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七偷偷探出头,说:“自从他们三来了之后,柳儿就没来找过我了,刚开始只是询问了一下他们的来历。主子,放心吧,柳儿那样没心没肺的人,不会知道是您安排让他们三和她友好相处的。”
严云边抿了抿唇,转身回了书房。
“从现在开始,你继续负责云舒院凶案探查。”回到书房,那支被柳深深发现的珠钗映入眼帘,严云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严七吩咐道。
“是,主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
“记住,千万不要惊扰到兄长。”未了,严云边慎重提醒。
严七笃定点头:“主子放心,朝中事情繁多,相爷暂时还没法顾及我们的。”
严云边暗自冷笑,他来京城快三个月了,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到底是多繁忙的事务让他暗中观察?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有人前来敲门:“三公子,奴婢熬了些莲子羹,给你送来了。”
不,本想拒绝的,可‘不了’二字愣是没说出来。
“三公子?您在不在?”门外再次响起声音。
严云边收拾了桌案上的东西,端坐身姿,朝门外道:“进来。”
柳深深推门进去,脸上的表情过于愉悦,让人看着心情甚好。
“三公子,您尝尝这个莲子羹。熬得莲子软糯,润肺养心,味道很好的,保证您喜欢。”把一碗莲子羹放到严云边面前,柳深深毫不谦虚的夸赞自己。
严云边的视线移到面前的莲子羹,看着色泽诱人,香甜扑鼻,应该是很好吃的东西,但是他只是浅浅一笑:“好了,你先下去。”
“三公子,不吃吗?现在吃味道才会好哦,冷了就不好吃了。”柳深深伸长的脖子,满眼期待的想等他吃一口。
严云边默默的叹了叹,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在柳深深直直的目光里含了一口在嘴里。
看到他脸色温和,柳深深乖乖退下:“那就不打扰三公子了,柳儿告退。”
严云边点头,待她关上门,严云边立即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他不吃莲子,更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夜深
月钱发下来了,柳深深把今日的事做完之后,将其他的交给向意和安林,带着敏儿就出门了。
“她们这是要去哪?”严云边刚出书房,就看到两抹浅色的影子闪过眼前,皱眉问道。
“见过三公子。”向意和安林拱手行礼,安林回答道,“柳儿想去做一件衣裳,拉着敏儿一起去。”
他话一说完,她们已经离开云舒院大门,速度快得就怕三公子忽然喊一句拦了她们的去路。
严云边眉毛轻轻动了动,对安林和向意说:“让你们在此,实在是委屈了。”
向意立即摆手道:“公子言重了,能帮上忙我们自是高兴的。”
“是啊,柳儿性格好,对我们很尊重。”安林笑道。
“过谦了,现下,还有一件事需要两位帮忙。”严云边抿唇一下,继而敛起笑意,目光变得深邃,“去查一下,苏宽,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安林和向意对视一眼,齐声道:“是,公子。”
说完,二人立即离开云舒院,严七正好回来:“主子,关于云舒院的所有相关人和事,我们不在京城这几年,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朝中之人皆是三缄其口,好像那是个悬案,就得悬着似的。”
严云边眉心深蹙,沉默不语。四个月前,他租下云舒院,查探了院子里的所有角落,没有什么发现。直到柳深深找到那支埋在淤泥里的珠钗,上面刻有一个柳字,如果所猜不错,应该是云夫人柳氏的东西。
七年前,云舒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不沾朝堂,不染铜臭,为何会惨遭灭门?那时候,他年十四,重病卧榻大半年。昏迷醒来,世界变了样,自此,此事成了他一块心病。之后只要一想起这个事,他的头痛症就随之而来,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总是在阻拦他。
“主子,看您气色不是很好,要不要出门走走?”严七建议道。
严云边摆手:“京城不同别的地方,少走动为好。”
严七还想再说,可他又无法反驳,只好泄气一般在旁边站着。
柳深深和敏儿来到热闹的市集,先是从街头吃到巷尾,才去绸布庄。
“柳儿,你要定做还是直接买成衣?”敏儿看着琳琅满目的绸布和衣裙,看着她问道。
“我试试。”柳深深把成衣看了一遍,找几件喜欢试,结果相中一件湛蓝长裙,内里是柔软丝滑的丝绸,外层叠着薄纱,刺绣精美,手感舒服,穿上极其合身,她心生爱意。
“柳儿,这件好看,就是颜色偏冷,和你性格不符。”敏儿说道。
柳深深对着镜子对比了又对比,有些怀疑:“真的吗?”
