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心疼死了。
“我不怕的,又不是所有的粉丝都这样。”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吴付阳:“嗯。”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微博应该等回去了再发的。”谢尔絮絮叨叨地说,“她肯定是看见微博,知道我们在这,才过来的。”
“嗯,大意了。”
“我们明天就回去吧,组织已经暴露了,我们得赶紧转移阵地。”
“嗯,好。”
“我……”
电话铃声打断了谢尔的絮叨,吴付阳想伸手拿手机,被厚重的被子束缚了。谢尔摸了下他的头发,说:“呆着吧,我去拿。”
手机在床头柜上,吴付阳在烧烤的时候没有带。谢尔绕过他,从他身后拿起手机。
“是天哥,我接了。”谢尔说着,不等他回应,就接了起来。
“天哥,是我。”
天哥顿了一下,他从吴付阳妈妈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知道那个女生是谢尔的狂热粉。他就是想了解一下谢尔的情况,又怕他正难过,所以才给吴付阳打了。
没想到,还是谢尔接了电话。
他轻咳一声,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吴付阳的妈妈联系了那个女生的家长,他们会把她接走。那个女生精神状况确实稍微有点问题,但她的家长很开明,说要给你道歉。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就给拦下了。”
“嗯,我知道了。”谢尔跪坐在吴付阳侧后方,视线落在他的头发上。
天哥有些不放心地问:“你没事儿吧?”
谢尔突然有些焦躁,大家都在关心他,可是事实上却是吴付阳承受了所有。到了最后,谢尔开口的时候,余光注意到吴付阳的手往他这边伸了一下,就两句话,吴付阳都不想让他说。
他深呼一口气:“我能有什么事儿。”
“哦……”天哥停了一会儿,又说:“你妈妈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录了音,后续要是再出什么披露,我们也不怕。”
谢尔心里装着事,说话也逐渐变得应付起来。
好在天哥没有多说,又交代他们出门千万要小心,就挂了电话。
谢尔把手机一扔,从后面抱住吴付阳,脸半埋在他肩膀处的被子里。
“怎么了?”吴付阳扭头问。
谢尔趴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说:“天哥说那个女生精神状态稍微有点问题,已经联系了她的家长。”
听着他闷闷的声音,吴付阳挣扎了半天才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轻轻碰了下他的头,“没事了,不是你的错。”
谢尔心里一阵酸涩,他抱得更紧了些。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明明阳阳更小一点,可是受到优待的总是自己,大家似乎都怕他会难过,宠着、护着。连本来应该备受宠爱的吴付阳,也站在了保护他的位置。
明明是那么敏感的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消化吸收了那些负面情绪,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安慰他。
上次小号被曝光也是这样,都觉得他该生气,该吴付阳哄他。可是被曝光的是吴付阳的小号,人设崩的是吴付阳。他只是被附带着赚了一大把流量,甚至获得了大家的同情。
最后只有他去哄了吴付阳。
没有别人。
想想也挺神奇,这么好的阳阳,只有他放在心上哄了。
“我没事,你不是帮我挡了吗。”谢尔闷声说。
吴付阳没说话,慢慢收了手。
谢尔松手,绕到他前面,笑着说。
“哥哥说过要保护你的,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吴付阳眸光一动,他想起来小时候谢尔在公园角落找到他,拍着他的肩膀,很神气地说:哥哥保护你!
他笑了笑,“你还记得啊。”
谢尔点头,“怎么会忘呢,是你忘了。”
吴付阳缓了两秒,轻轻眨了下眼睛,说:“没有忘,就是觉得……”
谢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角的小钩子又开始使坏了。吴付阳停了一下,轻笑一声说:“就是觉得小哥哥还没我高,还很娇气,得好好护着。”
吴付阳语气促狭,笑容里也带着戏谑。
可是谢尔还是看到了他眼睛深处还未消尽的迷惘。
他不想就这么像以前一样,跟着他开个玩笑,然后装作无事发生,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谢尔固执地看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
唇角的笑逐渐消失,吴付阳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轻声说:“我错了,我会记得的。”
谢尔这才松了抿着的唇角,眼角的小钩子也重新装上温柔,挑起轻松的笑容。
“饿不饿,哥哥给你烤肉吃?”
