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定了位置,两个人被服务生带到一张卡座坐下。
南知意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随意地滑着手机界面。
现在连点单都可以扫码了。
科技改变生活。
并不是那种听听歌聊聊天的清吧,整个环境算不上让人舒适,烟雾缭绕音乐震耳欲聋。
就算在这种环境,南知意都能听到,从大概5分钟开始,旁边那一桌就开始吵。
视线瞧过去,像是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年纪不大。
第二眼看过去的时候,旁边已经开始抡酒瓶子了。
酒瓶子飞出来的一瞬间,南知意就发现了,这个脱手的轨迹绝对有点跑偏。
好在她反应够快。
酒瓶脱手的瞬间,迅速把任灵珊往身边拉过来半米,脑袋按在自己腿上。
酒瓶“嘭”砸落在任灵珊脚边。
四分五裂。
见任灵珊有没有受伤,南知意才重新向那桌的方向看去。
总共五六个年轻人,大部分都看着都不大正经。
除了中间那个,一声不吭地坐着,穿着实验的校服。
蓝白条的校服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很是显眼。
在方脑袋上挑染了一撮黄毛的小混混一把拎起穿校服的男生,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这一脚是发了狠力的,甚至黄毛都向后栽了两步。
男生被这一脚踢得差点跪下,单手撑在椅背上才勉强站得直身。
他个子很高,却始终低着头,没反抗。
南知意开始留意这波人。
她有点纳闷,这学校怎么回事啊。
学生怎么不是别抢劫就是被群殴。
她是真懵了,最关键的这种事还总能让她撞上。
☆、四块钱
《小债主她挺嚣张》
觉总睡不醒/文
不知道是几个人里的谁先注意到刚才飞脱了的酒瓶。
南知意正打算带着任灵珊溜之大吉。
几个人看过来,样子不太像是准备道歉。
带头的黄毛本来正叼着烟拿了一个黑色的书包翻,被旁边的花臂胳膊肘一碰,还有点不耐烦,“干你妈啥……”
视线相对。
黄毛愣了下。
“咋样?”花臂眼睛一眯,“真他妈纯啊。”
南知意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扫,最后落在看上去是大哥的黄毛脸上,“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走了……?”
“可以啊——”黄毛把书包砸在地上,又把才抽了几口的烟按灭,不紧不慢地走到南知意面前,“微信给我,你们立刻就能走。”
南知意坐着,这个角度,正好瞧见黄毛腰间钥匙串里的折叠□□。
打是不可能了。
正想着要不然就先给了微信再说。
噔噔瞪从楼梯跑上来一个年纪稍小的男生,在黄毛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黄毛脸色变得很难看,压低了声音,“操,谁报的警。
南知意并没有听清他在交头接耳些什么,反正还没等她决定要不要给微信,那几人就撤了。
知道几分钟之后,南知意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警察来了。
不过当事人只剩下被打的那个男生还靠坐在沙发上,校服外套脱了,不知道还站不站得起来。
警察问了一圈,最后看了看男生,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离开。
南知意看了看地上的书包,打算起身给男生送过去。
她刚捡那个包,还没等过去——
就有人坐到了校服男身边。
南知意和任灵珊走过去,看见那人在高分贝的音乐下费劲地和男生说话。
斯斯文文一张脸,灰色衬衫看上去也很有质感,大概自认为肩负着开导不良少年的使命。
他注视着男生脸上的伤,“他们为什么打你,你还能走吗?”
“……”男生有点不耐烦,没回答他前半句话,只蹦出来一个字,“能。”
然后抓起沙发上的校服外套,撑着起了身就往外走。
目光扫过南知意的脸,“让一下。”
……
回到座位南知意才发现手里还拎着个包忘了给。
任灵珊也没什么心情再待下去了。
“这书包怎么办啊?”任灵珊问。
南知意皱眉:“看校服是实验的,明天上学校失物招领一下吧。”
任灵珊:“刚才那个男的……好帅啊。”
南知意:“这书包的主人?”