敏儿毫不掩饰的点头:“是的,我看另一件新柳色就比较适合。”
“为什么?”
“直觉。”
“直觉?”柳深深惊讶之余哈哈大笑,“敏儿,你也太可爱了。”
两人纠结了很久,最终选了一件暗红色的长裙,裙摆处有一圈金丝刺绣的牡丹就非常的抓眼。
“红色你穿着也好看。”敏儿终于笑了,但还是有点不解:“你买这么好的裙子,平时又不能穿,岂不是很浪费?”
柳深深看着镜中的自己,朝敏儿挑眉一笑:“才不浪费呢。”
让人把这件贵得离谱的裙子送到云舒院,柳深深又带着敏儿继续走街串巷的找吃的。
“啊,吃不动了。”敏儿拿着很多吃的,苦着脸抗议,“也走不动了。”她就着旁边的石阶坐了下来,向柳深深败下阵来。
柳深深拿着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也坐下来,望着正前方晋王府的大门,感觉有些唏嘘:“我明明是在这比试当选王府的丫鬟,结果转头就被送给了三公子。”
敏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晋王府门前气派森严,然后看着她:“你是后悔了吗?”
柳深深摇了摇头:“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对于我来说,哪都一样。”
“怎么一样呢?我觉得三公子就挺好的。”敏儿说。
“也是,除了有点点冷和沉闷,倒是没什么架子。”柳深深笑道,她又拿起一块桂花糕,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人。
“公主?”柳深深惊讶得捏碎了手上那一小块桂花糕。
“什么公主?”敏儿没反应过来,便看见她猛地站起来。
“真的是公主诶,我当时比试的时候,还是托了公主的福。哎呀,她看过来了。”看着赵钰琦往这边走来,柳深深很激动,她手忙脚乱的把手里吃的东西塞给敏儿。
“柳儿见过公主。”还隔着很远,柳深深就行礼了。
“不必多礼,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你。”赵钰琦面带微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让公主见笑了,今日得了空闲,出来逛逛。”柳深深莫名的羞涩,再次见到公主,她感到很开心,而公主居然还记得她,心情更好了。
“三个月不见,在严公子那里过得怎么样?”赵钰琦看她笑得灿烂,不由得受了感染,愉快许多。
“严公子?”柳深深笑容一僵,然后不动声色的确认,“公主刚才所说,是严公子?”
赵钰琦掩唇笑:“是啊,你糊涂了吗?自己的主子都不清楚啊。”
柳深深:“不是,我平时都称呼三公子的。”
赵钰琦笑得更开了:“是啊,严三公子,当朝丞相严云承的亲弟弟,严云边。没想到这个严三公子竟和传闻中一样如此低调,连真实身份都没告诉你啊?”
柳深深浑身僵直,目光渐渐暗了下去,但很快便翻了页,岔开了话题,道:“公主,谢谢你。”
“谢我什么?”赵钰琦好笑嗔了她一句。
“今日见到您很开心啊。”柳深深笑得眉眼弯弯,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波动情绪。
“公主,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旁边的宫女提醒道。
“好,改日有空我去找严公子。”
“……好。”柳深深目送赵钰琦离开,然后默默的站在原地,发呆。
敏儿叫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你怎么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敏儿叹了一声,抬头望着天说道,“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好的。”柳深深失魂似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