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我悠悠的轉醒坐起身,頭還暈著呢,迷茫之中往床邊一看,怎如此多人在我房中,李韶泱坐在桌旁鐵青的閻羅面一臉憤怒,幾位姊妹面容憂愁的立在一旁,咦?地上怎麼跪著一個僅著長褲光著膀子黝黑的男子,我嚇的驚叫一聲:”你是誰呀?在我房中做甚麼?”
茜茜顫著聲:”妹妹呀,你怎能如此糊塗,快跪下向王爺道歉啊。”
我一臉疑惑:”發生甚麼事?我為何要道歉。”可我心底卻是惶恐不安,這事情真的不對勁。
葉兒就要來給我加衣裳,李韶泱冷著聲:”不准任何人靠近那處。”指的就是我的床鋪。
葉兒立刻跪下:”小姐她真是清白的,她真的沒有做那種事,小姐她昨天才來了…。”
李韶泱對葉兒道:”你閉嘴,本王只想聽她本人自己說。”又像是壓抑著怒氣:”鍾頤合,你給本王從實招來,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我自己也想知道呀,怎麼一覺起來你們都在這。”
茜茜又道:”妹妹呀,王爺可是很疼愛你的,你怎能將這等微賤男子帶入王府中私通,還做些不三不四之事。”
“茜兒姊姊你是在說甚麼,我甚麼事也沒做呀。”
蕙凝倒是一派冷靜:”妹妹,眼前這男子你可識得?”
我搖著頭:”不認識。”
那男子猛的一回頭,面上不可置信之貌:”頤合,你怎麼能夠如此無情。”
我瞧著他的臉,好眼熟啊:”啊!是你。”這不就是先前送菜蔬到大廚房的那個年輕小哥,雖是一面之緣,但他無禮的拽我衣袖,我自是記得。
“好哇!方才還說不識,現在卻又識得啦,鍾頤合,你還真是大膽。”李韶泱怒氣滔天。
我急忙解釋先前遇見他送菜蔬的情形,原以為李韶泱會就此相信我,沒想到這男子卻開始哭著道:”頤合,你說你愛我的,你說你根本不愛晉王,你不快樂,說我才是你的真愛,你還送了信物給我呀,你此刻卻否認,對我是如此殘忍。”
我驚訝得啞口無言,他就如此沉沉穩穩地說著謊話,甚至臉不紅氣不喘,我忿道:”你別胡說,我從來沒有與你說過這些,我又何曾給過你甚麼信物。”
他竟然從腰帶上解下一枚耳墜,竟是李韶泱年前送我的雲紋耳墜:”你說我的名字裡有雲字,你還特意挑個雲紋的,前陣子,一枚贈我,一枚自己留在身邊好時時刻刻念著我的。”
我竟然有些慌張了起來,因為,那確實就是我的東西呀,”去給本王將那套金飾取來,本王要好好瞧瞧這對男女倒是如何糟賤晉王府的。”
他們擔心葉兒護著我偷藏證據,就令章嬤嬤到耳房去取來,打開錦盒一瞧,果然耳墜少了一支,”你不能因為這樣就隨意定我的罪,指不定是他道竊的呢。”我還是不死心。
此時,李韶泱讓大廚房的劉大媽走了進來,我還搞不清楚她要做甚麼,她就對著王爺下跪:”春獵那時,奴婢見到鍾姨娘與此人在大廚房口拉拉扯扯,當時您們都不在王府,想來應是早有姦情,才會如此大膽。”
我急忙向劉大媽解釋:”不是的,是他說你有交代要查驗菜蔬,情急之下才要我幫忙尋你呀。”
劉大媽目露鄙夷之色:”奴婢從未見過此人,更從未交待此事,鍾姨娘,你別栽贓奴婢。”
如果劉大媽所言非偽證,那麼就是當時她確實瞧見了,也誤會了,難怪當時劉大媽面露不悅之色,我整個人像洩了氣般,怎麼也想不到劉大媽會如此做證言。
李韶泱隨即吩咐讓人將男子押進地牢候審,等人押走後,李韶泱走過來用手重重的握住我的下頷,用只有我聽的到的音量對我道:”鍾頤合,本王待你不薄,侍寢之事你次次推拒,本王亦是不捨想等你願意,原來是只願與你的心上人行苟合之事,還假意清純給本王一堆藉口。”
我分不清究竟是被他捏的生痛或是害怕,流著淚只說得出:”王爺,你信我,我真的沒有。”
他咬牙切齒道:”本王是看錯了你。”轉頭對著章嬤嬤:”將她給我關進柴房。”
☆、杖刑
