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墨有些难为情,将内衣往上提了提,耳根微红道,“已经好了!”
沈碧落点头,吩咐人打水进来让他泡了泡脚,自己却站在一旁,犹豫着如何开口。
皇帝那日走了之后,秦子墨便忙的整日不着家,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事非得让个有伤在身的亲王操劳奔波?
“怎么了?”奔劳了一天,着实有些累意,此时温水一泡,他舒服的只想眯眼,可身边沈碧落的幽怨眼神也让他无法忽视。
沈碧落决定曲线救国,凑上去,一脸心疼道,“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事可操劳!”
“你身上有伤,陛下他,也不知心疼你!”
秦子墨总算明白过来,她这一晚上的莫名其妙是为何,一直悬空的心脏回归原处,心情相当复杂失落。
他擦了脚,让人将水端出去。
“过来!”他拍了拍声旁位置,让沈碧落坐下。
待沈碧落坐到他身旁,才道,“前几日探子回报,说北荒似有异动,我这几日便是在为此事奔波!”
沈碧落一惊,看向他,“你要回苍月关?”
秦子墨摇摇头,“目前情况不明,暂时还不会去!”
沈碧落松了口气,他不是为无忧之事繁忙就好!
可是,为何提起他要离开,心中就像压了块石头,闷的慌。
“其实......”秦子墨语气带了些涩意,“皇兄对于宁太妃之事虽有偏激,却也不会拿个小孩子来泄恨!”
他脸色微微复杂,片刻后又道,“无忧终归是皇室血脉,宁太妃正是因为明白,我和皇兄都不会真正伤害他,才......”
肩膀突然一沉,秦子墨微微侧头,这才发现沈碧落不知何时已睡着了。
他面带无奈,眼神却是宠溺至极,“也就你不相信我!”语气微有抱怨,手脚却是极轻,将她放倒在枕头边,轻轻盖上棉被。
他守在床边许久,看着她安安静静的睡颜,微微感叹,“只有睡着才这么乖!”
他俯身过去,在那微微嘟起的红唇上盖了章,才心满意足的爬上床,将她连人带棉被一起拥入怀中,“好好睡,我的王妃!”
☆、要打仗?
沈碧落严阵以待了好几日,清心阁那头,什么动静都没有!
姑且就当她遇上个最明事理的婆母,反正陈娇娇只要不再来无端挑衅便好。
唐可儿左右无所事事,便日日来景和轩厮混。
永宁伤好了大半,下床走路已是无碍,陪着唐可儿来了一回,死鸭子嘴硬,为她那日替唐可儿教训陈娇娇道了谢,又名言不会因为这件事对她改观。
沈碧落也不知唐可儿是怎么转述那日情景的,看他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便心安理得接受了他的谢礼。
日子过得平淡无波,且不知唐可儿又发什么癫疯,非要绣个百寿图作为寿礼,这对琴棋书画样样皆不通的唐丫头来说,无疑是天书,沈碧落劝她再好好考虑,天天喝茶聊天的日子不好吗,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哪知这丫头被她一刺激,反坚定了决心,软磨硬泡了几日,非得让她亲自花个绣样给她。
沈碧落哪里知道百种寿字的写法,又被她逼着要保密,无奈之下只能想到张怀之,让盛一送了信过去,当晚百寿图便出现在她面前,只不过送图的人变成秦子墨。
沈碧落观他一脸黑相,默默将卷轴收下。
“以后你若缺什么,自可跟我说!”秦子墨神色冷峻,停顿片刻,又道,“不要总是去麻烦张驸马!”
沈碧落盯着他瞧了片刻,打趣道,“你吃醋了?”
秦子墨眼神闪躲,微微有些不自在。
沈碧落笑容略僵,只片刻又恢复原状,笑道,“我见你近日为国事操劳,这等小事又怎能再给你添累!”
“左右表哥他开了个书斋,不拿白不拿!”
秦子墨看她眼神清明,暗怪自己多想了!
他指着沈碧落手中卷轴,问,“你要这百寿图干什么?”
沈碧落果断决定出卖唐可儿自救,“还不是可儿那丫头要的!”
