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付阳顺着这个圆在内圈来回走。
“翻面。”
“好的好的。”
“盐放多了。”
“啊?这怎么办?”
“……拿着晃一晃,抖掉一点。”
“……哦。”
“还没熟,别吃。”
“啊,我看着皮都快焦了。”
“离火太近了,放高点。”
“哦,好好好。”
“您看这螃蟹红了,是不是能吃了?”
“煮多久了?”
“大概十几分钟吧。”
“水开多之后十几分钟?”
“不是不是,一共煮了十几分钟。”
“再等十几分钟。”
“好的好的。”
“熟了,别烤了。”
“啊?熟了!”
乔钰凡:“这个节目不应该叫小木屋。”
潘越看了乔钰凡一眼,迅速接上戏:“我本来以为它是休闲度假综艺。”
魏拾笑着跟他们飙戏:“谁知道是野外求生节目。”
彭礴:“后来我以为这是个郊游活动。”
谢尔看着吴付阳,露出一口小白牙,“万万想不到,它其实是个厨艺培训班。”
一群人乐得哈哈大笑。
摄像机呈包围模式将这个“大阵”包围,第一次,野外综艺录制节目中,工作人员和机器集体出镜,360度无死角。
场面愈发和谐,如果忽略吴付阳越来越木的表情的话。
可能是因为早上吃饱喝足,又少了很多饮用水的重量,一行人回去的路上格外顺利,速度也快了不少。
再加上这个综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野外求生,重点不在路上,所以回程的时候也没有把他们叫住摆拍。
虽然一直照着一个方向走,但他们走的路还是偏了一点。
“我们走了多久了?怎么还没有碰见那棵大树?”谢尔脱了外套,把它围在腰间,衣摆随着他的动作一荡一荡。
吴付阳头也不回,“走过了。”
谢尔:???
“我咋不记得?”谢尔顶着一脑袋问号,认真回忆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
“小心那根树枝。”吴付阳说,“应该是方向偏了一点,不是原来的路。”
“哦。”谢尔拖着长腔,绕开那根树枝,亦步亦趋地跟着。
温度逐渐升高,长时间的运动让他有些不适,额角的头发被汗打湿,脸上红红的,跟冒着热气的水蜜桃似的。
他心不在焉地走着,视线逐渐从路况转移到吴付阳的身上。
吴付阳穿着圆领卫衣,外套搭在手臂上。肩背处被背包肩带勾勒出肌肉线条,顺着他脖颈的曲线,谢尔脑补出了连贯的走向,一直蔓延到腰际。
他想起自己曾经画过的同人图,最大尺度的一张没有穿上衣。
现在看来,那张图应该没有真实的吴付阳好看。
谢尔成年之后居然再也没有看过吴付阳没穿衣服的样子。
机会很多,说到底,谢尔还是怂。
泡温泉那么好的机会,他也就看了个肩膀。
第 36 章
“路滑,注意一点。”吴付阳在前面提醒。
谢尔根本没听见,下意识嗯了一声。
下一刻,身体失衡,失重的心悸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来不及喊出声,手在挥舞中撑到旁边的树干才勉强稳住身形。
动静太大,吴付阳瞬间回头,语速很快:“没事吧?磕到哪了没有?”
谢尔从心悸中回神,又在看见吴付阳着急的表情时心跳加速,他有些无奈,自己这不分场合的心动真的没救了。
他撑着吴付阳的手站直身体,深呼一口气,“没事儿,滑了一下。”
吴付阳掰着他的手检查,看见上面的擦伤时沉了脸,“不是提醒你路滑了吗?”
这会儿刚好他们旁边没有跟拍摄影,吴付阳的脸色毫不掩饰。
谢尔笑嘻嘻地看他,“没事没事儿,我们快走,等会儿要被他们发现了。”
吴付阳不动,两人僵持不下。
“你……”吴付阳话没说完,余光瞥见跟拍过来了,便虚握着谢尔擦伤的手往前走。
谢尔很识趣,立刻跟上,并顺势往吴付阳身上靠,摆出一副走不动了的样子。
像来的时候一样。
“还要走多久啊。”
“我觉得我的腿不是我的腿了。”
其实手上的擦伤并不严重,就是破了皮,零星几点出血。只不过当时红了一片,看着吓人。
好在剩下的路不长,一行人在中午的时候赶到了小木屋。
进门的时候,乔钰凡走到魏拾身边,礼貌地问:“魏老师,你饿吗?”