我就這樣被關進了柴房,坐在草堆上,心中想著李韶泱竟是如此不信我,更未聽我辯解,痛心疾首感到委屈而淚流不止,待冷靜下來,怎麼也想不透這事到底如何發生的,只記得昨夜飲了茶後,比往常更禁不住睡意就睡下了,今早倒是起的比平日晚 ,對著李韶泱的責問,我昏沉生痛的腦袋瓜轉也轉不動,腦中一堆辯駁的話竟也說不出口。
更使我驚訝的是,我與劉大媽素日無所交集,更談不上有何齟齬,她為何會憑那日一眼所見就說出這些胡話,我只穿著白色裏衣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夜裡很是寒涼,但都比不上這些人叫我心寒。
翌日午後,進來三個持棍的胖大婆子,不由分說灌了我一碗藥,我即使再渴再餓,也是喝不下這碗難飲之物,見我喝了半碗不肯再喝,她們也就作罷將藥碗放在一旁,隨後又將我綁住雙手架在長凳上,拿起棍子就打,葉兒被擋在門外看著也阻止不了她們,她們慢慢的一棒一棒的打,打到第五棒我下身的血就將褲子染紅,我雖不是細皮嫩肉,但也經不起如此折騰,不知第幾下我就暈過去了。
朦朧間,我聽到見李韶泱責問的聲音:”誰讓你們動刑的?” ,原來是葉兒衝到書房哭求李韶泱不要對我動刑,李韶泱才急忙帶著李福趕來。
婆子答道:”有一個自稱李福的男子,說王爺下令給鍾姨娘灌藥,還要杖刑三十的呀,奴婢確定李福是您的貼身僕人,所以不敢不從令呀。”
李韶泱又問道:”那麼…你們口中的李福可在此處。”婆子竟然搖了頭,看樣子有人假冒李福傳令了。
“杖刑三十?你們難道不知這會打死人的嗎?本王豈會隨意下這種命令?”
幾個婆子面面相覷:”王爺饒命啊,我們也是聽命行事,剛打了十杖,姨娘就暈過去了,奴婢也未敢再動手呀…”
葉兒領了府醫急匆匆的進來查看傷勢,又將一旁我未飲完的藥碗交給府醫查看,府醫不待李韶泱問話就急急回報:”鍾姨娘食的這碗是打胎藥,按宮中規定,皇族之中不可出現此等狼虎之藥,此藥竟出現於此,宮裡要是怪罪下來可就難辦了,請王爺可還要再細查來源。”
府醫深鎖眉頭像是狐疑般的又把了第二次脈:”鍾姨娘下身出的血並非全是杖刑所致,那是葵水的血啊,還有一事,小民不知當不當說…”
李韶泱面色甚事凝重:”你直說吧…”
“王爺,這打胎藥除了造成葵水出血加劇,往後有孕還可能會影響胎兒安穩,剛才把脈…這…這…鍾姨娘…尚為處子之身啊。”
整間柴房頓時安靜了下來,李韶泱發現我轉醒伸手就要扶我起來,我躲過他的手就直接靠在葉兒身上:”頤合汙穢不堪,不敢玷汙王爺。”他只好命葉兒先好生將我帶回院中療養。
葉兒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塊布將我血汙的下身裹住,我靠著她一步步艱難的往念熙苑走去,我不在乎李韶泱還留在柴房做甚麼,只知道已自證清白。我原本的生活雖不豐厚,但也是恣意暢快呀,為何這些人來了之後,我卻要承受這些委屈、這些傷害?
李韶泱對著柴房內的婆子下令:”你們方才打了鍾姨娘幾下,就去領雙倍的刑罰。還有,老實交代那個李福的長相,本王可以考慮饒你們不死。最後,今日府醫把脈之事,一字皆不可洩漏,違者殺無赦。” 說罷就急匆匆往外而去,李韶泱是絕對不想讓任何人知曉,頤合從初次侍寢以來,至今仍為處子之身,不然府裡的人怕是要輕視她了。
我緩慢的走著,途中還有幾次腿軟無力險些就跌了,好在葉兒將我護的牢牢實實的,我的身子突然被一件寶藍色披風罩住,接著就被騰空抱起,躺在一個懷抱中,我將頭別向另一處,我不想見他,此時我也無力與他抗爭,不然定是不讓他抱著,”王爺,你放我下來吧。”
李韶泱繃著臉:”本王不放,本王要所有人知曉,本王的頤合清清白白。”
進到房中,他抱著我不放就直接坐在美人椅上,等著葉兒燒水給我洗身,我望向我的床,那處竟同我的心一般空著一遍,我的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