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唐可儿还特地从百忙中抽出来一天,过府好好奚落了一番。一个自恃清高,一个娇蛮无理,凑在一起别提多热闹。
沈碧落对此,只能报以一笑。
离正式册封尚且还需要三个月来学习宫仪,这三个月中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也许有人一步登天,也许有人跌落泥泞,深宫这条路从来都不太平,偏偏还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
皇妃大选的热火劲还没退却,北荒使臣的车辇就悄摸摸的进了襄京。
之所以说是悄摸摸,因为天亮城门刚开,北荒使队便已等候在城门之外了。
其实襄京离北荒并非遥不可及,快马也就一个多月的路程,正常商队在两国京都之间来回一趟,也用不到半年,可这北荒使臣单程来一趟,就花了近五个月。
朝中为此分了两派,一派觉得北荒心不诚,必有妖。一派觉得,再慢腾,总归也来了,来者是客,再考察考察。
其实无论哪派,对于北荒国,多少都有些抵触心理,两国交恶已久,也不是一两次来使就能化干戈为玉帛的。
况且,据探子回报,之前使队的速度如蜗爬一般,每次歇脚都得花费个三五天,游山玩水,好不惬意。沿途的接待官员苦不堪言,又不能堂而皇之的催促,只能伺候祖宗般供着,又遣了不少人手日夜盯梢,就怕在自家地盘上生变,自己乌纱帽不保。
每每使队离了哪个官员管辖的地域,当地官员莫不是燃炮欢送,简直是受到最高礼遇,周边几个小国也纷纷觉得南襄大国气度,相继遣了使臣来交。
就在大家默默接受这龟速的时候,北荒使队却突然提速,日夜兼程,也不过两三日便到了襄都之外。
朝中惊炸非常,这分明有鬼啊!
只是,人手续,文书都齐整的很,守城的将领万万不敢拦,暗地派了几个小兵分别前往各处通报,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将笑使队放了行。
好在鸿胪寺那边反应也迅速,不到半炷香时间,江皓天便领着几位大人快马先行,离北门三里处便将使队截下,双方客套一番,后行接待队伍方赶了上来。
接待事项早在这几个月里反复推练,使队来的虽有些突然,但江皓天很快就稳住局面,有序的将使臣队伍迎进装扮一新的外臣驿馆。
驿馆的布置皆是按北荒人的喜好习惯布置,领队的是一个长须老者,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译官翻译过来,就是很满意的意思。
两方使臣鸡同鸭讲了半天,最后江皓天嘱咐北荒大臣好好休息几天,再谈面见陛下之事。
那老臣毫无意见,扶了扶这几日备受折腾的老腰,步态别扭的走进去休息。
······
关于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北荒使者,沈碧落权当过了个耳,并不关心。
她的观音图进展缓慢,花费了数月才起了个框架,但上等宣纸就废了半打。
阿暮心疼之余,也知道她心烦意燥,终于在又捡了一个新扔的纸团时,忍无可忍,“无忧也没抱怨过,你怎么又为这事跟王爷闹不愉快!”
往日里还只在房里求情,说让无忧出景和轩走走,今日竟一早奔到演练场,说要带无忧出去挑两件夏衣,她一个绝对拥主者,都觉得今日的主子,恃宠而骄的有些过头。
她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咦”了一声。
“干嘛?”沈碧落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
阿暮又贴了自己额头,很肯定道,“没发烧啊!”
“滚!”沈碧落赶苍蝇似的赶她。
丫头很是踌躇,见她又在新的草图上画了几个大叉,这狂躁模样,怎么越看越像?
她犹犹豫豫贴近了问道,“莫不是有了?”
沈碧落开始还没听懂,待见了她眼中促狭之意,心中更添一堵。
是啊,为了宁太妃谋孙大业,她连献身这事都干了,每日里讨宠卖好,十八般武艺全用上,偏人稳如泰山,随她折腾,便宜占尽了,就是不松口。
☆、献身计划
其实单谈欲望这事,沈碧落也不过一介凡人。两人自做夫妻以来,除了碧水阁和国公府那段,每日里都是同床共枕,秦子墨说不逼她,也就真不碰她。
就单这点,避开自己偶尔因吃不到而产生的小情绪外,沈碧落是佩服这个男人的。正经如张怀之者,也在那段刻意营造的深情下意乱情迷过,就差将她吞啃入腹。
当然,不是说秦子墨就一点反应也没有,曾经许多个夜里,沈碧落都被他拥吻的接近窒息,也就差那临门一脚,偏偏他每次都能及时止刹,逃也似的出去洗个冷水澡,再若无其事的回来抱着她继续睡。
沈碧落很想大喊,老铁,憋死我算了!
