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氏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她心一横,道:“表哥,我着急救鸿儿,铺子,铺子已经给了别人……”
“啪——”宜安伯狠狠一巴掌打过来。
司马氏被打懵了。
她捂着脸,泪水滚滚而下。
当年因为她的陷害,宜安伯狠狠打过范氏,彼时她假装劝解,心里却幸灾乐祸,觉得宜安伯爱她。
现在想想,多么嘲讽。
“去要回来!去给我要回来!”宜安伯歇斯底里道,“错过了这次机会,我,我就休了你!”
司马氏道:“要不回来了,我托人送给了邓啸。送到他手里的东西,谁能要回来?”
“邓啸?”
“不错,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邓啸。”说这话的时候,司马氏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有一种报复般的解恨。
有本事,你找邓啸要钱去!
“你,你给我等着!”宜安伯伸手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司马氏瘫坐在榻上,低头不语。
宜安伯砸了两个花瓶,愤怒地出去。
府上剩下的银子远远不够十万之数,要和司马氏算账也来不及,他直接去了将军府,指名道姓地要见易卿。
而司马氏顾不上再哭,收拾了房契、地契就出了门。
宜安伯这一巴掌打得她心灰意冷。
她害怕被休?说得像她现在的身份被众人接受一样;她不自欺欺人,在银子和现在的尴尬身份之间,她选银子。
她已经想明白,宜安伯定然是被骗了;但是最后他一定不会责怪他自己,他只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结果都不会好。
既然如此,她更要握紧银子。
易卿听说上门的是宜安伯而不是司马氏,笑着对萧畋道:“你的计策比我的厉害。”
萧畋冷笑不语,面上的嘲讽之色一览无余。
“走。”易卿站起身来道,“咱们去见见未来的巡盐御史,哈哈哈。”
她拉着萧畋的袖子往外走。
萧畋顿了下,握住她的手。
易卿大笑:“看起来巡盐御史今日要被我们两个气得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宜安伯在外院花厅的上首坐着,看到易卿和萧畋联袂而来,眉头几乎皱成川字。
易卿穿着家常六七成新的旧衣裳,头上也只简单地插了两只白玉钗,而萧畋穿着府里侍卫的衣裳;这两人容貌出众,但是宜安伯真的没想到,眼前的人就是易卿。
他只以为这是府里的丫鬟和侍卫,想着他们竟然敢公然拉拉扯扯,实在是道德败坏,这府里的风气,由此可见一斑。
没想到,易卿走进来后,目中无人地道:“谁要见我?”
站在旁边的小丫鬟屈膝行礼:“夫人,萧侍卫。”
宜安伯这才大吃一惊,伸出手指指着易卿,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就是易卿?”
易卿拉着萧靖寒一起坐下,仿佛这才看见他一般,皮笑肉不笑地道:“是我,不知道伯爷上门,有何赐教?”
丫鬟上前奉茶,萧畋道:“夫人不喜欢喝茶,去冲杯蜜水来。”
丫鬟领命而去。
易卿笑道:“就你心细。”
宜安伯看着旁若无人秀恩爱的两人,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和侍卫勾勾搭搭,礼法何在!”
易卿不紧不慢地道:“我是乡下丫头,不懂什么礼法。但是在我们乡下,也没有公公跑到寡妇媳妇门前兴师问罪的道理。难不成,贵府的女眷都死绝了?”
第209章 夫妻比惨
宜安伯被易卿抢白得脸都红了,伸手指着他道:“你,你……”
“我怎么了?”易卿歪头,一脸纯真,“我哪里说错了?”
萧畋看着宜安伯,心情五味杂陈。
他就这样站在宜安伯面前,后者完全没有认出他来。
也是,他从小被他虐、待,狄国公看不过去,收他为徒后几乎把他养在狄家;而宜安伯,就真能做到当这个儿子死了,不闻不问。
后来萧畋渐渐长大,露出锋芒,宜安伯想要上门要儿子,都被狄国公打发回去。
再后来,萧畋嫌弃自己面容太过俊美,戴上了面具。
无论如何,父子对面不相识,都让他觉得无比嘲讽。
现在的宜安伯,满脑子都是银子,买官,更不会仔细看他。
宜安伯领教了易卿的牙尖嘴利,干脆直入主题。
“我儿不在了,这府里也不是你一人独大。他留下的东西,也不是你这个外姓人的。我孙子呢?我要见我孙子。”
“在书院上学,想见出门右转,云阳书院,慢走不送。”易卿凉凉地道。
“我是长辈!你不带他来拜见我,是什么道理!”宜安伯用辈分压人。
“萧靖寒离开宜安伯府,不,准确地说被你撵出府的时候几岁来着?六岁,七岁?”