吴付阳挣开被子,起身抻平压皱了的浴衣,拆了松散的低马尾,重新绑了一遍。他手背在脑后,侧脸散着一缕头发,发尾弯成一个小勾,轻轻在他的下颌骨处晃了一下。
“我还没活够,你先过去找他们,等我过去烤。”
“好吧……”
谢尔收回黏在他碎发上的视线,带着发痒的心跳恋恋不舍地离开搅动他心绪的人。
卫生间里,吴付阳弯着腰把手放在水流下面冲洗。
刚才事发突然,他只来得及草草地用纸擦掉手上的水渍。手上早就没有了沾水的感觉,吴付阳却总能想起当时谢尔的眼神,想起水流顺着手指流下来的触感。
水很凉,直到手指被冻得泛红,吴付阳才收回手,关上水龙头。
想到刚才义正严辞的自己,吴付阳嘲讽一笑。
不过是自私得高级了一点,没被发现罢了。
“阳仔!来让爸爸抱抱……我艹!你打我干啥!”
“你他妈长点脑子,他妈还在后面。”
“你骂我……”潘越还想反驳,突然意识到乔钰凡不是在骂他,是真的他妈妈在后面。
他咬住双唇,假装自己没有说话。
吴付阳越过他们,走到烧烤架前面,把手放在烤架上方。炭火已经烧过了最旺的时候,边缘泛着灰白,热气也没有那么灼人了。
吴付阳烤了好久,手上的水珠完全消失,手掌内部也开始燥热。他收回手,把烤架上糊得看不出来是什么的食物扔掉,重新加了碳,把烧烤架重新整理一遍。新的食物放上烤架,发出滋滋的声音。
彭礴两步跨过两个憨批,跟在吴付阳旁边,抢占最佳位置。
三个人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随心所欲地胡侃。他们看似随意,实则细心地采用了最轻松的方式调节气氛。
“这是烤好的,赶快吃,一会儿又要糊了。”吴付阳抓起一大把塞到彭礴手里。
彭礴话不多说,直接拿起一把,右手两串并在一起,一口咬下来两块肉。
乔钰凡跟潘越看着烤架上仅剩的六串,又看看彭礴手里的一大把,觉得事情不对劲。
潘越盯着彭礴手里的那一捧,若有所思。然后福至心灵地一声惊呼:“卧槽!狗阳你居然现在报复?!”
乔钰凡趁机拿走了剩下的六串,一边吃一边迷茫。
吴付阳翻动着刚放上去的肉串,状似疑惑地问:“什么报复?”
潘越撇着嘴,带了点央求之意,小声说:“我们不就是让你在演唱会上出卖色相,笑两下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吴付阳不可置否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示意他看乔钰凡。潘越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结果发现他左手三根空签子,右手三根空签子,两个腮帮子鼓得跟仓鼠似的。
潘越:……
人间竟如此险恶。
乔钰凡跟潘越真人PK之后,站在对面,一人拿了一把吴付阳新烤出来的肉,一边嚷嚷着“感谢爸爸”,一边吃得形象全无。
温泉的水雾加上烧烤的烟火气,驱散了深夜的冷寂。
田灵灵站在阳台那里看,嘴角挂着笑,伸手握着谢尔的手,感叹说:“年轻真好啊。”
烧烤架旁边的灯是暖黄的光,灯光落在吴付阳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谢尔看着他,勾着唇角说:“你也年轻。”
田灵灵噗嗤一声笑了,使劲儿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嗔怪他:“小兔崽子,就你会说话!这么会说怎么连个人都拿不下,丢不丢人!”
“啊?”谢尔倏地收回目光,愣愣地看着他妈。
“真当你妈瞎啊,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出息劲儿!”田灵灵挤眉弄眼地往吴付阳那边看。
谢尔一惊,连忙扭头找岑阿姨,生怕还没开始的感情小苗苗被按死在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