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落很是无辜,“我就问了她是谁!”
阿暮也不计较,继续老婆子心态,“老夫人是不是就是因为郡主才不喜欢主子你的?”
“还有那娟儿,你说老夫人会不会心软,让王爷将她收了房?”
阿暮一时愁肠百结。
沈碧落见她一脸纠结,笑道,“不会的!”虽然她也有过同样的想法。
“且不说郡主,就说娟儿!”她微勾唇角,继续道,“王爷这个年龄还单着,若婆母有这个想法,早给他收了,反正顶天了也不过是个妾室!”
“至于郡主,我不知婆母以前如何打算,如今,她既承认了我正妃的身份,就不会再有其他想法!”
其实关于这点,她自己也想不透,只能默认为,老夫人大概跟她母亲,真是很好的朋友。
阿暮有些懵,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哎呀,你这丫头!”沈碧落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之前我说要走,你不是挺开心的吗?”
“王爷若娶了郡主,你我正好打包回扬州!”
阿暮撇了撇嘴,闷闷道,“主子舍得?”
“飘摇不定的,从来都是主子你自己!”
······
这正月的鬼天气就像婴儿的脸一般,早上还阳光灿烂,沈碧落带无忧用了个早饭,便阴沉下来,雾气蒙蒙的,让人看了就心烦。
沈碧落索性躲在屋子里和无忧一起烤暖炉,阿暮找了几个红薯放了进去,一会儿的时间便满屋子飘香,小无忧坐不住,几次探头过去看。
沈碧落觉得好笑,却也没管他,继续看他前些时日的作业。
不能说好,但作为一个六岁的孩童来说,已经算进步神速,想当年她六岁,还不知在哪儿和泥巴呢!
“这几日你先不要再画,每日单看,将你的画与那些原物作比较,好还是坏,你都说出缘由与我!”
所有的画作皆出自一个场景,本该是越往后画的越好,然沈碧落手中几张水平却是参差不齐。
沈碧落将那几幅标了序列,交给他。
小无忧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只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站在一旁,连暖炉中红薯也不敢再看。
“嫂嫂,你也太严格了!”唐可儿进来就将大袄褪下,笑着过来揉揉无忧的头发,维护道,“我觉得画的很好,比我都好!”
想想又道,“上次阿娘过来也说好呢!”
沈碧落一愣,脸色微变。
唐可儿慌忙解释,“就是经过进来看看!”
“阿娘看到你的那几张画,还问无忧要来着,无忧护的可紧,一张都没给!”
她这话本意也是想活络气氛,沈碧落却笑不出来,但也不想她为难,只勉强笑道,“改日我画一幅好的送给婆母便是!”
唐可儿这才真心实意笑了起来,“嫂嫂若画一幅观音图送给阿娘,她必定喜欢极了!”
沈碧落点头,“嗯,好!”
唐可儿忽然想起来,笑道,“对了,今年七月初二是阿娘四十五岁生日,虽是个半整数,但四十整的时候墨哥哥不在,阿娘说做了也不快乐,便没大办,今年墨哥哥在,又娶了嫂嫂,想来是要大办的!”
唐可儿掐着手指算,很是兴奋,“今天初二,正好还有七个月,嫂嫂若是送观音图,我就要好好想想了,送什么好呢?”
唐可儿当真坐到一旁仔细盘算,沈碧落阿暮两人相视一笑,纷纷摇头。
这丫头的世界,相当简单呢。
“我道墨阁怎么没人,原来是在这儿躲着呢!”外头一声娇斥,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一阵刺骨寒风伴着陈娇娇的身影,蹿了进来。
还未待众人有所反应,只听陈娇娇又嘲弄道,“哟,这便是你带来的小孩!”
“头一次听说嫁人还带个孩子的!”
她“噗呲”一笑,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小无忧,又盯着沈碧落,一字一顿道,“这不会是你与别的男人生的吧?”
☆、等夜
陈娇娇本意就是想激怒她,借此回去告黑状,好叫姑母和墨表哥都厌了她。
沈碧落脸色当然不好,却也没立刻回击过去,只让阿暮领着无忧出去透透气,还顺手将桌上的小暖炉塞进他手中,嘱咐他别冻着。
不想又与昨日一般被她无视,陈娇娇大小姐脾气上来,吼道,“喂,你这人耳朵有问题吗?”