任灵珊:“不是,穿衬衫那个啊,你没注意?”
任灵珊的宿舍锁了门,就在南知意家住下。
这一夜南知意差点被她的念叨给烦死。
凌晨三点,任灵珊诈尸一样,突然坐起来。
“啊啊啊 你说我怎么就没要他的联系方式呢——”任灵珊把南知意摇醒。
南知意:“……”
一脚踹过去,万事大吉。
*
第二天,南知意挂着黑眼圈,到了学校就开始补觉。
沈西洲来的时候,南知意正把一脸埋在胳膊里睡得正香。
程天拍拍他的肩,一脸的惋惜“阿洲,11班觉主看来要换人了。”
早读已经开始了,王山海居然还没出现。
等到英语听力播完,教室的门才被推开,进来的人双腿笔直修长,穿着规整的白衬衫。
他走上讲台,环视了一圈,“同学们好,你们王老师今天请假,我来替他看你们早读。”顿了顿,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另外从今天开始,由我担任你们的数学老师兼副班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平愉。”
班级里迅速炸锅。
毕竟这位副班任,长得实在有点优越。
身高很高,刚刚好并不清瘦的身材,狭长的桃花眼里却除了威严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吊车尾的11半突然就有了爱上学习的理由。
安平愉略略看了看班级的座次表,按照名字一个个对过去。
视线锁定在靠门的最后一排,大清早来了就睡觉,安平愉在心里摇了摇头。
沈西洲对这个新来的老师没兴趣,把书本往前一推,转着笔朝教室的另一端看过去。
新任觉主好像被吵到了,她换了个姿势,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安平愉看看了座次表,抬眼看向教室一角,“郑繁星,麻烦你把你后面的同学叫起来,马上要上课了。”
郑繁星转过身来,反手用关节敲了敲南知意的桌面。
南知意没起来,只是拖着尾音答:“……我再睡一会。”
安平愉摆摆手,示意不用叫了,他亲自走下讲台,来到了正在做美梦的南知意身边。
安平愉拍了拍她的桌子。
南知意:“这不还没上课呢吗……”
女生挣扎着抬起头,因为缺觉,眼底红红的,一双浅色的眼完全没有聚焦,散漫地垂着眼帘,又打了个哈欠,长睫毛上沾染了些水汽,湿漉漉的。
半秒钟都不到,南知意就清醒了过来。
面前这张脸,她昨天晚上见过。
但她真诚地希望自己别醒过来。
南知意:“我错了?”
安平愉俯视下来,“你问我呢?”又看了一眼座次表,“南……知意同学,下课来办公室。”
“欸,阿洲,这新老师挺严格啊。”程天开始八卦。
沈西洲转着的笔,啪嗒就停下来,不耐烦地收回视线,往椅背上一靠,“早读的听力你写完了?”
程天抽出沈西洲桌上的卷子,“你一个字都没写,你还好意思管我?!”
下课铃一响,小债主就不见了。应该是去安平愉办公室去了。
沈西洲走到跟南知意隔着一个过道的江辉那,“你上礼拜,说要坐我那还坐不坐?”
然后指指自己座位前面的薛桐,意思很明白。
江辉喜欢薛桐,全班都知道。
“坐啊。”江辉简直要笑开花了,不过当时没想到沈西洲能答应,最后加码已经叫到了值日一年那种恐怖的程度,“但我当时说的值日……”
“不用。”
江辉张开双臂冲着沈西州扑过来,“我是不是该给你个拥抱——”
然后他扑了个空。
沈西洲:“……”
程天看着江辉抱着书往自己这边走的时候,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兄弟情义真是太不值钱了。
沈西洲在江辉的位置一坐,同桌小女生秦荷就开始脸红。
从高一开始关于沈西洲的传言就满天飞,奈何三年过去,别说打架斗殴嚣张跋扈了,就是连个脏字也没见他当着女生面说。