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引+番外(53)

清明捧着翁老的骨灰坛先一步坐进马车,慕霁本打算一同前往,被疏月婉拒,便没再坚持,

前段时日临江城乱了套,慕霁手头上似乎有很多事情在打理,连柳芳生都跟着他一同奔波。

去往江边的路上,疏月掀开马车帘子,临江城已恢复往常的模样,街边的铺子开了,行人懒散地在街上走着,仿佛之前的那场骚乱还没发生过,只有无忧阁的那幢小楼贴了封条,大门上了锁。

已是秋季,江边风大,才下了马车便感受到夹杂着水气的凉意袭来,清明置若罔闻,捧着骨灰坛子朝江边走去,疏月拿着提前准备的斗篷追上去为他披上。

“师父,当心着凉。”疏月提点道,见清明未动,便自顾将斗篷的带子为他系好。

一直到江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清明才停下来,低头看向手中抱着的骨灰,他掀开盖子,抓了一把骨灰往江里撒去,“师父,该走了。”

骨灰如尘埃般随风而散,疏月静默地站在他身后,一个人的消失便是如此,如风,如尘。

“是我对不住你。”清明将整个坛子倒扣下去,骨灰散落后,把坛子也一同丢进江里,他的眼角有一滴泪划过。

疏月掏出袖间的帕子,却还是顿住了,等他情绪恢复些,才将帕子递了过去,“师父,逝者已去,注意身子。”

清明接过帕子,拭掉泪痕,覆手而立,瞧着那渐远的江水喃喃道:“从今以后,这世上就剩我一个人了。”

“师父,还有我。”

清明并没有回头,说了一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慕霁离了你,还能活吗?”

疏月没猜透他话中的意思,就听他道:“回去吧,再晚慕少爷该担忧了。”

疏月应下转身往回走,才走了两步,发现人并没有跟过来,便回头招呼道:“师父,你不走吗?”

“我想独自呆一会儿,你先回吧。”清明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江水,也不知在想什么。

疏月见他坚持便没再规劝,独自回到马车上。

不知是从他喝酒那日,还是翁老忽然辞世之时开始,她觉得清明变了不少,也就是这一瞬,她方意识到已与他疏远许多,连同他前段时日在忙些什么都不知。

第43章 朝堂旧事

是夜,谢府。自上次谢家家主被关,又经过与官兵对抗一事之后,谢府较往常冷清许多。天入了秋,院子里的落叶堆了满地。

疏月与慕霁在小厮的指引下前往谢照所住的园子,还未进门,便听见左思思的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近日在哪鬼混?你外面藏的人若被我找出来,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小声点,你现下有孕在身,不便动怒。”谢照语气中是服软之意。

左思思似乎还想说什么,便被小厮的敲门声打断,“少爷,少夫人,慕少爷和慕少夫人来访。”

里面传来脚步声,没过一会儿,谢照打开门,见站于门口的慕霁和疏月时,嬉笑道:“不知表弟携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说罢,便将人请进了屋,那头,左思思挺着身子走过来。

“前日府中发生一些事,一直想找时间来看看你,如今才得了功夫。”慕霁客套应道。

疏月的目光却落在左思思的身上,当日她的喜脉还是她号的,没想到眼下已过了数月。

左思思见疏月来,面色缓和了不少,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椅子旁,“快请坐,没想到我与医仙还有这样的缘分。”

疏月笑笑,转而看向她的腹部问道:“几个月了?”

“已经六个多月了。”左思思单手摸向腹部,眼中慈爱,却也带了一丝苦涩。

疏月瞧了一眼正与慕霁寒暄的谢照,便已知晓这苦涩的来源。

“表嫂成亲已有些时日,怎么还没动静。”左思思若有所指。

疏月赧然,低头回道:“不急。”

她暂且还没往这方面想,却瞧见慕霁朝这头看了一眼,“我倒是想要个孩儿。”

疏月微愣,他从未这样说过,她也只以为他还年轻,便没做多想。

谢照瞧见他们两个此番模样便打趣道:“看样子我们慕少爷要加把劲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可同表哥说。”