若之前还没什么理由将这夫妻关系坐实,拯救无忧于水火之中,无疑给了最充足的理由。连她自己都有些鸣鸣得意,意乱情迷时,什么话不好说!
献身而已,嗯,就当为了无忧!
阿暮听她大晚上的还要折腾上妆,看怪物似的看她。
沈碧落压抑着想骂人的心,陪着笑道,“又没让你浓妆艳抹,就让你,嗯,画个能迷惑人的!”
也不看看,谁家的丫头敢质疑主子的,真翻了天了!
阿暮还是没动手,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
沈碧落只能自己动手,眉毛还没画好,那丫头便幽幽一句,“主子,你不能对不起王爷?”
沈碧落心中一个咯噔,手一抖,细眉扭成蚯蚓。
那丫头继续锲而不舍,“大公子如今也是驸马,你们两个难道还......”
沈碧落斜她一眼,“想哪儿去了?”
她暗地里顺了顺气,还以为这丫头猜到了什么,还好,还好!
她将难看的眉形用湿毛巾擦去,再将螺子黛交到阿暮手上,“我今晚不出去!”
“不出去在家画什么妆?”阿暮嘟嘟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螺子黛,片刻后突然又贼笑起来,“好,画点妆好,整日素面无修饰的,再好的容貌也让人看的烦了!”
她一边上妆,一边喋喋不休,“我今日准保给主子画的漂亮的迷死王爷......”
沈碧落待脸上的粉刷稍停,抽空怼道,“你这丫头现在话怎么这么多,还是小九省心!”
小丫头嘴一撇,有气不敢出,下手更加狠稳快。
半炷香后,沈碧落再睁眼看镜中人,漂亮妖媚的有些不像话。
小丫头活生生将她当做那狐媚惑主的绝世妖妃,眼尾妆微微挑起,一颦一笑怎么都带了勾人的味道。
“你这?”虽做好了勾人的准备,但这般明晃惹眼的艳后妆,沈碧落有些想,临阵退缩。
她斟字酌句,“这妆,有些过了吧!”
阿暮给她插上最后一支凤钗,替她拢了拢髻尾,“过什么!”
“反正王爷今晚要能逃出你手心,算我输!”
这丫头,说话就没个遮拦。
接到她的卫生眼,阿暮继续没遮拦,“你们都在一起多久了,也该办办正事了!”
沈碧落盯着她,这丫头对正事的定义,是不是有些误解?
小丫头看都懒得看她,动作迅速的收拾好镜台,又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一件没见过的红纱襦裙。
瞧见她一脸的问号,阿暮言简意赅,“姑奶奶做给主子新婚夜穿的,结果那时候天太冷没用上,就压箱底了!”
有吗?沈碧落完全不记得这茬!
那丫头也不与她多废话,半强迫褪下她一身浅色云衫,只留下贴身小袄。
沈碧落抓住襟口,“会冷!”
阿暮抬头看了看她,也没勉强,将红纱襦裙套在外头,又将腰处抽紧,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你今晚也别吃了,省的花了妆!”
说完,再不理会她的幽怨目光,直接卷走了换下来的襦裳,临到门帘处,又回头道,“盛一我会调开!”
沈碧落一愣,继而点头。
刚刚制造的片刻旖旎一扫而空。
若不是无可用之人,盛一,早该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了。
可是,阿暮,该怎么办?
······
沈碧落也不过枯坐片刻,门帘就被人为强行甩开。
“阿暮说......”秦子墨满脸急色,待看到一身红衣,半靠在美人榻上看书的沈碧落,勉勉强强将话说了个全,“你不舒服!”
沈碧落抬眸看他,眼中流光微闪,一举一动勾人心魄,“是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