魏拾摇了摇头,“还好。”
乔钰凡放心了,他委婉地说:“我们几个有点特殊的习惯,比较抗饿。你要是也不饿的话,我们这会儿就不做饭了。”
魏拾点点头,说好。
他还挺喜欢他们几个的,很真实,哪怕是来录节目,也没有什么刻意的举动。
在娱乐圈里,这样的真实出奇珍贵。
五个人外加一个魏拾,回来之后直奔卧室。
徒留一群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放下背包,谢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累死了。”
吴付阳把背包放在壁柜里,摞在行李箱上。又拿了谢尔扔在脚边的背包,也放进壁柜里。
走之前,吴付阳开了窗,屋里的香薰味道已经很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沙滩和大海的味道。
海风吹过厚重的窗帘,只撩起一个小角,轻微地浮动了一下。
谢尔瘫在沙发上,看吴付阳放背包,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忘了手上的擦伤,也忘了吴付阳一路上的冷脸。
跟吴付阳待在一起,他总是擅长忽略那些算不上开心的事情。
“阳阳,哥哥爱你呦~”
他像之前一样夸张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帮他做一点事情就要说“爱你”、“太喜欢你了”,诸如此类。
但不太一样的是,他现在偷偷揣了点真实的爱意。
虽然听惯了他偶尔跳脱且夸张的发言,吴付阳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
他回头看向谢尔。
皮肤白皙,没有脸红的迹象。
嗯,在开玩笑。
他嗤笑一声,很自然地切入日常斗嘴状态。
“别,承受不起。”
谢尔笑着冲他伸手,“你帮我拿瓶可乐吧,我渴了。”
吴付阳拿起外套,路过的时候往他脚上踢了一下,“你就是这么爱我的?”
谢尔伸手抓住他的衣摆,力道不重,在他走过去的时候就被挣脱了。
手依旧超他伸着,“我都爱你了,你不应该适当回馈一下吗?比如帮我拿瓶可乐。”
吴付阳站到摄像机面前,把外套蒙在上面。在谢尔开口之前,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谢尔一愣,用口型问:“干什么?”
吴付阳没有回答,抬手摘掉了身上的麦。谢尔正纠结着要不要也摘掉自己的,吴付阳就走了过来,半蹲在他身前。
收音麦在领口,吴付阳帮他摘的时候无法避免地碰到了他的脖子。温热又微凉的指尖擦过他的皮肤,轻微的酥麻感逐渐加深。
全程不过十秒钟,谢尔却在这短暂的接触中乱了心跳,红了脸。
他抬起眼睛,慌不择路地撞进吴付阳含笑的眼睛里。
然后,心跳更快了一点。
他甚至天马行空地想,吴付阳是不是要说些什么。
比如喜欢他。
吴付阳唇角微扬,站起来按了一下谢尔的脑袋,然后拿着他们两个的麦走了。
谢尔垂下眼睛,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
他掩饰性地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干,伸手解开还在他腰上系着的外套。袖子那里皱巴巴的,谢尔把外套摊平,扯着袖子的两边使劲儿拽,试图把它抻平。
但没什么用,他拽了好几次,还是皱巴巴的。
他突然有点难受,矫情地想,自己的心估摸着就跟袖子似的,皱成一团了。
“别弄了,洗一下就好了。”吴付阳重新在他面前蹲下。
谢尔松开手,抬头看他,想开个玩笑,但是情绪来得太突然,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吴付阳握着他的指尖,把他擦伤的那只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旁边地上放了酒精和棉签。蘸了酒精的棉签接触到细小的伤口,刺痛感来得特别明显,但又痒得钻心。
现在看,伤口真的很小,只有三条擦痕,破了点皮,中间有几个小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