慕霁收回放在疏月脸上的目光,摇摇头:“表哥的心意领了,我夫人就是医仙,自是不缺什么方子,倒是……的确需要加把劲。”说到这,慕霁又侧过头看着她。

疏月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脸涨的通红,便同左思思拉开话茬,“最近身子可有不适?怀胎不易,切莫动气。”

左思思眸子垂了下去,“我知晓,只是表哥与表嫂这样的感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疏月了然,慕霁这样的人才是可遇不可求。

二人同左思思寒暄了几句,疏月嘱咐她多休息,借着去看谢家主的缘由带谢照一同出去。

才出了园子,疏月便忍不住问:“谢公子可认得无忧阁的头牌烟花姑娘?”

听见烟花的名字,谢照的面色微变,忙否认道:“月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自成了亲,我已洁身自好,那无忧阁连去都没去过了,又哪里认得什么烟花、烟霞的。”

疏月与慕霁对视一眼,随后笑道:“谢公子连左小姐都骗不过,何必要对我二人说谎。无忧阁是谢家的产业,你又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怎有不去之理,更何况这烟花姑娘当无忧阁的头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谢公子现在说不认识,未免太不可信。”

谢照揉了揉鼻尖,没有说话。

见他不言,疏月继续道:“前几日无忧阁被查封,烟花姑娘不知所踪,谢公子可有耳闻?”

“查封的事我知道,但人就不晓得了。”谢照避开她的目光,瞧着地面。

“如果谢公子知道还请如实禀告,这烟花可不止是无忧阁的头牌,还绑架了侍郎大人,犯了大罪,若是被查出来难免要掉脑袋,包庇罪犯恐怕也得受牵连。谢府前几日被官兵闯入便因烟花而起,想来谢公子还有印象。”疏月步步紧逼。

谢照脑门上已渗满了汗,遂抬起衣袖擦拭,“我当真不知这女子竟犯了这么大的事,这也太可怕了。”

疏月猜想他或许知道烟花在哪,却不知她犯了这样的事,眼下许是怕被牵连,并不打算说出实情。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已到了谢家家主所在的园子,慕霁和疏月被带到宴客堂,没过片刻,便瞧见谢家家主和夫人走进来。

经府衙那一趟,谢家家主憔悴了几分,鬓间甚至还生了几丝白发。

“是霁儿和医仙姑娘,来人,上茶,”家主夫人招呼道。

“上次在县衙多亏了医仙姑娘解毒。”谢家家主对疏月拱手,以示感谢。

“不敢,举手之劳。”

“不知舅舅近来身体可好一些了?”慕霁询问道。

“虽大不如前,但也恢复了七八分。”谢家主应道,过了片刻后又摆摆手:“经过府衙一事,我也算在地府走一遭的人了。”

“哪里的话,舅舅正当年。”

“比不上你这样的年轻人了,你的事我多少有听说,照儿只晓得花天酒地,不成器,今后这三大家族的接班人,还得是你。”

“舅舅客气了。”慕霁敷衍道。

说到这,谢家家主看向疏月,似是想起了什么,方才道:“你当初眼光的确不错,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回去看看吧,你母亲她很后悔。”

提起当年的事,慕霁的面色终究是冷了下来,连谢家家主的话也不愿搭理,转而对站在一旁的谢照道:“舅舅年纪大了,表哥应该体恤,估计很快就会收心了。”

自始至终,疏月话不多,一来家人叙旧她插不上话,二来,她想问的事都已经问过了。

从谢府出来,慕霁和疏月上马车后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拐到谢府墙头一侧隐蔽起来,果然,没等片刻,谢照便出门上了一辆马车。

“司骁,跟上。”

“是。”

马车开往城北的一处宅子,这宅子与普通人家看起来无异,一点都不起眼,谢照下了马车,敲了敲大门,见没人应便推门而入。

慕霁和疏月紧跟过去,门没关,等他们进屋之后,瞧见谢照正跪在地上,而屋内的梁上悬着一个女子,正是消失已久的无忧阁头牌烟花姑娘。

慕霁伸手挡住疏月的眼睛,谢照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瞧见他们后,慌乱起身解释道:“我、我和她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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