從昨日就守在晉王府裡寸步不離的二皇子伸手推開李韶泱:”頤合本王要帶走。”
“人都死了,你還同本王爭甚麼。”李韶泱氣憤道。
二皇子氣憤地指著他道:”你根本顧不好她,盡是使她受委屈,早早將她交給我,今日她就不會死。她這夫人的身分也入不了皇墓,本王不願她連死後都還如此委屈,本王要完成她的遺願,將她帶回封地去。”說罷就將了無氣息的頤合抱走。
蕙凝匆匆趕來要阻止二皇子,李韶泱只是洩了氣般厭厭的揮了揮手:”隨他去吧,這是頤合的遺願,亦是本王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語畢,就無力地坐在頤合的床上雙手掩面地默默流著淚。
蕙凝執起李韶泱的手,將他帶到喬木園盛開的黃鐘木前,與他一同坐在樹下:”三郎,凝兒一直都知曉您心底有凝兒,但您最愛的不是凝兒,您為何就說不出自己愛頤合呢?”
李韶泱默默流著淚顫著聲:”本王以為,本王對你的感情才是真愛。”
“本王與她相差七歲,不過就是想縱著她、疼著她,看著她肆意的笑臉,本王就心滿意足,本王以為自己對她的那些感情,都只是喜愛之情罷了。”
蕙凝撫著李韶泱的背:”三郎,您對凝兒是一種執念、一份責任感,而凝兒與頤合對您的愛是真心,凝兒想成全您和頤合,頤合只想全心全意的陪伴著你。”
“凝兒先前不與您說這些,是因為凝兒也保有一份自私,希望三郎發覺自己的真心,並非是凝兒親手將您交出去。”
李韶泱望著蔚藍的青天,想著頤合時常也是這般透過樹木呆望著天,她當時心裡都想些甚麼呢?”本王只知道,本王的心很痛,好似碎了一地再也拾不回。”
蕙凝環抱著李韶泱:”咱們都再也見不到頤合了,三郎,凝兒想她了,您幫幫凝兒,凝兒也幫您,咱們別難過太久。”說著竟也跟著痛哭失聲。
過兩日,李福來報,茜茜招認自己神智不清、言行退化皆是假裝,原想藉機刺殺蕙凝和言兒,未曾想反倒刺死了頤合,雖是意料之外,但還瘋狂地直嚷能使李韶泱失去心愛的頤合是大收穫。
當時,葉兒有看清頤合並非奔出去擋在王爺身前,而是跌在王爺身前,覺得不對勁通報李福,隨後在假山處抓到了阿柔,阿柔招認自己逃出彤辛院多時,在府裡伺機而動,阿柔原本就會一些武功,算好茜茜行刺時機,才將頤合推出,想著整個王府的女子要是都死了,才算是給霓湘報了仇。
蕙凝見著李韶泱已無力再碰觸與頤合有關之事,只好令李福先將人關押在地牢,聽候發落。
李韶泱手中緊捏著頤合頭一次遞到春獵場給自己的信,一個簡單的想字,訴盡頤合的思念,頤合每每贈禮給自己,皆未花用銀兩,只是說得一口好禮,身後能留下地僅有此物,徒留李韶泱一顆空落落的心。
李韶泱傷心欲絕嘆道:“頤合,你竟還是這般淘氣,悄無聲息地近了我,卻又涓滴不留地離了我。”
☆、阿郁
日前,太后面目慈善對著眼前人道:”韶允啊,你已自請到封地去,不日就要動身了吧?來哀家身旁,讓哀家再好好看看你。”二皇子隨即向前走到太后腳邊坐下。
太后輕撫著二皇子的臉龐:”唉…向來就只有我們韶允會逗哀家開心,你去了封地,哀家怕是要寂寞了。”
二皇子握著太后的手邪邪的笑著:”太后啊,不會的,韶允有機會定當時時回來嚇唬您。”
“也就只有韶允你敢如此戲弄哀家…”太后話還未說完,外頭主事太監一臉憂心忡忡的趕到太后跟前:”啟稟太后,有急事相報。”
姜嬤嬤面色不悅的訓斥道:”如此急匆匆的毫無規矩是做甚麼。”
太后反而輕輕的揮了揮手當是允許,太監才又開口道:”晉王府出事了。”
太后一如往常的沉穩姿態,面上微微神色一凜。
身側的二皇子心中直覺並非李韶泱,就驚惶失措道:”你快說!快說!”