“六岁半。”萧畋冷冷地道。
“啧啧,现在包子都六岁多了,这才想起你有个儿子?”易卿笑得一脸嘲讽,“我呸!父慈子孝,你不慈,凭什么要做晚辈的孝?”
“你,你这个泼妇!”宜安伯在她的伶牙俐齿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却虚张声势道,“只要我还活着,你休想把这将军府的东西据为己有。你老老实实把府里的钥匙都交出来,我饶你不敬之罪。否则,我就算告到御前,也要讨个公道。”
“你说错了。”易卿道,“我没有把将军府的东西占为己有。而是这将军府现在的所有东西,名正言顺属于我。”
“你怎么敢这么嚣张!”
“因为我有嚣张的资本。来人,把皇上赏赐我的圣旨拿来。”
宜安伯见到圣旨,气得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易卿竟然敢将军府所有的东西都捐给皇上!
“你看,你想要的这些东西,都在皇上兜里。不是要去御前告状吗?正好啊!”易卿挑眉得意道,“去和皇上要去。至于这将军府,除了这府邸之外,剩下的所有东西都属于我易卿。现在听懂了吗?”
宜安伯铩羽而归。
但是他对金银之事,其实并不像司马氏那么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官职。
所以被易卿气得倒仰之后,他也能很快自我安慰,平息下来——毕竟他自己府上也能弄出银子来,只要他如愿以偿当上巡盐御史,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他回到府里,打算继续找司马氏要房契地契,却扑了个空。
“夫人呢?”他砸了茶碗问。
丫鬟婆子们都瑟瑟发抖,你推推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来。
宜安伯把整个屋子里能翻的地方都翻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像一头咆哮的狮子般怒吼,众人都退避三舍,不敢作声。
再说司马氏也是个狠人,直接找中人把铺子折价八万卖出去。
繁华地段的铺子,多少人等着收;尤其她这价格又压得极低,所以到下午的时候,到官府办完手续,她揣着八万两银票,加上原本的两万两,直奔邓啸府中。
邓啸让人收下,又很快给易卿送去。
易卿用手指弹着银票,得意洋洋地对萧畋道:“你说现在宜安伯府里,是什么场景?”
萧畋把她打横抱起:“你还是关心点别的事情。”
易卿:“……”
与他们红被翻浪的旖旎气氛不同,宜安伯府已经闹翻了天。
司马氏被宜安伯扯着头发往墙上撞:“贱、人!你这贱、人,竟然敢背着我处置府里的铺子!”
司马氏鼻青脸肿,声音已经喊到嘶哑,回手用尖锐的指甲毫无章法地乱挠,歇斯底里地道:“我要救鸿儿!我要用铺子救我儿子,总比你拿去被人骗好。”
她这是嫁了个什么蠢材,亏得当年她还费劲心机挤走了范氏。
现在看看,当年她脑子里一定进了水。
宜安伯满脑子都是他的巡盐御史,一边打她一边怒不可遏道:“就是把府邸卖了,你也要给我凑出十万两银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来你中饱私囊,侵吞了多少银子!你今日若是不拿出来,我就打死你!”
他双目赤红,披头散发,整个人处于一种可怕的狂热癫狂状态中。
下人们没人敢拦,只能去找萧靖媛来拉架。
这一找不要紧,竟然发现三更半夜,萧靖媛失踪了!
宜安伯府乱作一团。
巡演御史的诱惑是巨大的,宜安伯到底翻出了司马氏剩下的私房,然后又把府里的良田、古董、甚至衣服都拿出去卖了,七拼八凑,到底凑够了十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