“今年母妃生辰她想送幅亲手绣的百寿图,让我给她画个花样,我也没这么见过多寿字啊,只能让盛一出去找了!”
秦子墨听此,脸色微微放晴,笑道,“那丫头要绣图?”
沈碧落见他一脸怀疑模样,拉了拉他的袖摆,一脸讨好道,“这事你别说出去,否则绣不出来,可儿要羞死了!”
“好!”难得她讨好卖乖,秦子墨很是受用,心底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
见他眉开眼笑,仿若拨云散雾,沈碧落心里对唐可儿的最后一丝愧疚感也荡然无存。
算了,死道友便死道友吧!
······
沈碧落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柱国大将军陈其道陈老将军,就是个威风赫赫的,背影。
陈娇娇哭哭啼啼跟在后面,直到最后也没能令祖父松口,心有不甘的出了陈王府。
“听说可能要打仗了!”唐可儿突然出现在沈碧落背后,吓了她一跳。
门边的几个守卫瞬时望来,见是她们,又佯装无事的转过头去。
“什么?”沈碧落笑笑,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就是崇拜陈老将军,过来看看!”
唐可儿并不在意她看的是什么,更不在意她为何神色惶惶的躲在柱子后头。
她脸色忧愁的抱怨道,“永宁哥哥刚刚去了校场,说是要准备准备!”
沈碧落连上她上句话,皱了眉头,“准备打仗?”
见对方点了点头,她心瞬间沉到谷底,“和谁打,什么时候打?”
唐可儿回道,“好像是北荒!”
“陈老将军刚刚说北荒新登基的王是个毛头小子,好大喜功,反正就是要拿南襄开刀!”
“阿娘让人去给墨哥哥送信了,老将军也拉着郡主回去,说这时不能给墨哥哥添乱!”
唐可儿一两句话将事情交代清楚,沈碧落却心烦意乱。
她踢了踢脚边石子,忧心忡忡的看了眼大门方向,唐可儿也是满面忧愁,两人站在一起唉声叹气,阿暮一个头两个大。
得,不要她劝了,这祖宗也该明白自己心意了。
······
这一日秦子墨照样晚归,沈碧落却穿戴整齐的候在房中。
秦子墨见她此样,太阳穴乱跳。
他努力佯装镇定,微微勾起唇角,“怎么还没睡?”
沈碧落没心思再与他过招,直接问道,“要打仗了吗?”
秦子墨一脸惊色,“谁告诉你的!”
沈碧落语气急切,“你别管谁说的,你就告诉,是不是真的?”
秦子墨却突然笑了起来,一向薄寡的双眼覆满柔意,“落儿这是舍不得我走!”
沈碧落俏脸微添薄怒,“不说就算了!”
这下秦子墨笑意更浓,将不情不愿的她拉入怀中,道,“落儿舍不得我走,我便不走,一直陪在我的落儿身边!”
沈碧落生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再正经的男人,说起骚话来,与那些常逛窑子的也不遑多让。
可心底这陡然升起的一丝甜意,莫名的腻死人了!
两人相拥良久,沈碧落这才微微抬头,问道,“是不要交战,还是,皇帝另派了人去?”
秦子墨轻叹一声,看来不老实交代,这话题是过不去了。
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才道,“新登基的北荒王,是老王最宠爱的幼子!”
他见沈碧落双眼闪亮的认真聆听样,又笑着多提了两句。
“老王宾天时,这新王下落不明,他的几个兄长一边争王位,一边令人全力追杀他,在众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之时,他却悄悄返回郾城,不但将几个兄长斩落马下,还力排众议,做了新王!”
“此人无论是魄力还是阴谋诡计,都让人心生畏惧,关键是,无人了解他,我们派出去的探子根本无法近他身......”
或许也知道自己扯远了,他又宠爱的摸了摸沈碧落的发梢,“反正这仗近期是打不起来的,探子来报,北荒新王遣使来京,如今已经在路上了!”
“哦!”沈碧落此时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腰间,那炽热的温度似要将她灼烧,她有些慌乱的将他手掌拂开,“我,我要睡了!”
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秦子墨的笑意有些凝固。
良久,笑意发苦,罢了,来日方长,毕竟有进步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