“是韶泱…怎麼了嗎?”太后表情淡然但內心卻是焦急的緩聲問道。
太監回道:”不是。”
太后緩過心神,沉思了一下才又開口:”難不成是鍾頤合?”
“是的,鍾夫人讓茜夫人誤殺了,府醫查傷時把脈發現喜脈,但傷重,怕是…怕是將不久於人世。”說罷,太后即若有所思地令他退下。
二皇子原是要跪安直奔晉王府而去,突覺茅塞頓開:”太后,孫兒有一事相問。”
“在哀家回答你之前,韶允你先給哀家說說,當年是如何尋得然羽道長的呀?”
二皇子心神領會道:”原來,太后知曉然羽道長的故鄉就在孫兒的封地呀。”
”當年,孫兒花了四個月才尋得然羽道長,他見了孫兒,只對孫兒道你終於來了。然羽道長說他一直在尋機會報答韶泱的恩情,還要孫兒發誓不做有違天命之事,就隨孫兒回皇城救人。”
“太后,輪到您答了。”二皇子一拱手向太后詢問道。
太后微微笑了下:”當年,然羽道長離去前求見了哀家,道是韶泱與頤合其實是對方的生死劫,但誰生誰死不可透漏,只道了留意頤合桃李年華之時,如今,哀家又深覺這然羽道長真是高深莫測。”
二皇子怫然不悦的口氣指責道:”太后,您就任由頤合替韶泱擋災?”
太后對二皇子的指責亦未氣惱:”哀家知曉你疼愛你的頤合妹妹,這等血光之事哀家也不樂見,都說天意不可違,事已至此,韶允啊,好好用你那機靈的腦子想想,何謂可為之事吧。”
轉頭對身旁姜嬤嬤:”哀家乏了,扶哀家入內歇息吧。”
我手執著狗尾草枝在草叢裡奔跑,義父說要同我玩躲貓貓,也未問過娘親就將我帶來這偌大的田野間,其實啊,我真心覺得義父的腦子可能不大好使,我當鬼的時候總是立刻發現他,他那麼高,真的很難不令人一眼望見。
我正偷偷嗤笑著他又尋不著我了,突然就讓人拎在半空中,”啊哈!鴨仔蛋,你說是將你水煮還是醬滷呀?”嘖!他今日腦子怎麼突然好使了呀。
我撇了撇嘴:”我個人是偏好你讓我踢一腳。”
“唷喝~你這小子,還自創選項。”
“讓我娘親知曉你喚我鴨仔蛋,你就會知曉有沒有踢一腳這選項了。”我將氣鼓鼓的臉對著他。
他倒是豪不客氣的捏著我的臉:”嘖嘖嘖,你這三歲小娃娃氣鼓鼓的臉與你娘親就是一個樣。”說完就直接將我一路拎回家。
進到娘親的院子,見著她面上也是髒兮兮的,不知又在搗鼓些甚麼。
她瞧見我們倆一同回來,走過來就用她那沾滿炭灰的手指捏了我的臉道:”阿郁啊,你又玩成這樣髒。”
我邊堆著笑邊搓著手道:”娘親啊!你的臉也玩得這樣髒呀。”義父見我母子倆相互攻擊,自顧自地在一旁咧著嘴笑,彷彿這都與他無關啊。
娘親倒也不是很蠢,轉過頭就向義父興師問罪了:“你倒是笑得如此歡快,帶著阿郁出去撒野還真是好意思呢。”
我瞪著義父示意他承認,不然就將鴨仔蛋的事告訴娘親:”都是義父啦,硬要拉著我玩躲貓貓。”
他只好無奈的笑了下當是承認了。
義父說有話要與娘親商討,讓我拿著娘親剛烤好的雞腿一旁掰著去。
其實呢,義父算起來應該是我舅舅,但是聽說舅舅這玩意兒應該要與娘親同姓才是,他倆又不同姓,而且這傢伙也真是挺愛戲弄我,時常拉著我的耳朵要我喚他舅舅,我抵死不從,但娘親說我老是喚他「喂」,這樣似乎也許或許好像應該可能有些無禮,所以讓我喚他義父,他倒也是不與置評。
聽他們倆個說著甚麼黃澄澄的黃奶奶六十大壽,我只知道隔壁的李奶奶皮膚好白,那個黃奶奶定是喜歡吃香蕉,吃的臉色發黃吧。
娘親原本說她不去,說甚麼現在這樣同我與義父在一塊兒就很好,義父很生氣的回娘親說你這樣一點都不好,我是覺得我有雞腿掰就很好,不過,我頭一次看義父對娘親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