“听不见本郡主与你说话吗?”
待阿暮将门阖上,沈碧落这才将视线投在她脸上,“我以为我昨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叫‘喂’!”
陈娇娇被她一噎,一口气憋在胸腔不上不下,甚是难受。
她口不择言道,“你不守妇道,本郡主定叫墨哥哥休了你!”
沈碧落冷笑问道,“我如何不守妇道了?”
唐可儿素知无忧是沈碧落的软肋,见她脸色阴沉,分明已是气急,可陈娇娇毕竟身份娇贵,只能充当和事老,笑着解释道,“郡主,无忧是嫂嫂朋友的孩子,因父母都不在了,才带在身边照顾的!”
陈娇娇听闻至此,心中已经知错,可看到沈碧落瞧在她身上冷冰冰的眼神,又觉气势不能弱,冲唐可儿嚷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谁让你说话了?”
“莫要以为你认了墨哥哥做兄长,便真是公主了,总不过是只落了毛的凤凰,若不是先皇可怜你,指不定......”
沈碧落呵止道,“郡主慎言!”
一旁唐可儿双眼含泪,却仍是拉住她,朝她摇摇头。
沈碧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冷言冷语道,“我原以为郡主只是平日里被骄纵惯了,有些小姐脾气,却没想到如此不知轻重!”
陈娇娇被她冷冷一瞪,有些心虚,却不甘示弱道,“你说什么?”
“唐将军为了守卫国家战死沙场,是南襄国百姓眼中顶天的大英雄,先皇感念将军忠义,这才令王爷认其女为妹!”
“就连陈老将军也对唐将军推崇至极,称他为南襄国的勇士!”
“今日你却只因与我吵嘴,便牵连将军遗孤,对她极尽讽刺?”
“就算婆母宠你,你也该明白什么话能说,不该说的说出来就让人......”
言语未尽,那眼神却着实将她鄙视透了。
陈娇娇气急,半响憋出来一句,已带了哭声,“你,你们都欺负我,你还说姑母不是,我要去告诉姑母!”
沈碧落看着她冲出去的背影,瞬间傻眼,她,何时说婆母的不是了!
唐可儿见她扶额,略微有些担心,她却安慰道,“没事!”
“婆母不是那般不明事理之人!”
“嗯!”唐可儿点点头,又道,“郡主平日不这样的!”
沈碧落未置喙,只拿起火钳戳了戳炉子边已彻底碳化的两个红薯,微微有些,伤心。
唐可儿错误理会,忙转移话题道,“谢谢!”
沈碧落见她明明受己所累,还反过来向她道谢,笑了开来,“你这丫头,真应了你的名字,当真可心!”
唐可儿脸皮子薄,受她如此奚落,倒瞬间忘了刚刚忧愁,只顾低头害羞!
沈碧落见状,笑意更浓。
······
连续几天,秦子墨都是晚归早出,夫妻俩虽同睡一张床,沈碧落却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好几天没见着自己这位夫君了。
要不是阿暮每日信誓旦旦,她着实不敢相信,秦子墨竟然每日都有回来,自己到底睡得多死,才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碧落觉得自己身为人/妻,好歹也要尽尽责,索性今儿就撑着眼皮,硬等了下去。
阿暮进来看了几次,见她靠在床边,边看书边打瞌睡,无奈摇摇头,又退了出去。
亥时末,秦子墨总算披星戴月,夹杂着夜晚的霜露踏进墨阁。
显然没想到她会等他,秦子墨就这样傻傻站在门帘处。
沈碧落一笑,向他招了招手,见他靠近了才起身替他除下外衣。
秦子墨手脚僵硬,全任由她摆布。
直到沈碧落将手伸进内衣边缘,秦子墨再无法强作镇定,一把拉住她,声音低沉,“你这是何意?”
沈碧落白了他一眼,“我看看你的伤愈合的怎样了!”
秦子墨松了一口气,心下却隐隐有些失落。
见他不再阻止,沈碧落这才将衣领拉开一点,踮脚看了过去。
伤口边缘微微皱起,上面结了厚厚一层痂,看起来虽狰狞恐怖,比上次却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